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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乌村(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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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玲儿她们赶来的时候,池生几人正站在一团沉思,连她们靠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苗沅衣惊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不会没抓到叫他跑了吧!”
池生这才回过神,他看见几人下意识想去找岁星,转了一圈也没瞧见才想起刚才岁星好像跟自己说了句话隐去身形了,他当时在想事情,根本没听见到底说的是什么。
他木着脸道:“你们怎么这会儿才赶来?”
苗沅衣瞧他神不守舍的样子,没好气道:“刚解决完立马就过来了,还要怎么样啊?”
韦玲儿道:“那些黑衣人一直在支援,我们被缠住走不开。”
钟黍离纳闷:“那怎么现在走开了?”
这是个傻的。韦玲儿无语道:“...自然是因为没有支援了。”
万桐小声道:“不过后来的那群黑衣人,实力都大不如前,不知为何。”
“哦?是最后那群黑衣人吗?”池生来了兴致。
万桐不善与人交谈,说两句话吧便开始脸红,磕磕巴巴道:“是的,最后来的那些黑衣人似乎很虚弱。”
这样说来应该是季平受伤后,黑衣人的力量才开始衰减,这些黑衣人的力量与控制他们的人有关?池生心想。
韦玲儿见那几人都呆愣着,厉声道:“发什么呆,哑巴了啊?抓没抓到!”
钟黍离挺直胸板正色道:“自然是抓到了的,人已死了。”
韦玲儿点头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又问:“情况如何?”
钟黍离“哎”了声将事情经过全部叙述了一遍,不料韦玲儿三人听到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师姐?”池生发现怪异问:“有何问题?”
“无事,不曾想此人还会禁术。”苗沅衣的语气有些沉重。
“我也未曾想到。”池生顿了顿又道:“季平并未说“那人”是谁,但我觉得这位身后之人一定不简单。”
他皱眉:“且黔州之事,竟与此人毫无关系,当真离奇。”
“黔州既不他所为。”阮晏想了想:“引我们之人到底是何意?”
“或许是想要我们顺着这一条线一探究竟?”池生也有些迷茫:“这人到底何方神圣,为何我竟看不出他的目的。”
钟黍离嘶了一声:“莫非这些事情只是凑了巧,实际并无关联?”
本以为黔州城之事会与季平有关系,没料到竟不是他所为,看他样子似乎不知情。
难道果真如钟黍离所说一般,只是凑了巧吗?
他虽直觉不可能会有如此巧合,但此刻却找不到原因。
“奇怪得很。”池生想着山中恶念之事又道:“此山恶念太重,我们先上山祛拔恶念吧。”
到了山中才想起支援未到,凭他们几个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祛拔恶念,于是只好作罢。
池生道:“只能等到门中弟子抵达后一同再前来进行祛拔,我们先下山吧。”
众人穿过枯木时,林中有隐隐的金光散发,池生心道:“难道是阵法?”
“那处怎么有金光?”阮晏也注意到了那异常,他现在看见光就恼火,不论是金光白光还是...阳光。
池生快步朝金光的方向走去:“过去看看。”
那金光果然是阵法,且还是锁灵阵,阵中全是乌村的村民。
此处怎么会有村民?难道是乌村的村民?
可这些村民不是已经被杀了吗?
几人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村民还都被锁在里面,他们不敢耽误迅速将法阵破了把村民解救出来。
没了阵法,村民没多久便苏醒过来,看见外人先是惊恐后又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位鬓角发白的老伯小心翼翼问:“是你们把我们从天神手里救出来的?”
池生道:“不错,你们为何会在山中?”
“我们居然没受到天神降灾......”
“万幸啊!!”
“多谢几位善人!”
“我们还活着,还活着!”
他的问题被村民们不敢置信的欢呼声埋藏了起来,他趁着那些人激动,找了一位最近的人,不动声色地以血珠探了灵。
完整的......
池生看着指尖心中五味杂陈。
锁灵阵里的村民虚相完整,那么季平杀得那些只是“假象”罢了,他没有杀这些“活人”,却将他们困在锁灵阵里,是要保护他们吗?
村民把众人当成“救世主”,虽然他们言谈还是很古怪,但是却不再抗拒,甚至愿意盛情邀请众人在村中休息一晚。
反正都要去城中等待众弟子到来,不如就在此地休息一晚,离得也近,便没有拒绝村民美意。
村长将几人安排在一处宽大的木屋,这屋子应当久无人居住,许多地方都结了蛛网,他们没有麻烦村民帮忙收拾,只是简单收拾了一番屋子便坐了下来。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众人都有些心绪不宁,他们围着木桌坐下面面相觑。
安静得连烛火被风吹得晃动都能听见那飘忽的声音,半晌池生起了个头:“黑衣人——也就是季平,整个荆州古怪的事情都与他有关。”
听见这个名字,阮晏抬起的手顿住了,他脸上不太好看,声音也很低沉:“乌村与他有渊源。”
“......”
你这不是废话吗?明知道他说废话,池生还不能骂他。
池生将腰间魂灯提出来,魂灯里的虚相都在跳动,他用手指拖出一个周围缠绕着黑雾的虚相放到桌子中心。
“这是?”苗沅衣皱眉问:“季平的虚相吗?如今之重的恶念。”
池生伸食指尖触碰那一直在空中跳动的虚相,对众人道:“此虚相恶念极深,滴血召魂行不通,三个时辰我若没出来便朝派系信物注入魂识将我唤醒。”
知晓他要以身召魂,苗沅衣想说什么又抿着唇道:“你且去吧。”
手指间的虚相鄹然放大乍出白光,随后消失在空中,池生随之趴在桌子上陷入昏迷。
“啊——”
是痛苦的嘶吼声,池生觉得嗓子很疼,是季平在嘶吼。
“爹!娘!”季平哑着声音用手翻着泥土,不知道挖了多久十指都沾着血他跪在地上哭嚎着:“阿姐阿弟,大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池生通过他被眼泪模糊的视线看到了眼前的情况,这是山崩时的乌村,村子被整个覆盖在泥土之下,四处都被掩盖的死死的,依稀能看见被重力冲塌的木屋倾斜着。
他能感受到季平的情绪有多么剧烈,在嘶吼着大叫着发泄。
不知瘫坐了多久,雨又开始滴答滴答的下起,不多时便转成了大雨,
季平仰着头被雨浇得浑身湿透才肯起来,他脚步蹒跚地朝外走了几步,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眼。
季平躲在了一处足够遮风挡雨的大石之下,这是乌山瀑布附近的一块大石头。
雨停了之后季平的情绪也恢复了,他内心毫无波动地离开村子去了城镇中,在那里他开始学着独立生活。
此时的城中还是一副祥和之景,街道两侧甚至还有士兵巡逻。虽称不上热闹,但起码不再荒凉,百姓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古怪之处,接触下来,还能感觉到荆州的民风淳朴。
季平没地方住,也没有银两。他在城中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一个荒废的大院,这院子的木门都坏了一半,里面就一间没了窗户瓦房和茅草搭的“亭子”。
“有个地方遮风挡雨足够了。”季平低声念了一句,又说:“这房子应该没人住吧?那便是我的了。”
好在这屋内还有一张木床和桌子,季平也不嫌弃直接躺了上去。
池生都替他觉得难受,这破地方连张草席都没有,扑起来的灰尘都能当被子了!
这地方招工的告示只有两家,季平挑了那个工钱多的,去店铺自荐。这铺子不大,也就容纳几个人的空间,里面的檀木桌椅也有些年纪了。
这里的掌柜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见他模样不过少年,有些犹豫。
季平忙道:“掌柜,我能吃苦,你让我留下吧。”
掌柜被他软磨硬泡,见他态度诚恳便留在了店里。
季平对掌柜很是感激,这年头能被收留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强求,只要能吃上一口饭就行。虽然不是大作为,但他还是兢兢业业的。
他在店中几日才知道这包子铺是掌柜与他娘子一起开的小店,本不打算招工的,奈何生意日益变好,两人忙不过来,才舍下钱招工。得知后他怀着感恩之心回报掌柜。
许是他的努力打动了他人,掌柜将他收为了学徒,教他手艺,他心中高兴更加刻苦学习。
只是没想到掌柜家中要迁移,这包子铺也要关了。季平无法,只好告别,这些时日他也攒了不少银两,足够生活一段时间了,但也不能坐吃空山啊。
他想了两日后还是决定凭着自己的手艺去市集中推车卖包子,忍着心痛花了积蓄一半置办了行头。
开始时并没有人没有几个人来买包子,他也没有沮丧,依然坚持早起晚走,这样持续了几天来买的客人终于多谢,甚至还有了回头客,他心中高兴极了。
池生看着季平每日的生活,平淡又很枯燥,日复一日赚钱吃饭睡觉,重复了不知多久,他看着都觉得枯燥乏味,不知季平是如何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