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追缉令》风之洞

2、第2章：封锁记忆

　　喧嚣过后是无比的冷清，古云淞斜靠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抽出一根烟，又开始云吞雾罩。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将烟夺过，并狠狠地将其掐灭。古云淞抬头看来人，很是不悦地说：“你来干什么？”虽然在酒席上，殷雪兰的行为是在替他解围，可是却因此伤害了叶虹影，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抚平裙子的褶皱，殷雪兰在沙发上坐下。这个海滨城市的冬天并不算冷，而她也早已不害怕严寒。可是为什么今晚，她觉得特别地冷，那种冷，冷得刺骨，冷入心扉。古云淞见她不说话，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今天的打扮跟以往不同。

　　“不错。”简单的评语过后，古云淞又习惯性地去掏烟。既然不能喝酒，那就抽烟吧。殷雪兰忙压住他的手，痛心疾首道：“不要再抽了，你已经抽了一晚上了。”古云淞大力甩开她的手，两眼却死死地盯着正在门口送客的人。笑颜如花，却不是对着自己。

　　“别看了！”殷雪兰几近疯狂地扭过古云淞的头，叫道：“别看了，就算你为此戒酒，就算你想后悔，她都不是你的了！”古云淞的眼睛里出现了迷茫和痛苦，他垂下了手，抿紧了双唇。殷雪兰扯扯身上的裙子，露出一抹苦笑。自己千方百计都换不来一个注视，已为人妇的她却一如既往地吸引住他的目光。

　　殷雪兰的叫喊声惊动了大堂的其他人，新郎新娘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朝这边走来。看着那个一步步走来的英俊男人，那个自己曾经迷恋多年而如今却已为人夫的男人，殷雪兰的心在流血，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远远没有结束。这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和纠葛注定要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来化解。

　　“雪兰，你不跟你姐姐说几句话吗？”凌慕远话中有话，显然是在下逐客令，更是对殷雪兰之前的无礼行为表示出不快。殷雪兰挺直了腰，眼里流露出一种不屑：“我刚说过了，我到底应该叫嫂子还是姐姐？二选一。”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古云淞两眼充血，对着殷雪兰说：“道歉！”殷雪兰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满怀着控诉与不甘。望着那一双与心爱之人相似的双眼，古云淞竟有些不敢对视。“雪兰。”清亮而温柔的声音传来，叶虹影轻轻拉住殷雪兰的手。

　　“不要你管！”殷雪兰用力甩开，哭着跑开了。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凌慕远轻咳一声：“虹影，你回避一下，我想跟云淞单独谈谈。”叶虹影点点头，转身离去，很快又不放心地扭过头，欲言又止。凌慕远很有默契地说：“很快，一会就好。”

　　等叶虹影走远，凌慕远才转过身来面对古云淞。看着这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凌慕远有些感叹：“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不出现，你是不是会拥有幸福？”古云淞的脸色突变，他没有接话，此刻有太多的回忆缠绕在他的心头。

　　“可是，爱情并不是商品，它不可以交易也不可以转让。如果虹影当初选择了你，我会头也不回地走掉。可既然她选择了我，我当然要捍卫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凌慕远掷地有声，字字句句都敲入了古云淞的心坎，更让他心痛难当。

　　“按说我已经拥有了幸福，就不应该说重话来刺激你。你有你的爱情观，我无权干涉。可是，没想到雪兰又喜欢上了你。虽然我不喜欢雪兰，但她毕竟是我的表妹。她被我姨夫惯坏了，很多东西，她不过是说说就算，就算得到了也很快丢弃。可是对你，她执拗地不肯放弃。古云淞，我只希望你可以善待身边的人，也希望你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凌慕远一番言语让古云淞听得有些火冒三丈。

　　“殷雪兰追了你那么多年，你都没有动心，然后你……”古云淞笑了一下：“你拥有了幸福，所以希望我幸福？如果我不幸福，你们也就不能安心地幸福吗？”凌慕远注视了他很久，才说：“你想多了，第一，雪兰对我只是纯粹的好感，无关风月，只是她年龄小误解了。第二，不要糟蹋自己，你现在已经接管了古氏茶业，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古伯父着想吧！”

　　说完这些，凌慕远转身准备离去。身后突然传来古云淞的叫声：“等等。”凌慕远停住脚，侧过脸，等他说话。古云淞犹豫地开口：“你会对她好吗？”凌慕远倏然转身，踱步到他跟前，说：“我记得在芙蕖县的时候，你问过同样的问题，今天，我的答案仍旧不变：我不会轻易承诺，但我会用行动表示。”

　　这一次，凌慕远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古云淞的视野里。古云淞苦笑了一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朝外面走去。刚出酒店大门，一道刺眼的灯光闪过，古云淞定睛一看，不由地愣了一下。

　　“上车！”殷雪兰目不斜视地命令道。古云淞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他对刚刚的一巴掌还心存歉意，所以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咳，你……”古云淞想说些什么来调节气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殷雪兰苦笑了一下，依旧没有看古云淞，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方向盘，不疾不徐地驾驶着车子。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语，车子很快驶到古家门外。古云淞看看殷雪兰绷紧的脸，终于吐出两个字：“谢谢！”殷雪兰依旧不开口不回头，直到古云淞拉开车门，走进了古家，她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夜幕下，那个挺拔的身影进入了古家。很快，门关上了，将他的身影隔绝开来。殷雪兰手握方向盘，死死盯着那扇已经紧闭的门，仿佛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一行清泪滑下，殷雪兰瑟缩着双肩，趴在方向盘哭了起来。

　　书房里，古云淞心神不宁地捧着一本书。让他不安的不只因为这本书是他曾经的回忆，还因为那久久没有响起的汽车引擎声。殷雪兰的固执令他恐慌，他常常在想，如果自己当初有她这份勇敢去面对爱情，那么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会大为改观。对于勇于追逐爱情的殷雪兰，古云淞的心里是很敬佩的，因为她做到了自己所不能做的。可同时，这份爱也让古云淞难以承受。

　　就在古云淞想下楼看看殷雪兰到底走了没有的时候，汽车引擎声终于响了起来。古云淞走到窗前，看着那辆渐渐远去的车，手上拿着的书不知不觉地滑落在地。突然，他意识到什么，俯下身子捡起这本书。

　　这本书是叶虹影诸多作品中的一部，是古云淞最喜欢的一本书。这本书曾经陪着他走过许多枯燥乏味的日子，只是如今……抬眼看看这间书房，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历历在目。他还记得，虹影说，她喜欢这满墙是书的格局。他也还记得，虹影在这里被烫伤，他曾经为她换上绷带，还系了一个蝴蝶结。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回忆罢了。而这段回忆，将在今天被封锁。古云淞拿起一把锁，将放有叶虹影作品的柜子锁了起来。

　　古氏茶业，殷雪兰游移不定地徘徊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外。因为昨天古云淞说她淑女的打扮不错，她今天特意换了一身同系列的装扮，虽然她穿得很不舒服，虽然她知道古云淞只是随便说说的，但她还是换了。昨天那一巴掌，让她的心刺痛。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送古云淞回家，在古云淞的面前，她早已没有了自尊。咬咬牙，她举起手，准备敲门。

　　“怎么不进去？”古云淞奇怪地看着殷雪兰，总觉得今天的她有些不同寻常。努力在脸上扯出一个微笑，殷雪兰说：“你……没在里面啊？”古云淞指指腕上的手表，说：“快下班了，我今天有个应酬，所以准备提前走。”殷雪兰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然后眼睛瞄向别处，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嗯……我要走了，要不要送你一程？”古云淞打破了沉默。殷雪兰连忙摆手，说：“不用了，我开车来的。”古云淞也点点头，率先向前走去。殷雪兰像想起什么似的，小跑跟了上去，说：“你们晚上跟哪家客商吃饭？”古云淞扭过头，简明扼要地说：“飞鹏。”

　　“啊？”殷雪兰张大了嘴巴：“他们老板是东北人，最喜欢逼人喝酒了。”古云淞耸耸肩，继续向前走去。殷雪兰跟上去，扯扯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吧。”古云淞摇摇头：“女孩子喝太多酒不好。”殷雪兰的嘴角上升一个弧度，看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陶醉之际，才发现古云淞已经不见了。

　　气喘吁吁地赶到停车场，殷雪兰拦住古云淞的车子。古云淞紧急刹车，探头责怪她：“不要命了你！”殷雪兰不理他，自发自动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跳上座位。坐稳之后，殷雪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好了，可以开车了。”

　　那笑容炫目得让人难以移开视线，那双眼睛闪动的熠熠光辉令古云淞有些迷糊。那一瞬间，仿佛有个人影在脑海里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了。古云淞没有开车，他看看殷雪兰，突然明白殷雪兰今天的不同寻常了。刚刚那个死气沉沉缚手缚脚的女孩，不应该是殷雪兰。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这才是殷雪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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