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男上岸记》舟木

14、小傲娇

　　怪物一边游向敖玉，一边说：“我是一部分的你，怎么可能只出现在你的梦中呢？你别慌，我不会伤害你，我只会保护你，就像今天这样。”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那我给予你力量，让你自己保护自己。”

　　“我也不需要你的力量。”

　　“黎山上危险重重，你需要一份强大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不陷入危险之中。”

　　敖玉并不知道眼前的怪物是个什么东西，但他的心底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说：不要相信它，不要理会它，它是一个恶魔，一个拉你入深渊的恶魔。

　　敖玉拼命地摇头：“就算我陷入危险，我也不需要你的力量来脱困。”

　　“那如果你的朋友们陷入危险呢？你也不帮他们吗？”

　　“什么？”

　　“黎山上危险重重，所有人都有可能陷入危险。比如你的那位好友云霄……”

　　怪物悠悠地说道，说得敖玉背脊发凉。

　　“咱们打个赌，你会有需要我帮助的那一天的。”怪物朝敖玉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记住，我的力量不光是我的力量，也是你的力量。”

　　“啊！”敖玉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搂着他的云霄也被他吓醒了，忙问他：“怎么了？”

　　“我做了个噩梦。对不起，吵到你休息了。”

　　“做噩梦了？什么噩梦啊？”

　　“我最近总是梦到一个蛇身人面、长着长角的怪物，它说它是我。”

　　“蛇身人面、长着长角的怪物，这模样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水弥尔？你是不是看多了关于水弥尔的书，胡思乱想，所以才做噩梦。”

　　敖玉捏了捏眉心，“可能吧。可能是我乱七八糟的书看得太多了。”

　　此时敖玉只穿了里衣，衣服的领子宽宽松松，云霄看到他明显的锁骨，猜测那锁骨凹陷进去的地方是不是能盛下一杯水。

　　“你好瘦啊。”云霄说。

　　“嗯？”敖玉不知道云霄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

　　云霄却忽然扑了上来，一口咬上敖玉的锁骨，用牙齿细细地磨。

　　敖玉恼怒地推开他，云霄却在那里嘻嘻地笑。

　　敖玉感叹道：“一开始遇见你，我还道你是个冷傲古板的小公子，接触久了才发现你这人肚子里坏水不少。”

　　“我可不一点都不冷敖古板。”云霄躺了回去，双手交叠在脑袋后，“最多有点小傲娇。”

　　“我以为云叔叔对你要求严格，会让你养成认真的性子。”

　　“我虽然也挺怕我父亲，但说真的，从小他教育我的方式相比起其他世家家主教育起他们的孩子来，并不算严厉。小时候我跟着隐月小城的大哥哥们在落云山上上蹿下跳，跟个猴儿似的，干了不少坏事。”

　　敖玉也躺了下来，跟云霄并排，“你们都干了什么坏事啊？”

　　“就比如，不练功，集体翻墙逃离隐月小城，去帮山下的村民抓鸡。”

　　敖玉一边想笑，一边听到鸡就心有余悸。

　　云霄继续笑着说：“事后我们以为能够瞒过我父亲，没想到我父亲让我们挨个呆在独立的静室里，他一个个地问我们练习了什么，练习的顺序是怎么样的，分别有什么心得。我们没来得及串好词，就露馅了。”

　　“后来云叔叔罚你们没？”

　　“罚了，他罚我们几个扫了一个月的地，江执师兄是监工……”提到江执师兄，云霄的眼睛暗淡了下来。

　　敖玉知他难受，便握了握他的手。

　　“我小时候也很皮。”敖玉说，“我跟敖青看到书房的博古架上摆着很多漂亮的石头，就拿来扔石子玩，弄丢了好几个。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父亲收藏的宝石，每一颗都价值千万。”

　　“敖青是谁？”

　　“我的双胞胎哥哥，我跟他关系特别好。”

　　“有多好？”

　　“从小就睡一张床。”

　　云霄忽然不说话了。

　　敖玉见云霄突然安静了，感到很奇怪。云霄却转了个身，背对敖玉，淡淡地说了一句：“睡觉。”

　　第二日起床，云霄和敖玉去排队拿早餐。四家弟子排队的时间是错开来的，云霄和敖玉到达取早餐的地方的时候，正好是玉家的人在排队。

　　有几个玉家弟子在队伍里嘻嘻哈哈，玉之珏看不过眼，便绷着一张小脸走了过去，严肃地对嬉闹的弟子说道：“世家弟子，应当注意仪态，不是说你们穿上了便服，行为也跟着随便了。”

　　云霄撞了撞敖玉的肩膀，说：“你昨晚说的冷敖古板，拿来形容玉之珏最合适。不过也难怪，我从叔母口中得知，他父母对他可严厉了。”

　　吃饭的时候，玉之珏独自一人坐在一处，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不苟言笑的，总是很严肃，玉家其他弟子都不敢靠近他。

　　即便是吃饭，玉之珏的背也挺得直直的。他一个人坐在一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一个拖拉着鞋的声音“塔塔塔”地走来，是云雀。云雀鞋子没好好穿，她踩着鞋跟，领了早餐之后大摇大摆地往玉之珏的方向走去，一屁股坐在玉之珏对面。

　　玉之珏的眉头皱得简直能够夹死苍蝇。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玉之珏问。

　　云雀指了指云家弟子聚集的桌子，说：“那里太吵了。”然后她又指了指自己和玉之珏所在的桌子，“你这里最安静。”

　　玉之珏不理她，自己吃自己的饭。他吃饭非常安静，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云雀却边吃边看他。

　　“你吃饭不讲话啊？”云雀问。

　　“食不言，寝不语。”玉之珏说。

　　“那多无聊。你陪我说说话吧。”

　　玉之珏不理她。但云雀脸皮厚，她好像盯上玉之珏了，有一句没一句地调戏玉之珏。

　　云雀旁若无人，但其他的弟子看在眼里可就都燃起了熊熊八卦之心，尤其是玉家的弟子，他们偷偷议论道：“玉之珏这冰块一样的人，春天到了呀……”

　　时间紧迫，四家弟子休息够了，便启程上黎山。

　　山路崎岖，或许是还没到高处的原因，暂时没见到有妖物出没。四家家主命令弟子，此次目标是黎山王一人，路上遇到妖物，脱身即可，不要与之纠缠，以免耗费精力。

　　黎山王是个什么人物，来之前云霄已经跟敖玉科普了。黎山上都是散妖，以前它们在山上内斗得厉害，没功夫下山害人，但自从黎山王来了之后，所有妖物臣服于黎山王，黎山妖物在黎山王的命令下，有组织地下山作乱。没有人见过黎山王长什么样，有人说他是个人面兽身的怪物；也有人说他长得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外表是个中年男人；有人说是个黎山王是个女子；还有人说黎山王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黎山王的外貌如何，众说纷纭，但确定的是此人心狠手辣，有喝人血的癖好，是个非常棘手的祸害。

　　上山的路上，敖玉有些郁闷，因为今天云霄对他很冷淡，问他问题，他也就冷冷地简单回答几句。

　　我做错什么了吗？敖玉额头上写满问号。

　　云霄对敖玉冷淡，但有人对敖玉热情。

　　“敖玉！敖玉！”阮家的阮木槐跑到敖玉身边，跟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跟敖玉搭话：“敖玉，听说你看书过目不忘，可真是太厉害了！你教教我诀窍呗，我姐姐总说我看书偷懒，她每次考我书上的内容，我总答不出来，但我真的真的很认真地看了，就是记不住而已……”

　　“这没有诀窍，天生的。”

　　“好吧……那你最喜欢看什么书？”

　　“我最喜欢看志怪一类的书，就像《万妖录》这样的。”

　　“那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很有趣的东西啊，快跟我说说。”

　　“好啊。”

　　阮木槐活泼可爱，与敖玉一拍即合。敖玉跟他讲了一路的故事，他听得津津有味，对敖玉的崇拜更多了几分。

　　半路休息，阮木槐拿来自己的水壶，讨好地递给敖玉。

　　“敖玉，你口渴了吧，我这里有水。”

　　“谢谢啊。”敖玉接过阮木槐的水。

　　这时候云霄臭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对敖玉说：“敖玉，我水壶不见了，是不是在你那里？”

　　“啊，不在我这啊。”敖玉一脸懵逼。

　　“那你帮我找找。”

　　阮木槐连忙说道：“先喝我的吧。”

　　“不用，谢谢。”云霄一边说，一边拉着敖玉的胳膊把他拉走了。

　　敖玉没办法，只能帮云霄找水壶。

　　“诺，云霄，你的水壶不是在这里吗？这么显眼怎么会找不到呢？”敖玉把找到的水壶递给云霄。

　　云霄却没有接敖玉递过来的水壶，而是对他说：“你是不是口渴。”

　　“是有点。”

　　“口渴喝我的水。我记得你特别能喝水，别把别人的水喝光了，别人心里不高兴，又不好意思说。”

　　敖玉在原地懵逼了好几秒。几秒过后，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是不想让我喝阮木槐的水，对吧？”敖玉朝云霄眨了眨眼睛。

　　云霄脸一红，“没有的事。”

　　“你今天不理我，难道是因为昨晚上我跟你说我跟敖青关系好到从小就睡一张床？”

　　“胡说八道。”

　　敖玉笑眯眯地看着云霄，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