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未来儿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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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光线中，一个男人从灌木丛中走出。这片灌木丛是市立医院最出名的地方。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不少年轻的男女甚至将其当做幽会的最佳地点。
只是这几天冷空气来袭，这块宝地已经成为明日黄花，无人问津了。也是，谁会在寒冷的天气中露天地谈情说爱呢？
这个男人的脸上愁云密布，他刚刚在灌木丛中待了许久，抽了好几根烟，反复在想一句话：“你不当外科医生了，却比手术刀还冷。”
古云淞的脑子并不是照相机，他不能原样记得蒋醒的话，但大概意思是不会错的。“比手术刀还冷”，自己竟然无情到如此地步吗？古云淞吐出一个烟圈，心里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无情？自己明明是脚不沾地第一时间赶往医院，却看见蒋醒抱着殷雪兰，他能怎么做，他又能再做什么呢？“多情总被无情恼。”这句话应该反过来吧，自己若真是无情，却也是要被多情恼的。为什么每一次，自己试图对殷雪兰好一点，就会有蒋醒这个有情人拦着呢？
“哎，你这个同志，不能在这吸烟，小心引起火灾！”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是如此地熟悉，熟悉得令古云淞浑身一震。他手忙脚乱地掐灭了烟，低着头就想走。
“等等。”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古云淞的身子一僵，莫非他认出自己来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叫道：“蒋主任。“
蒋先勇眯着眼睛，使劲辨认起眼前的人来。作为外科主任，他认识的人太多。随便走在哪里，都可能会有不相识的人这么称呼他。可这个人的声音，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你是？”蒋先勇迟疑地问道，他并不确认这个黑暗中的挺拔身影是属于谁所有。古云淞松了口气，借机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线照射而来，一个同样令古云淞熟悉的声音传来：“你还在？”蒋醒拿着手电筒，面色铁青地说。那光线其实并不亮，但足以让蒋先勇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更足以让古云淞感到莫名的压力，他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蒋先勇最先反应过来，他斥责儿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好歹云淞也曾经带过你，算你半个老师，尊师重教你懂不懂！”蒋醒不乐意地把头扭到一边，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飒飒的风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幽幽叹了一声，蒋先勇说道：“你这个小子，搞什么名堂，不是说好今晚回家的。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妈非要我来逮人。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蒋醒看看古云淞，然后说：“爸，我在照顾一个病人，这个病人对我来说很重要。”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古云淞，好像是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古云淞的脸绷得很紧，他极力要隐藏自己的情绪，拳头却攥得很紧。他感觉到了什么，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恐慌。
“什么病人那么重要，你至少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嘛。”蒋先勇对这个儿子十分无奈。他甚至不忌讳古云淞在场，因为在心里蒋先勇是把古云淞当亲生儿子看待的。
可古云淞不同，他的直觉让他想抽身离去。他清咳了一声，说：“蒋主任，那你们聊，我先走了。”蒋醒锐利的眼神突然就射了过来，明明那手电筒的光线黯淡得昏黄，可古云淞就是能感觉到那种压迫感。
“古医生，别急着走啊。我想我父亲一定很希望跟你多聊一会。”蒋醒的话慢条斯理，却带着难以拒绝的委婉。蒋先勇笑眯了眼，这个儿子，平常做事总不顺着自己的意思，就这话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他乐呵呵地望向古云淞：“云淞，难得有机会碰上，就多聊会吧。”
“我们进去聊吧，这风太大。”蒋醒不着痕迹地转移场地，又状似无意地开口对父亲说：“爸，我想这个病人你会很有兴趣认识的。”
蒋先勇还沉浸在即将跟古云淞秉烛夜谈的兴奋中，不假思索地接了口：“是吗？”蒋醒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说：“是，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成为你的儿媳。”说这话的时候，蒋醒故意挑衅地看了古云淞一眼。
“啊？”蒋先勇先是被这突然的消息吓了一跳，然后就喜不自胜地搓起手来。他这个儿子啊，在国外留学了几年，学了不少东西，也带回不少奇怪的理念。蒋先勇一直认为，要等蒋醒恋爱结婚，那至少要几年以后了。没想到，事情如此突然，竟然直接从恋爱跳到结婚了？
“那我是得去看看，她怎么了，什么病？好些了吗？”蒋先勇的一番急促的话语让蒋醒忍不住笑了，他看看脸色不太好的古云淞，故意说：“爸，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手大力一挥，蒋先勇很武断地说：“怎么可能，我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看不上？”他瞥见站在一旁的古云淞，还求证式地问道：“你说是不是啊，云淞？”蒋先勇本是将古云淞当自家人看待，才会有此一问。却不知此时古云淞的心里却已经宛如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复了。
一年多前的那个赌约就突然涌上了心头，古云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应该谈感情。好容易说服了自己，要对殷雪兰好点，却又出了这档子事。恩师在前，他又该如何应对呢？古云淞沉默了许久，才说：“是。”
蒋醒轻轻地笑了，似有似无地又说：“爸，你就别吹捧自己的儿子了，让人笑话。何况，这个女孩子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我。”古云淞的目光变得深邃而迷离，他不清楚蒋醒为何要如此坦白地暗示，他到底想做什么？
“嗨。”蒋先勇不在意地挥手：“亏你还是留学回来的，思想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僵化。男子汉么，喜欢就追，管那么多。让她喜欢上你不就得了！”其实蒋先勇也并不是新潮的人，可是儿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不管什么情况，支持了再说。
他们一路说着，已经来到了急诊大厅。古云淞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他想，蒋先勇现在估计也没了与自己谈话的兴致。于是古云淞便停住脚步，很客套地说：“蒋主任，你看今天这么晚了，我们还是改天聊吧。我还得回去看看父亲，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样了？”
“你父亲！对对，是该回去。”蒋先勇赞同地点点头，还拉过蒋醒对古云淞说：“云淞，有什么事就找他，别客气，跟自家人一样！”蒋醒笑着点头：“爸，你放心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古医生好歹算我半个老师，是不是，古医生？”古云淞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勉强地点点头，就转身离去，身后传来蒋氏父子谈话的声音。
“我未来儿媳在哪呢？”“爸，你怎么比我还急啊。”“当然啊，你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古云淞打开车门，在驾驶座上坐了很久，才启动车子回家。这个夜晚，想来并不让人愉快。
正要用钥匙开门，古家大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古云淞有些愕然地看着面前的李管家，问：“李叔，怎么还没睡？”李管家焦急地说：“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等你半天了。”
古云淞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那时古越泉已经睡下了。他方才对蒋氏父子说自己要回来照看父亲，其实不过是托辞。没料想，父亲竟真的有事？
“他怎么了？是不是又吐血了还是？”古云淞急急地问着，连拖鞋都没时间换，就那样穿着皮鞋往楼上奔去。三步并作两步，一会就已经上了楼，进了古越泉的卧室。
李管家轻轻地摇了摇头，既为古云淞的着急而感到欣慰，又为那实木地板遭此厄运感到惋惜。如果少爷再这样穿着皮鞋跑上去，那实木楼梯的寿命恐怕比老爷还短。想到这，李管家又自责起来：怎么能说老爷寿命短呢，老爷一定是能长命百岁的。他抬起眼看看楼上敞开的房门，心中默念：老爷，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啊。
“爸！”古云淞一阵风似地冲进卧室，喊道。“小淞……”古越泉呢喃着，神情惘然。自从出院之后，古越泉的神志清醒了很多，他再也不提让古云淞慎重对待感情之类的话。按照蒋醒的提议，古云淞将一切可以勾起古越泉回忆的物件统统收了起来。听李管家说，古越泉最近在家里老是一个人发呆，睁着眼睛，一副想心事的样子。
“小淞……”古越泉强撑着要坐起身来。古云淞忙拿了个靠背，扶他起身，叹了口气说：“爸，你怎么不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不可以明天再说吗？”
“我睡不着。”古越泉看看窗外，又扭过头看古云淞：“小淞，我就想跟你说会话，你陪我吧。”古云淞点点头，握紧父亲冰凉的手，说：“爸，你说，我听着呢。”
“小淞，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收养你吗？”古越泉突然抛出一个陈旧的话题，让古云淞一时难以接受。古云淞突然觉得，人生其实是很奇怪的，如果你碰见一件糟糕事，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接踵而至，将这些烦心事纠结成一个大大的麻花，拧都拧不开。
这个晚上，已经有一件不愉快的事了。难道，还要再添上一件吗？也罢，既然都这样了，索性就都来吧。让所有的事情都来吧！古云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父亲要说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19章:未来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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