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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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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无数的礼花在夜空中绽放,当雪花夹杂着烟花的灰烬一起洒在我们的脸上,那一瞬间,我想任何人都会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边边在临出门前,听见此起彼伏的鞭炮轰鸣,转过头就窜进厕所。于是我们只好短暂地抛下他。
      于安洋又从车的后备箱搬出一箱四十八响的礼花,我说别放了,你留些回去和叔叔阿姨一起放。他摇摇头,刚才和他们都放过了,现在剩下的全是给你的。
      满满一后备箱的鞭炮啊。我看了一眼,有些不寒而栗。
      于安洋安慰道,这些东西看着多,一会儿就没了。过年,不就图个喜庆。
      好吧。他跑向空地,摆好鞭炮,再点火跑回。我仰头看着天空,一颗,两颗,三颗……数着礼花的数量,我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我感觉到一抹视线,徘徊在我的脸上。我歪头看他,你不好好看鞭炮看我干什么?
      于安洋的目光,一如以往的温柔。只是这样的温柔,为什么会让我有一种伤感的错觉。他说,没什么,只是你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地笑了。
      说这话时,他的嘴角上翘,可为什么,这样笑着的他,却让我红了眼眶。

      我说,总是要往前看,他走不出,不代表我也走不出。
      我说,安洋,曾经我以为放下他那么难,可真正决定放下,也就慢慢过来了。三年了,我不敢说我已经忘了他,可是至少,我一天比一天的轻松和开心。
      我说,安洋,你也该好好为自己打算。知桦出国也有四年了,如果你忘不了她,就把她追回来吧。
      我们迟早会各奔东西。
      于安洋很久,都没有说话。他仰头,看着最后一颗礼花放尽,却没有继续去后备箱拿。
      我们无言地看了一会儿别人放的礼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听到于安洋低缓地声音。林加,18岁那年我爱上一个女孩儿,20岁那年我开始为她歌唱。22岁那年我写了一首歌叫半生,现在10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在唱。我就在她一个转身便能看到的地方,只是她的目光,总是看着另一个身影所在的方向。20年了,林加,我看着你,也看着自己,从当初一无所知的小孩儿,一点一点地长大。我也看着你,用尽生命的力量,去爱他。
      我震惊地看向于安洋。他柔和的五官,清秀的轮廓,这些,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可是他眼中,无尽的悲伤和寂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舞台上唱歌的于安洋,怀抱着吉他,忧伤又孤寂的姿态,像是看尽人世苍凉、悲欢离合的神情,竟然,是最真实的他。
      因我,而如此悲伤的他。
      我怔怔地留下眼泪。这么多年。我想起,每一次我伤心发狂的时候,在我身边的他。我想起,我说了一个笑话,就会眯起眼睛笑的他。我想起,知道我订婚的消息后,仓皇失措的他……
      其实只要我有心,他的感情,我怎么会忽视那么多年。
      于安洋,原来我们三个人,都是在一张网里。夏杨白走不出,你也走不出,最先走出的,竟然是我。
      林加,你不要哭。于安洋伸手来擦我的眼泪,指尖冰凉。你不用多想,也不用回答,明天,我还是于安洋,你依旧是宋林加。
      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他的面孔在我眼前只是一团模糊。耳边噼里啪啦的鞭炮,鼻端刺鼻呛人的味道。于安洋长长的叹息,把我揽入怀中。
      我终于痛哭失声,拽着他的大衣不放,使劲儿地快要扯出一个洞。

      高三,我们的18岁。
      于安洋在升上高三后,成绩突飞猛进。他封存了所有的课外书和CD,每天睁眼闭眼就是念书,眼睛度数从400度上升到了600度。
      谁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用老师的话说,就是突然想明白道理了呗。
      那会儿学校加开了晚自习,晚自习结束后已经将近9点。我们三人依旧一起回家。回家路上的话题,最多提及的便是志愿的学校。
      夏杨白没有任何犹豫,也不太热衷于我们的讨论。他早在高一的时候就将志愿定在了B大医学院。但我和于安洋却一直纠结,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争论个不停。回家后,我翻开地图,以B大医学院作为轴心,画了一个半径10公里的圆。之后便开始在这个圆里找学校。
      得出结论,根据这个圆里的学校水平,我最后还得再奋斗一把。
      三模结束后,我们正式填报志愿。我选择了R大的金融系,于安洋则选择了R大的法律系。三个人都在这个圆中。一次,我在楼道里听见了老师和于安洋的对话,安洋,虽然你最近进步很大,但报考R大还是有风险。稳妥起见,我建议你改为Z大。你回家和父母再商量下。
      我听见于安洋平淡却坚定的声音。老师,我想最后努力一下看看。这辈子,我还没听到过于安洋这样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走近的脚步声。可是我的思绪已乱如麻,一面想着这样的情景被我撞见好尴尬,一面又为于安洋打抱不平。混乱中,想溜也来不及了。
      于安洋的声音响起,林加,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嘛?我猛然转头,傻乎乎地表情全落在他的眼里。
      他看着我,不大的眼睛弯弯地含着笑意,你听见了,他说我考不上呢。
      胡说,你别听他的!你一定能考的上,我对你有信心!我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远处有几个人已经诧异地回过头来。我立刻躲入墙后,于安洋则不甚在意,站在原地大笑起来。
      咦?于安洋,你没戴眼镜?我这才注意到,经常挂在他鼻子上的那副属于五十年代的塑料眼镜,不知什么时候已不翼而飞。不带眼镜的于安洋……面容竟是不可思议的清秀。虽然算不上十分英俊,但清澈柔和的眼镜,挺直的鼻梁,弧度优美的嘴唇……我盯着看个不停。
      他在听见我的话后,略带不自然地转开了脸,说,我的眼镜腿断了,干脆直接换了隐形……别扭吗?
      居然在不好意思。我笑出声来,一拍他的胳膊,帅极了,怎么会别扭!那该死的眼镜早该坏了。
      他哦了一声。生硬地将脸维持着让我无法直视的角度,但我还是注意到,他的耳根有点儿红了。
      后来,于安洋渐渐熟悉了不带眼镜的日子,也习惯了包括我在内,所有人赤裸裸打量的目光。再后来,我们参加了高考,并且三个人都如愿考取了第一志愿。再再后来,我们升入了大学。

      即使在半径10公里的圆内,我感觉到,与夏杨白还是渐行渐远。
      医学院的非人生活,显然不是我们两个文科生可以想象的。我总是撺掇于安洋约夏杨白出来,后来于安洋有点烦了,便说,你要约你就自己约啊,我总是被他拒绝心里也不好过啊。
      于是,我鼓起勇气,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约了夏杨白三次。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他说可以,在一个周六的晚上和我们吃顿饭。
      我兴奋地立刻给于安洋打电话。可是于安洋却在沉默几秒钟后说,他已经有约了,宿舍的人要一起聚餐。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去。我说,那我跟夏杨白说改时间吧。于安洋终于受不了我的软磨硬泡和扭扭捏捏,说,杨白难得有空,你不要改来改去。这样,你们先吃,我晚些到。
      我站在夏杨白宿舍的门口等他。距离开学,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我们竟然一次面都没见过。我拢了拢头发,心里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儿,夏杨白走出来。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中,他是那样的显眼。瘦高的身材包裹在一身黑色的大衣里,利落的短发下,一张清俊却带着极度疏离冷漠的脸。
      我远远地看他,突然没有勇气走上前去。但是下一瞬,他便已经看见我。这么多年来,我依旧可以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看着他孤寒的神态,染上了一丝柔和之色,并冲我微微扬起眉毛。
      这样的夏杨白,让我感到,我在他心中,终究是不一样。于是,我便也冲他绽开最灿烂的微笑,快步迎了上去。
      他问安洋呢?我说,他有事,晚点儿再过来。夏杨白似是不以为意,行吧,那咱们去吃医学院旁边一家最有名的小灶。我说好。

      走了一段距离后,在我正对他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军训的悲惨和社团的混乱时,他突然停住脚步。视线死死地盯住远方的一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女人正从车上下来。
      她走向我们,对夏杨白温柔地笑着,也对我轻轻点了点头。她眉目如画,长发柔柔地垂落在肩头,穿着与夏杨白相似款式的黑色大衣,围一条宝蓝色的丝巾,更趁着肤若凝脂,高贵淡雅。她一步步地走进了,我却听夏杨白冰冷到极点的声音响起,你来我学校干什么?
      女子笑容不变,看着夏杨白的目光,温和慈爱却又带些感伤。她说,杨白,你是要和同学出去吗?天冷了,我给你拿了厚被子,先放在传达室,你回宿舍的时候记得拿。
      夏杨白的语气,仍是寒冷地像冰窖一样。被子我自己会买,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一头雾水,但又尴尬地不知如何自处。女子无奈地一笑,看向我,我是夏杨白的姐姐,夏潮生。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虽然与夏杨白相识三年,却对他家庭状况一无所知的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只能傻傻地扯出一个笑,啊,姐姐好,我叫宋林加,是夏杨白的高中同学。
      夏潮生向我伸出手,我便也伸出手去。但夏杨白却突然握住我的手,大步向前走去。我不知所措地回眸,看着那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双眸中划过一丝黯淡,她向前走了几步,却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挥了挥手。
      夏杨白一直拽着我走出校门。我内心疑惑,但瞥见他又青又白的脸色,只能一径沉默。
      相识三年,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夏杨白。我所认识的夏杨白,孤傲而从容,冷漠而疏离,从未开怀大笑,也从未勃然大怒。但今天……
      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拉着我的手。他冰凉彻骨的手。
      突然,夏杨白的声音响起,林加,我送你回学校吧。晚上还有些事情,恐怕没时间吃晚饭了。他的手,已然松开。
      心中骤然空落,像被揪着一般,坠坠地疼。我强作笑颜,你有事就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夏杨白这时,才转过头来看我。他眼中难掩的忧伤,让我心里又是一阵刺疼。
      林加,对不起。

      大二那年,夏杨白出了车祸。伤的并不严重,除了一些皮肉伤外,就是左腿骨折,打上了石膏。
      他是如何受伤的,我并不知道。他受伤的消息,也是于安洋告诉我的。当我们赶到医院,我再一次看见了他的姐姐,夏潮生。她坐在病床边,美丽而优雅的侧面,担忧地看向夏杨白。而夏杨白则是一脸漠然地望着窗外,不发一言。
      夏潮生看见我俩来了,微笑地打了招呼。之后她站起来,对夏杨白说,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夏杨白这时候,才转过脸看向夏潮生。他清俊的脸庞笼罩在一片寒霜中,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后来的一个多月,是我和夏杨白走的最近的一段时间。在医院的时候,我每天去看他,有时候和于安洋一起,有时候自己。之后他出院了,我每天去他的宿舍,给他打饭,甚至帮他洗衣服。他的舍友大概都以为我是他的女朋友,偶尔也会开几句玩笑。但是夏杨白冷傲的气场,让他们总是退避三舍,噤若寒蝉。
      刚开始的几天,夏杨白总是会说,你明天不用来了。但是第二天,我总归又会出现。他无奈又好笑的目光,我一直都记得。他问我,林加,你每天都不用上课吗?我就糊弄几句,这学期课少之类的。
      这样的风雨无阻,这样的殷殷切切,我想,我对夏杨白的感情,他多少也该知道几分。他有时候也会静静地看我半晌,之后,却只是一声叹气。
      一个多月后,我陪着夏杨白去医院拆石膏。在石膏敲碎的那一刻,我多少有些失落。像是敲碎了我与他之间唯一的联系。
      在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我扶着夏杨白,走出医院。冬季的下午,灰蒙蒙的天,寒风凛冽。我脖子一凉,发现围巾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我刚要弯腰捡,夏杨白已经先我一步捡起来,抖了抖,然后帮我围上。他一边系着围巾,一边低头看我,嘴角含着笑,说,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大大咧咧的。
      我仰头望着他,再也移不开目光。我和他离得是那么近,近到我仿佛能在他眼底看见自己的倒影。但我还是一掐自己的手,看向别处,干笑两声,又拽了拽围巾,说,赶紧走吧,你不是还要请我吃大餐吗?
      我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心想,如果这就是我和他的未来,该有多好。
      晚上回到学校,在宿舍楼下撞见背着吉他的于安洋。我说,刚才给你打电话,想叫你一起吃饭,你怎么不接电话?他淡淡地说,我刚才在练吉他,没听见。怎么样,杨白快好了吧?我一一汇报了杨白的病情。于安洋听完,却许久没有说话。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表情模糊不清。突然,他问,林加,你幸福吗?喜欢他。
      我呆了半晌,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知道的?但嘴边的微笑最终还是泄露了所有心声。我说,我很幸福。

      End
      当我睁开眼睛,迎接2013年的第一缕阳光的时候,我想起昨天那个混乱的除夕夜,在于安洋怀中哭得一塌糊涂的自己,对他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他眼中的温柔和坚定,一点点黯下去。
      可是他是于安洋啊,终其一生,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他。思及此,我的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湿了枕头。
      边边趴在我的身边,一反常态的安静。见我哭了,竟伸出舌头舔我脸上的泪水。
      他昨天离开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林加,不要哭。忘了我说过的话,明天一早,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明明一脸的憔悴悲伤,却还挂着一丝摇摇欲坠的微笑,安慰我。
      于安洋,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的你,让我有多心疼。
      我擦干眼泪,洗脸、化妆、换衣服,牵着边边出门遛弯。院子里一片烟花燃尽的废墟,边边欢快地左闻闻右嗅嗅,快跑几步,又回头看我。当我带着他在院子里绕到第四圈的时候,看见熟悉的吉普停在我家楼下。边边看见靠在车门边的人,立刻一边欢快地叫着一边扑上去。
      于安洋扔掉烟头,揉了揉边边的头,转过头来。我在他面前停下,试图用最正常最自然地语气说道,你来了。可是于安洋他看着我,只是沉默。一夜过去,他的脸色憔悴又苍白,一贯平静的目光中,竟是强忍的痛苦和挣扎。他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我的脑袋突然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于安洋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响起,林加,杨白他病了。
      我多年的噩梦,终究成真。

      于安洋说,夏杨白也已经很久没有与他联系了。他生病的事,还是The Sink的猴姐说的。之后问了在医院的朋友,才知道夏杨白在四个月前已经住院。
      我感到丝丝寒冷从心脏一点点向四肢蔓延,但神智依旧清醒,我问于安洋,什么病?于安洋说,脑瘤。和潮生姐一样的病。
      我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于安洋发动车子,却久久没有动作。我睁开眼睛,看见他焦灼又悲伤的面容,心中又是一阵刺痛。我说,安洋,走吧,我没事。
      我和夏杨白,自始至终都没有成为男女朋友。那年他受伤后,我们的关系一度很近,但我没有勇气表白,他也一直态度不明,时而温柔,又时而回避。于是我们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偶尔吃个饭,偶尔逛个街,直到大学毕业。
      那天,于安洋、夏杨白和我难得聚在一起,悼念我俩刚刚结束的大学生活。于安洋喝了很多酒,不多会儿而就睡过去了、我也喝了不少,醉眼朦胧中,只记得我看着夏杨白笑个不停,之后又哭个不停,似乎还说了句,夏杨白,为什么你总是装作不懂。然后就晕乎乎地扑到在了夏杨白的怀里。
      其实夏杨白,你何尝是不懂?你只是,不爱我。
      年少的时候,不懂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夏杨白住的医院,是他供职的医院,也是夏潮生当年病逝的医院。我下了车,忽然一个踉跄,于安洋立刻扶住我。
      到了病房,却发现空空如也。护士说,昨天除夕,夏医生说回家拿东西,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上午打电话过来,说是让医院这边直接给他办理出院手续。夏医生病情恶化的速度很快,这几个月来的化疗并没有什么效果,也许……他是回家静养了……小护士说到这里,眼眶已是通红。
      我与于安洋走出医院。于安洋开始拨夏杨白的手机,那边一把冷冰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于安洋拉住我的手,咱们去杨白家找找看吧。
      我看着远方的天,太阳从厚重的云层后闪过来,一瞬间便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八年了,他最终还是选择和她一起走了。我想起夏潮生去世后,夏杨白一无所有的空洞双眸。无论我怎么哭喊,无论我如何牢牢地握住他冰凉的手,他都不为所动。那一刻,我才明白,夏杨白的世界,我从未走进过。
      他和她的世界。
      我忽然觉得十分疲惫,遂闭上被太阳晃得生疼的双眼,说安洋,陪我回家吧。
      生命的最后,你如果想静静的离开,夏杨白,那我们也会如你所愿,不再打扰你。

      夏杨白,就这样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后来过了三个月,我收到了来自南方城市的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有时候我们总会追逐着不属于自己的一个梦,却一再地错过身边的美好。再熟悉不过的清朗字体,我看着,看着,终于流下眼泪。
      这就是他最后给我留下的东西了。夏杨白,我年少时候的一个梦。
      大半年后,我搬出了爸妈家,住进了于安洋新装修好的房子。和我一起入住的,还有边边。夏杨白离开后,将The Sink转到了于安洋名下,但于安洋却再也没有上台唱歌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爱恨离别、恩怨情仇可以唱了,一人一狗,已经足够让他自顾不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3-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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