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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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散的过了一日，第二天一早，丘牧白被周哲文喊去了医馆帮忙。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记得摘了叶子和花，和根茎分开放。”
穿着医馆青蓝服饰的女弟子手指在半空来回点来点去，嘴里的字如弹珠弹的飞速。袖口随着动作翻扬，像是恨不得直接扇在周哲文脸上。
“周哲文，你要是再分错，折坏药草，今天你就把脑袋放在这吧！”
“好好好…”周哲文被她吼得战战兢兢，直缩脖子。
丘牧白在边上也听得全身一抖，手里摘药草的动作更麻利了。
妈耶，医馆师姐好凶。
“还有你，也不许偷懒，不然一个下场。”见丘牧白比较老实，又还穿着新晋弟子服，她语气略微和善了一点。
丘牧白连连点头。
今日晨间下了细雨，整个霄山都笼罩在微微湿润的雨露气息里。医馆外是一圈竹林，翠生生的色泽如碧波在风里夹着水汽来回轻晃。鸟鸣，依稀人声，石磨碾碎草药声，都笼在一齐，忙碌却又平常，祥和却又带着修行的紧张。
剑庄的医馆常年由华桃仙师管着，屋子里总堆着小山一样的药典医术，床位都快被淹了。也就是今年的试炼大会出了意外，才整理出来不少位置给伤员歇息。
平日里弟子们要是受了伤来这里，十有八九都要踩到一本药集，然后被苏羽师姐骂一通。再赔罪，然后治好了就等练完课来帮忙打下手。不过高几届的弟子们忙的多，大部分这些事还是抛给了新入门的来干。
毕竟医馆的弟子也是要去上早练的，一些琐碎杂事人手不足，还闲着的人都来帮忙也是情理之中了。
一来二去的，似乎霄山的弟子们除了练剑，对药理也都有些微的认知能力。
丘牧白倒是对此没什么抱怨，医馆里无非就是煎药，整理东西，搬搬书擦擦地，偶尔需要上后园浇水摘草。并不算是多么辛苦困难的活儿。
周哲文却是不大适应了。
“我我我还是去早练了…这东西摘的我眼睛要花……”
丘牧白闻言看了眼他，手里还拿着一根草药。“三师兄，你今日不是没有…”
“不”周哲文在他说完前猛地伸手堵住了他的嘴，而后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刚刚那医馆师姐不在，才敢压低声音开口。
“我方才想起，我今天其实要补前几日漏的早练，再不去恐怕大师兄要生气了，你帮我跟苏师姐说一声，记得别告诉她是我让你说的哈。”
丘牧白愣愣点头。
然后，他看着周哲文把那一捆药草‘啪’的压到了他面前的框子里。
“保重，阿白师弟！”再一甩袖子朝他拱手，露出个坚定稳重的目光。
而就在周哲文溜出医馆大门的下一刻，门外就响起了重物被猛地拍上大地的闷响。
“周！哲！文！”
还有一声夹在苏师姐怒吼中的哀嚎。
丘牧白默默的摘下一片药草叶子，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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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完药草，两个木盆都装满了。
丘牧白拍了拍手上的草渣，直起腰时听见了骨头嘎吱作响，不由得敲了敲背。摘了这么久，身上似乎也都是草药的气味，略带了苦，却还有点清淡香气，倒是凝神静气。正抬头时，却听见了医馆内室里传来了咳嗽声。
丘牧白站起身，走上前掀开了内室门的布帘。
“你还好吗？”少年站在门边，一只手抬着布帘，面庞在柔和光晕里润泽似玉。
咳得弯腰下去的张怜玉一抬头，就看见的这幅场景，不由就愣住了一下。
“啊，没事。”她嗓子还带着沙哑，意识到自己声音还未恢复，忙又清了清嗓子。“能，帮我拿点水吗…”
少年似乎很好相处，闻言露出个浅而善意的笑颜。“好，你稍等。”
张怜玉喝了水后恢复了不少，她看着站在旁侧的丘牧白，有些羞怯的眨眨眼，似乎在努力的思考该如何挑起一个话题，手中还温热的杯子轻轻搁在了腿上。
“你也是这一届的新晋弟子吗，之前倒是不曾见过你…”
少女梳着文雅的麻花辫，垂落在双肩前。“我叫张怜玉，你叫什么名字？”
丘牧白将一边桌案花瓶里的插花换了新的。“我是丘牧白。”
“谢谢你给我泡茶，你是城里丘家的吗？我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会泡茶做活儿的世家子弟…”
她似乎有些紧张，放在杯子上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也没什么的。”丘牧白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尖。“我是庶子，在家中经常做这些，已经习惯了。”
张怜玉顿了下，似乎反应过来了这个问题不大礼貌，有些慌乱。“啊…抱歉，我不是想刻意套话你的家事…我只是…”
丘牧白忙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没事没事的，我不介意这些。”
结果少女慌乱解释间，手里的杯子翻倒，眼见滚烫的茶水就要洒出，丘牧白眼疾手快的上前去接。不想旁边的花瓶被撞倒，于是就在一阵混乱间。
‘啪’
花瓶，碎了。
“对，对不起……”
张怜玉惊的捂嘴，细如蚊吟的漏出了道歉。
丘牧白刚要安抚她，门口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怒吼。
“谁打坏了华桃仙师的花瓶！”
啊，糟糕。
少年立即僵在原地，只觉得后背一阵麻嗖嗖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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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丘牧白又被罚去后山帮医馆摘新的药草。
“哎。”他看着远山被云雾半遮半掩的太阳，心绪忽然有些怅然。本来想好好在医馆干完事儿就去西边的断崖看看的，看来今天是没机会了。
没事，好好摘吧。
给自己打了打气，丘牧白转而掏出了那张画了药草图的纸，蹲下身凝眉专注的研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草叶起来。
希望在天黑前能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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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那个新晋入门的小弟子吗？”苏羽从一堆药草里抬起头。“他在后山呢。”
她双手继续拿着石棍凿碾着药草汁，桌案的另一边摆着数本翻开的药谱。
“沈师叔。”瞥见门口的身影就要离开，苏羽忽然又再次开口。
“华桃仙师让弟子代为告诉您，今年的江湖榜，最好不要去，若是一定要去，医馆不能出手。”
她一字一句的转述着师父的原话，神情尊敬而平稳，全然不似早晨时那幅面对周哲文等人那样恼怒又冒失的样子。
“请一路小心。”
少女垂首点头，以礼结束了这句转达。
沈常云背对着医馆，未曾回头，也没留下回应。只是听完后便离开了原地。
还是老样子。
苏羽呼出一口气。
不过，这位大佛可算是走了。
“苏师姐…”正思索着，身后传来了怯懦的嗓音。苏羽回头看见张怜玉小心翼翼从内室走出来的模样。
苏羽惊喜道。“你能站起来了？身体如何？”
“好多了。”少女摸着肩侧的辫子轻轻点头。“多谢师姐的照顾。”
“客气什么，都是同门。”苏羽大大方方的笑了笑，转而继续碾药草，忽然她想起什么，转头又问道。
“对了，你认识丘师弟吗？”
张怜玉眨了下眼睛，似是有些疑惑的歪了下头。“并不…师姐何出此言？”
苏羽倒也没在意，忙摆摆手。“没没没，我也就随口一问啦。”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行离开了师姐。”张怜玉垂下眼，温顺而礼貌的同苏羽道了别，就出了医馆。
只是刚出了门槛，就看见了不远处还未离开的沈常云。
她微微一顿。
沈常云侧对而立，倚靠于树，此时偏眸看来，明明那双凤眼淡淡无波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无故的起了一身冷汗。
“见过师叔。”少女勾起笑颜，面上并不显。
沈常云漫不经心的点了头，似是想开口问什么。忽然又被什么勾走了注意，朝后山处看了一眼。
最终，转而朝后山方向走去。
原地的张怜玉一如既往垂着头，神情却被额发遮掩，看不清表情。只是她脊背的冷汗，竟是在方才就渗透了薄衣衫，隐隐透出痕迹来。
直到那人彻底离开，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