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男上岸记》舟木

29、战斗

　　黎明前夕，巫王庙外。

　　云霄和敖玉正在值守，两人趴在草丛中，观察附近是否有异动。

　　云霄随身带着他的龙怒宝剑，这宝剑衬得他十分威风。

　　“喂，云霄。”敖玉忽然叫住了云霄。

　　“怎么了？”

　　“你觉得我们那天看到的人面兽身的怪物真的是黎山王吗？”

　　“那怪物妖力很强，而且传说中黎山王不就是个人面兽身的怪物吗？”

　　敖玉摇摇头，“传闻明明是这样说的：有人说黎山王是个人面兽身的怪物；有人说黎山王外表是个中年男人；有人说是个黎山王是个女子；还有人说黎山王是个小孩。黎山王可能是人面兽身的怪物，但也可能不是。”

　　“所以你怀疑我们那天看到的怪物不是黎山王？”

　　“嗯。”敖玉摸了摸下巴，说：“我觉得那怪物的模样，倒是有点像书里面描述的一种叫做‘琼楼’的妖物。”

　　“琼楼？”云霄咂摸着这个名字，表情严肃地对敖玉说：“如果那天我们遇到的不是黎山王，那么我们所以为的重伤黎山王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也就是说黎山王此刻毫发无损，正潜伏在某个角落准备偷袭我们？”

　　“黎山王从来不偷袭，据说他力量强大到不屑于偷袭……等等”敖玉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敏锐的听觉听到了某些不一般的动静。为了能听得更清楚，敖玉把耳朵贴到地面上，全神贯注去听远处的动静。

　　云霄知道敖玉的听觉异于常人，见他这般反应，也察觉到有些不对。云霄单膝跪在敖玉身边，脸绷得紧紧的，问他：“怎么样了？”

　　敖玉的脸色变得铁青，“冰，有大片寒冰朝我们这边蔓延。”

　　“寒冰？怎么可能？现在明明是夏日。”

　　“跟寒冰一起过来的，还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可怕妖力。”

　　话音刚落，地面上的碎石子跳动起来，是与寒冰同来的力量引发了地震。

　　“快，把大家叫醒！准备战斗！”敖玉大声道。

　　敖玉与云霄朝巫王庙跑去，云霄一边跑，一边取下腰间的小金玲，这金玲是阮家做的机关，云霄摇动小金铃，巫王庙上挂着的大金铃也会同时响起，巫王庙中休息的众人会立即醒来，进入战斗状态。

　　片刻之间，地面的震动强度由微弱飙升到剧烈。与地震同时袭来的还有妖气沉沉的寒冰。寒冰追上了落后一步的敖玉，迅速冰冻住他的小腿。

　　云霄见状，立即抽出龙怒宝剑，朝追来的寒冰挥剑一斩。霎时间仿佛巨龙怒吼，剑气将寒冰逼退数尺，敖玉的小腿也恢复了自由。云霄二话不说拉起敖玉的手往巫王庙跑去，二人一边奔跑，周围的树木一边被震断，纷纷落倒。敖玉听见身后树木倒塌的巨响声，吓得心脏砰砰跳，幸好有云霄紧紧握住他的手，握紧到手心都湿了汗，这让敖玉感到十分心安。

　　巫王庙中的所有人都已经醒来，他们以巫王庙为基点，布下了绝杀阵。

　　玉之珏站在巫王庙屋顶上，表情严正肃穆，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立在额前，运起五行令法——这次他是阵眼。

　　寒冰在敖玉身后穷追不舍，眼看着又要触碰到敖玉了，云霄连忙又举起龙怒宝剑向后一斩，剑气与寒冰相撞，发出冰裂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机关木马奔到云霄与敖玉跟前，云霄与敖玉上了机关木马，木马以不亚于活马的速度往前奔跑，帮助二人摆脱寒冰、回到巫王庙。

　　阮家，木马机关。是阮家家主阮青叶放出的。

　　阮青叶收了木马机关，问回到巫王庙的云霄和敖玉：“木槐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云霄摇头道：“我们没有见到木槐。”

　　“木槐又不见了吗？”敖玉问。

　　阮青叶心中一惊。她的一儿一女分别失踪，作为母亲，她虽然心急如焚，但身为家主，她却要保持镇定，不能自乱阵脚。于是阮青叶脸色如常，她拍了拍云霄和敖玉的肩膀，对他们说：“没事，你们赶紧归位。”

　　云霄和敖玉分别来到绝杀阵中自己的位置。绝杀阵启动，剑道、五行道、机关道、风水道四道融合，汇聚一股极大的能量输送给阵眼上的玉之珏。玉之珏稳稳地站在阵眼中，不动如山。

　　这时，寒冰将巫王庙周围全部覆盖，一个小小的黑色人影出现在了寒冰之上。

　　人影幽幽地朝巫王庙走来，冰面倒映出他的模样——身量不高，脸很精致，但却死气沉沉的，没有生气，像极了佛龛里的瓷娃娃；他瞳孔比一般人的要黑，太黑了，黑到有些诡异。

　　玉之珏锁定了这个人影，朗声问道：“来人可是黎山王？”

　　冰面上那人脚步一停，轻飘飘地瞟了玉之珏一眼，轻飘飘地说道：“要是这都猜不出来，除了蠢还能说你什么呢？”

　　玉之珏目光凌厉，口中念念有词，他占据着阵眼，将四道融合的巨大能量当做炮火，朝冰面上的黑影袭去。

　　冰面上那人面对攻击毫不慌乱，他的嘴角轻轻勾起，就在四道融合而成的炮火来到他面前时，突然“轰隆”一声，至寒妖气与炮火撞击，霎时间浓烟滚滚。

　　谢寒一丛浓烟里走出来，他的手腕上、额头上布满了冰鳞片。他那一双黑得诡异的瞳孔望向屋顶的玉之珏，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玉之珏撞翻。玉之珏在屋顶上滚了几滚，吐出一口鲜血。

　　谢寒一继续往前走，至寒妖力汇聚，那妖力如同恐怖的怪兽，将巫王庙一口吞食。“轰隆”几声，巫王庙轰然倒地，里面的世家弟子们有的被至寒妖力击中，有的被落下来的柱子砸中。谢寒一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惨状，露出满意的表情。他自言自语道：“我来为琼楼和蝶魅报仇了。”

　　谢寒一轻而易举就破了世家弟子为他准备的绝杀阵。如今世家弟子阵脚大乱，面对谢寒一手足无措。

　　阮青叶心道不好，她取出一支玄凌之箭，将箭搭在弓.弩上，开弓！

　　玄凌之箭朝谢寒一射来，出乎意料的是，玄凌之箭在离谢寒一一尺之外时就生生停住了，它仿佛被什么力量吸住了，诡异的力量迅速地侵蚀它，就好像白蚁咬木头一样。谢寒一瞧了玄凌之箭一眼，然后轻轻一吹，玄凌之箭瞬间变成了飞舞的灰尘。

　　众人看着寒冰上的谢寒一，每个人都心里发毛，原来这才是黎山王真正的力量。

　　就在所有人都不敢妄动之时，一名云家弟子突然大声道：“我们效仿靳家四十四勇士，签下敢死令，发誓不杀黎山王不返程，如今黎山王就在眼前，大家却不敢出手了吗！”

　　他说完，就运起云家御剑诀，孤勇地朝黎山王冲去。其他世家弟子受了他的鼓舞，也不再观望，一个接一个地往前冲。

　　“还真是不怕死啊……”谢寒一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世家弟子们，轻声说道。

　　妖冶的蓝光迸发，千万把冰刀横空出世，朝世家弟子们刺去。霎时间鲜血四溅，滚烫鲜红的血滴落在寒光闪闪的冰面上，好不刺眼。

　　“不！”云霄看见自己的朋友、兄弟纷纷倒下、死掉，不由得惊叫出声。他握着“龙怒”的手剧烈地颤抖，眼睛布满红血丝。

　　死了这么多人……我谁都救不了，就跟当初江执师兄死的时候我也束手无措一样……无边无际的无力感将云霄淹没，云霄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恨意，既恨黎山妖物，也恨自己。

　　云霄双手紧握“龙怒”，缓缓地抬起头，他死死盯住谢寒一，就要发起进攻。就在这时，云璧抓住了云霄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父亲，我要去为死去的师兄弟们报仇！”云霄红着眼说。

　　“你现在贸然冲上去，只会是送死，还报什么仇？”云璧斥道。他从云霄手中夺过龙怒宝剑，目光在龙怒宝剑剑身上扫了一遍，“霄儿，有胜算更高的方法杀死黎山王，就看你愿不愿意用。”

　　“我当然愿意用！”云霄急忙道。

　　“这一路上，我总共教了你八式龙怒剑诀，你还记得吗？”

　　“记得。可是父亲，恕我直言，我觉得这八式龙怒剑诀没有多少攻击性，用它来对付黎山王，真的可以吗？”

　　“其实龙怒剑诀总共有九式，前八式都是没有攻击性的基本功，练前八式，只是为了威力无穷的第九式做准备。”

　　“是吗？那么父亲为何不把第九式教给我？”

　　云璧将“龙怒”还给云霄，严肃道：“我现在就教给你第九式的口诀，你听好了。”

　　云璧一段一段地把口诀教给云霄，父子二人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上完成了龙怒剑诀第九式的教授。

　　“好了霄儿，你试试看。”

　　云霄点点头，他目光盯紧谢寒一，双手握剑，深吸一口气。

　　云璧道：“第九式的诀窍是利用自身的气，把对手卷入自己的剑气漩涡，当对手在剑气漩涡中迷失方向时，给予对手致命一击。霄儿，集中注意力，运气。”

　　云霄照着云璧说的话去做。最近他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很足，运起气来很轻松，他以为自己的修为提高了一个段位，然而他并不知道，其实是他脖子上的玉坠在源源不断地给他能量，而这些能量的来源，是一路上玉坠吸收的黎山妖物的怨气和戾气。

　　只见以云霄为起点，发散出去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越来越大，朝着谢寒一所在的方向卷去。很快，谢寒一和云霄被淹没在了漩涡中，众人只看到冰面上留着一团黑色的龙卷风。

　　玉家家主玉琨见状，脸色一变，他走到云璧身边，问：“这莫非是已经失传了的靳家剑道绝学？”

　　“不错。”云璧答道。

　　“云、玉、阮、文四家虽然继承了靳家的四道绝学，但每一道多多少少都有失传的部分。你是怎么找回失传的剑道的？”

　　“等战斗结束后再来问我吧，我自会解答。”云璧回避了这个问题。

　　“以云霄的修为，真的可以驾驭失传已久的靳家绝学吗？”玉琨看着眼前的龙卷风，忧心忡忡道。

　　另一边，敖玉正在拼命地向往龙卷风里面闯，但每次还没等他靠近，就被强大的力量弹开了。

　　“云霄！云霄！”敖玉绝望地冲着龙卷风大喊。

　　就在敖玉的绝望感到了极致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梦中那个蛇身人面、长着长角的怪物的声音：“需要帮忙吗？小敖玉。”

　　敖玉吓得转头到处看，却没有找到怪物的身影。

　　“别找啦，我在你心里。”

　　“胡说八道。”

　　“怎么胡说八道？如果我不在你心里，又怎么会知道你正在担心云霄呢？黎山王天下无敌，云霄现在处境很危险，你想不想救他？”

　　“想！你快助我救他。”敖玉脱口而出。

　　怪物低笑了几声，用蛊惑的声音对敖玉说：“好，跟上次一样，你只要说‘我需要你的力量’就可以了。”

　　“我需要你的力量。”敖玉再次说出了开启某个神秘盒子的咒语。

　　天空中一道流光闪过，流光直直落入了黑色龙卷风之中，消失不见。

　　“刚才有什么东西落进去了？”玉琨注意到了那一道流光。

　　“是敖玉。”云璧说。

　　“敖玉？你新收的那个弟子？”玉琨对敖玉有些印象，“可是这剑气漩涡如此之强，敖玉没学过几天法术，他哪来的力量进入漩涡？”

　　云璧不紧不慢地转动着他拇指上的玉扳指，说：“可能是他天赋较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