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息素是酢浆草》裴如心

24、第 24 章

　　第二十三章反应

　　关于信息素的实验如期进行，前期准备时洛川的表现十分正常，不仅是其他人没看出来，连丛云也忽略掉了，他甚至觉得洛川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早上九点钟，肖熠和丛云一起到洛川的病房，他们准备了新的简单而有效的用于记录数据的仪器，戴在丛云的手腕上。

　　肖熠吩咐张晔：“守在门外面。”

　　张晔应声出去后，他对洛川解释了几句，只是语气和表情都显得那么不屑一顾：“好吧，我已经知道你的顾虑，所以这次实验只作为加密尝试，但我还是需要记录数据，没问题吧？”

　　洛川把自己收拾得十分整齐，在干净、整洁度上，帝国的alpha们从不让人失望，他端坐在椅子上，说：“可以。”

　　得到肯定答案后，肖熠便退到一边上，丛云站到洛川面前，讲解实验步骤和注意点：“待会儿，肖将军计时开始后，我会向您释放信息素，同时让精神力跟着信息素一起，进入您的精神海，你不用担心，我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几乎没有什么味道，保持放松就可以。”

　　“好。”洛川应道，他知道，那是一种非常淡的天然的青涩味道，不会让人讨厌。

　　丛云说完，把一个手镯式的数据记录仪器戴到洛川的左手腕上，“值得您注意的是这枚记录仪，它会记录您的体温、心跳、精神力活跃值，是肖将军从帝都星那边带来的。”

　　见洛川的黑色眼眸一直看着他，丛云顿了顿，小声道：“比较值钱，您需要注意的是——别爆掉它。”

　　洛川一直拉平的唇线微微上挑。
　　丛云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眼前的alpha心情还不错。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丛云想着，向肖熠比了个手势。

　　肖熠：“我数十声后，计时开始，你们需不需要再调整一下？”

　　丛云征求洛川的意见：“需要吗？”

　　洛川沉吟了一两秒，反问道：“你呢？”

　　丛云：“我现在就可以。”

　　洛川垂下眼睛，说：“那就开始吧。”

　　肖熠计数开始：“十、九、八、七……”

　　计数其实是件非常有压迫力的行为，它能强行让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眼前的事物上来，使即将要做的事占据行为实施者的大脑第一序列，但它的弊端也非常明显，那就是容易造成紧张的氛围。

　　丛云的表情从计时开始就变得凝重，他不得不通过另外一种数数的方法，转移自己过多的注意力。

　　他数了洛川的呼吸频次，而后调整自己的呼吸频次。

　　洛川的承压能力要比丛云强上不少，他的呼吸频次几乎没有什么波动，丛云数着数着，逐步镇定下来。

　　“……四、三、二、一”

　　肖熠的一字音刚落，丛云捧住了洛川的脑袋：“我开始了。”

　　低语抢先在精神力前，和信息素一起到达洛川的感官里。

　　洛川的精神海嗡地沸腾了起来，宛如被惊蛰那天的雷惊醒的寒虫涌动，还有山中被冲开冰封的河流，水携带着碎冰向汇聚口不停歇翻滚。

　　一切都乱了。

　　他的眼睛是花的，思维也是乱的，能看到的，感受到的，竟然全是那一天，他困顿在机甲里，有个omega，慢慢的、坚定的，一步一步走向他，抱住他。

　　“洛川，清醒一点！”肖熠朝着洛川的脑袋兜头泼了杯水。

　　冰凉的水珠从眉梢眼角顺着脸颊滚落，滴到丛云的脖颈上，那块皮肤瞬间浮起一小片疙瘩。

　　变尖的犬齿抵在omega的腺体上，表皮下凹，仿佛再稍稍用力，就能刺破它。

　　洛川没动，丛云也不太好动，他并没有预感到什么，也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洛川钳制住锁在了怀里。

　　肖熠抱胸：“醒了没？醒了就松嘴，别像狗一样。”

　　洛川好像根本没听见似得，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地、既平稳又冷静地将丛云慢慢推离他的犬齿，推离他的怀抱，在丛云趔趄时，还扶了丛云一把。

　　只有三人的病房陷入死一般寂静。

　　丛云的脑子也是乱的，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腺体那块，不知所措地站着。

　　直到洛川说：“肖将军，事实是你的实验所架构的基础就不牢靠，如果你想借由alpha的自制能力来抵消alpha在面对omega天性吸引方向的诱惑，那我只能说，您找错人了。”

　　肖熠：……

　　——
　　洛川干脆利落地送客，并且在往后几天闭门谢客，无论是谁，他都不见。
　　要不是有配合令存在，想必他早已回到基地里去了。

　　军科所里人人都看出了不对，就连肖熠也都在反思：

　　“我本来以为他的高配合度以及和你的高匹配会对实验产生比较正面的效果，现在反而适得其反了起来，丛云，你怎么想？”

　　丛云对着窗台上的花愣神。

　　等到肖熠催促问第二遍，他才恍然惊醒：“啊……可能……也许在因为还没熟悉到可以随便释放信息素的地步……”

　　肖熠撑着下巴：“这就是你的理解？”

　　丛云：“……也不算，只是结合洛川大校对此事的前后态度，勉强得出的一个结论。”

　　肖熠不耻下问：“你觉得你们认识多少年会让你和他熟悉到可以随便释放信息素？”

　　丛云保持沉默。

　　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面朝着窗台，一动不动地面壁思过。

　　窗台上的那束花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花依旧插在那个玻璃瓶里，这几天被照顾得很好，几乎没有枯萎的痕迹。

　　玫红色这种颜色，不知怎么总会给人感觉土气，过多的聚集到一处，那就刺眼睛了。

　　丛云快速地眨眨眼睛，那玫红的光晕才消失，随着消失的是视觉错误里那位Alpha捧着花束的身影。

　　肖熠见他不说话，追问道：“你是不是向我隐瞒了什么信息？你们的关系是不是没有描述中的那么好……oh，不对！”肖熠突兀转折，他的大脑实在太过优秀，总能让他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迸发出新的想法，他睁大眼睛，“你们之间是不是……？”

　　是不是正在互相试探地恋爱前期？

　　他没说完，主要是觉得不可思议。

　　洛川和他的学生在谈恋爱的这种想法让他那颗优秀的大脑也打了下结。

　　不提两人年龄相差有些大，而是一个安静一个闷，这恋爱怎么谈？互相对望么。

　　而且要真是谈恋爱的试探期那可就糟糕了，本来就是千丝万缕的混乱时期，一点点小事都引得人胡思乱想，加上人为的信息素影响，还不知道要歪到哪里去。

　　肖熠没谈过恋爱，不妨碍他理论经验非常充足，他懊恼道：“你应该跟我说明这一点的，这个实验暂停，我从其他地方调人重新开始吧，你可真是……我要怎么说你好？丛云你可真是太心大了。”

　　肖熠离开后，丛云也没动，他心里头就如肖熠说的那样，像一团被猫咪拨动的线团。

　　混乱当中带着丝雀跃的欣喜，随即又被“怎么办”这只小猫咪打击的陷入懊恼。

　　他知道自己喜欢洛川，并且积极去争取，和他担忧那位Alpha不喜欢他这两点并不冲突。

　　那位Alpha惯以温和有礼的面目示人，克制是他的优势，却也让丛云患得患失：

　　不受易感影响的、没有被精神力污染的、一个正常的、思维清晰的，理智的Alpha，会不会同样喜欢他？

　　丛云如同众多陷入爱情的Omega一样，会有刨根究底的烦恼。

　　他的信息素味道还特别淡，完全不能像那些浓烈的信息素般耀武扬威地宣示主权。

　　“他失控了，仅仅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丛云抚摸着花束，喃喃自语，“这代表着我对他有性别方向的吸引力。”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温柔而甜蜜的笑。

　　“可他克制住了，他没有咬下来。”

　　笑容消失，丛云低下头，望着花束发呆。

　　他希不希望那位Alpha克制的Alpha咬下来？

　　这可真是个迷题，连丛云自己都不知道。

　　之后几天，即便洛川就在军科所里，丛云也没有见到他。

　　Alpha没有再把自己画地为牢地困在房间里，但他躲避的技巧高超到不可思议，丛云连片衣角都看不到。

　　但从旁人的嘴里，他总是会听到洛川的信息。

　　诊疗大厅窗口的数据记录员，负责清洁卫生工作的保洁员，黄晟、所长、肖熠……

　　很多人。

　　他们会告诉丛云：
　　“洛川大校今天又出去了，走的很匆忙，不过据说晚上就会回来。”
　　“病房里怎么会有烟味，是谁的信息素吗？我既找不到烟，也找不到烟灰。”
　　“洛川这家伙犟的像头牛，他是不是犟牛转世的？杠成这样？说什么实验的基础架构不准确就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他是军科院的还是我是军科院的？”

　　黄晟偶尔会单独跑来问丛云：“你们的实验进度怎样了？有效吗？”
　　他是beta，对信息素非常不敏感，无法参加这个实验。

　　“你和洛川大校进展怎样了？信息素～他喜欢你的信息素吗？哎，我问的是废话，那么你呢？你喜欢他的信息素吗？你们……是不是已经偷偷在一起了？”

　　这个beta一如既往的多话，还戳着别人的心窝加深别人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