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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刺探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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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殷雪兰粉拳相向,对蒋醒的行为表示抗议。自己被这个才见面几个小时的男人夺去初吻不说,还被他一路抱回医生办公室,真是有够丢脸的。蒋醒置若罔闻地填写着什么,对她的指控毫不理会。殷雪兰气得浑身发抖,上前夺过他手中的笔,扔在地上,大叫:“喂,你这个家伙,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瞥了一眼地上的笔,蒋醒毫不在乎地从笔筒里又抽出一支笔来,继续填写刚刚未完成的内容。殷雪兰感到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养尊处优的她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她咬紧樱唇,再度上前夺他的笔。这一次,却难以撼动分毫。
蒋醒抬起头来,金丝眼镜后面透出一股寒光,那股寒气如千年寒冰,散发出不可靠近的信息,这令殷雪兰不由地后退几步。除了凌慕远,她还没有在谁的身上感受过如此慑人的气息。
这个男人,初见如和煦的春风,十足的绅士模样;刚才如炎炎的夏日,差点将自己融化;现如今又成了严酷的寒冬,让人不敢靠近。不知什么时候,又将变身为萧瑟的秋天呢?哼,他以为他是天神吗?竟想将一年四季都囊括其中。殷雪兰天马行空地想着,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见殷雪兰许久都没有其他动作,蒋醒这才晃晃手中的笔,说道:“我现在要把接诊记录填写一下,你最好不要再来打搅我了,否则……”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掠过殷雪兰红艳的双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殷雪兰吓得捂住嘴巴,反射性地又后退了几步,差点撞上门板。蒋醒这才满意地低下头去继续自己的工作,唇角勾出好看的弧线。
“呼!”殷雪兰拍拍胸脯,心想:“好危险的一个人啊!”正在庆幸,突然想到:“不对啊!明明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先侵犯自己的,怎么现在反倒是自己的不对了?”想到这里,殷雪兰挺了挺胸脯,瞪向那个伏案奋笔疾书的男人。
透过眼角的余光,蒋醒已将殷雪兰的变化悉数收入眼中,他填完手中的表,忍住笑,起身向殷雪兰走去。殷雪兰虽然已经对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但对蒋醒的接近仍然感到莫名的慌乱。蒋醒轻笑了一声,说:“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殷雪兰气结:如果刚刚那还不叫“做什么”,那什么才叫!难道非要……一片红霞飞上她的脸颊,她支吾道:“你……太过分了!”天生柔媚的嗓音在此时听来没有半点责怪的意味,倒有几分小情人间吵闹时的娇嗔。蒋醒笑得越发放肆:“刚刚我说了叫你不要进病房,否则便不客气的,是你自己不听,怎么能怪我呢?”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蒋醒调侃道:“虽然感觉还不错,不过我只当是做了次人工呼吸吧!”
狠狠地跺了跺脚,殷雪兰叫道:“你这个可恶的家伙!”说着就上前要去掐他的胳膊,蒋醒当然不让,两个人就在狭小的医生办公室里推搡起来。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蒋醒首先反应过来,他扯开殷雪兰的手,朝门外喊道:“什么事?”
被怒火燃烧得失去理智的殷雪兰又将手挠向蒋醒,一边还喘着粗气。蒋醒朝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别闹了,有人来了。”殷雪兰不依不饶:“我就要闹,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正说着,嘴被捂上了。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那我一会再过来。”
用力挣开蒋醒的手,殷雪兰震惊地回头,却只看见一个消失在门外的衣角。但那也已经足够了,单凭那声音,刚刚在门外那人不是古云淞又是哪个?这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刚在病房门口被古云淞看见她和蒋醒Kiss就已经够头疼了,现在又……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殷雪兰欲哭无泪地僵立着,只觉得浑身无力,随时都要瘫软下去。
“看来你真的很在乎他。”戏谑的声音传来。殷雪兰转过头,狠狠地瞪向蒋醒,挥拳就要打向他的脸。一边还叫道:“都是你这个流氓,把我害成这样!现在好了,你满意了?”蒋醒把脸凑了过来,说:“你打,我让你打!只不过你再这样闹下去,只怕又要被某人误会了。”殷雪兰的手顿时垂了下来,她索性趴在桌上,将头埋进了臂弯,肩膀还不停地抖动着,看起来似乎在哭泣。
“起来,我有一个好主意,可以帮你解释清误会。”蒋醒推推殷雪兰,说。殷雪兰不理他,肩膀仍旧抖动着,隐隐传来轻微的抽泣声。蒋醒继续劝导道:“我辅修心理学的,我看出来了,你喜欢古云淞,可他不喜欢你。我来帮你追他,作为对你的补偿,怎么样?”殷雪兰这才抬起头,她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痕,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蒋醒,质问道:“你有这么好心?”
“不试试怎么知道?”此时的蒋醒又恢复了翩翩君子的形象,醇厚的嗓音传递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殷雪兰半信半疑地说:“那你快说,一会人就来了。”蒋醒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说:“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刺激他,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心意就可以了。”
“刺激?”殷雪兰念叨着,然后问:“怎么刺激?”蒋醒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入场券,说:“这是两张音乐会的票,今晚八点,鹭泰音乐厅、维也纳交响乐团,一起去怎么样?”殷雪兰瞪直了眼,手指着他,说:“这就是你说的刺激…..”
突然,蒋醒伸出手掌包住殷雪兰的手,提高音量说:“就这么定了,晚上八点,不见不散。”殷雪兰还在纳闷,蒋醒附耳过来,小声说:“他就在门外,你自己决定吧!”殷雪兰咬咬牙,点点头。蒋醒这才松开她的手,冲门外叫道:“古医生,进来吧。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说着还故意搂了搂殷雪兰的腰。
古云淞应声而入,目不斜视地坐在蒋醒的对面,看都没看殷雪兰一眼。殷雪兰定定地盯着古云淞,呆立在原地不肯离开。蒋醒看了她一眼,故意放柔声调说:“你先出去,我忙完就出来找你。”殷雪兰看看面无表情的古云淞,恋恋不舍而又满怀失望地走了出去。为什么他一点表示都没有?难道他对这些都熟视无睹?还是这样的刺激根本不够分量?
“好了,我们来讨论一下古伯父的病情。”一谈论起工作,蒋醒就变得客观冷静起来。古云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说:“好。”虽然他不明白殷雪兰和蒋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并不想掺和,因为他不希望在自己的心意未定之前让别人有所误会。所以他决定对此事保持沉默,但他的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蒋醒暗自揣摩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他对殷雪兰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低头看看刚刚填写的那张表格,蒋醒想,还是先谈正事好了,于是他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做个CT,看看情况。如果不理想,再做磁共振。等情况出来以后,再做个会诊。现在我需要了解一下病人发病前的一些具体情况。”
“我可以抽烟吗?”古云淞指指烟灰缸问道。蒋醒点点头,做了个随意的手势。在烟雾缭绕中,两个人对古越泉的情况作了一次详细的沟通。等他们的对话告一段落,蒋醒皱着眉看着满满的烟灰缸,说:“你不拿手术刀也有一年多了吧,怎么还改不了这个坏习惯?”
苦笑了一下,古云淞又点燃了一支烟,他能说什么,他又还能做什么?以前,枯燥的手术间歇中还能有叶虹影写的书相伴。现在,他已经把那些书连同过去一切相关的回忆都锁起来了。烦心的时候,也就只剩下抽烟解闷了。吐了一口烟雾,古云淞漫不经心地说:“习惯了。”
“我父亲一直希望你可以回来。”蒋醒观察着古云淞的脸色说道。虽然他认为古云淞的医术已远不如从前,但父亲却一直念念不忘这位曾经的得力干将。又吸了一口烟,古云淞问:“蒋主任还好吗?”蒋醒说:“还不错,就是没事的时候一直念叨你。”古云淞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说:“回去替我谢谢你父亲,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我连自己父亲的病都无能为力,怎么重返医生岗位?”
看了一眼蒋醒,古云淞发自内心地说:“倒是你,一年不见,进步不少。以后我父亲的事,还要靠你多费心了。”蒋醒将身子往后一仰说:“古伯父的病倒是没什么,他这种情况你也了解,只能尽量减少并发症和复发的次数。尤其是……”
顿了一顿,蒋醒将身子前倾,对着古云淞的眼睛说:“我建议你以后把一些东西都收起来,免得再刺激老人家。你不能什么都依着他,适度的刺激对大脑皮层是有益的,但过度了……你也曾经当过医生,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古云淞点点头,说:“我知道。”
伸了个懒腰,蒋醒起身道:“好了,今天先谈到这。天也快亮了,我也该回去补眠了。”古云淞也站起来,说:“好,那我也回病房去了。”“对了”蒋醒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到时候给你安排个护工,省得你辛苦。”古云淞点点头:“麻烦你了。”蒋醒笑笑:“客气!”说着就去拉门的把手。
“蒋醒。”古云淞的声音适时传来。蒋醒停下开门的动作,回头问道:“怎么?”古云淞看看门外,吞吞吐吐地问道:“你们……很熟?”蒋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入场券,说:“你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听到了,我们今晚要去听音乐会。”心里暗念:你这时候才想起来,会不会太晚了点?“哦”古云淞点点头,还要问什么,却见蒋醒已经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古云淞。”殷雪兰一看到古云淞出来就冲了上来。她已经困得不行,却强撑着不敢睡着,就怕错过了碰面的机会,她还想要好好解释一番呢。古云淞神情复杂地看着蒋醒身后的殷雪兰,心中埋怨自己,明明打算保持沉默,为什么还是忍不住问了?他阴郁着脸,冲蒋醒点点头,向病房的方向走去。
“哎……”殷雪兰正要追上去,被蒋醒拦住:“怎么一碰见他,你的脚也不疼了精神也来了?”殷雪兰活动了一下脚踝,感觉真的好多了,于是气呼呼地说:“我又没要你管,是你自己坚持要负责的。”蒋醒耸耸肩,抽出一张票,说:“好吧,票给你,晚上见。”
“谁要跟你听音乐会。”殷雪兰接也不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蒋醒将票硬塞入她的手心,说:“我不管你,我要去补眠了。这票很难得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