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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世有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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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笔?是这个判官”易子澜指了指地下。
云千雪眼睛阴恻恻的望着天边,点点头。
“他的笔为什么会在这儿?”易子澜好奇问道
“有人故意埋的。”
这话说得虽然简单,却也是有玄机,易子澜也自是知道笔埋在这儿的,可若是简简单单埋的,也是简简单单被自己挖的,那便另说了,可如今这情形,显然不是。是有人,将计就计诓自己到这里,然后发现它。
易子澜想着,这些日子,自己一直追着云千雪的脚步跑,从未仔细想过自己的事,现在看来,还有个人,也知道自己,还给自己送个宝物上门来,还有这些日子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易子澜突然有种直觉,自己好像一步步在向真相走进,不过是被人推着走的。只是,这个人,是阿云么,还是,那个人,易子澜偷偷的把这些疑问压在心里。
“子澜,这笔你拿好。”云千雪掏出袖口中的方巾,擦了擦嘴边的血渍,看着方巾上的黑血,皱了皱眉,一捻便化成了灰。
“怎么又给我,我这儿都一堆了。”易子澜把玉笛,机缘镜还有乱七八糟的小药瓶都掏了出来,埋怨道。
云千雪解释道“这玉笛,是你的,你是它的主人,除了你,没人可以驱策,它已经尘封万年了,那日在鬼宅你的血已经为它开了封,以后你便又可以用它了。这机缘镜和这判官笔合用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
“是像你这样么。”
“差不多,不过我的传送阵法,有距离的限制,这个可没有,而且天上地下哪里都能去。”云千雪说完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一把扯下来,将绳子扔掉,是一枚戒指。
云千雪拉起易子澜的手,将这枚戒指带了上去。
“这个戒指,里面是个小结界,你可以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去,省的你嫌烦。”
易子澜举起手仔细的看着这枚戒指,上面是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石,仔细的看着,里面隐隐约约像是有一栋小房子。
“咦,这里面是个房子么。”易子澜问道。
云千雪深深的看着易子澜,然后点了点头。试探的问着“你,想不想看看。”
易子澜笑着说了声好。
云千雪默念咒语,二人直接进了戒指里的结界。
易子澜微微抬头,就看见院子的牌匾上写着“无所谓阁”。说道“这名字起的倒是特别。”
“你起得。”云千雪在易子澜身后,看着易子澜的背影说道。
“我起的?”易子澜指了指自己,然后两手一摊,无奈道“好吧,肯定又是我的前世。”
易子澜刚要往里走,云千雪突然牵起易子澜的手,看着易子澜,说道。“子澜,一起进吧,这里,一切都没变。”云千雪乌囱囱的眼变得亮晶晶,满眼的期待与失而复得。
易子澜也握紧了云千雪的手,点点头,二人并肩走进院内。
“子澜,可是能想起什么么?”云千雪试探着问道。
不出意外的,易子澜摇了摇头。
是啊,入了轮回,还能想起什么。云千雪,苦笑着摇摇头,笑自己的天真。
易子澜侧过身,面向云千雪,说道“机缘镜在这里,你若是想让我记起,我是愿意的。”
云千雪拂了拂易子澜额间的碎发,拉起易子澜的手,向院子深处走去,走到院子中心的石桌,坐在石凳上,衣袖一挥,一壶酒和一壶茶,两盏杯子赫然立在桌上。云千雪为易子澜倒了杯酒,示意他可以喝,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如同往常,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在手心温着。
易子澜看着云千雪的举动,也坐下,慢慢喝起了酒。
良久,云千雪才缓缓说“子澜,机缘镜是能让你看见,并不能让你回忆起,就像看皮影戏,你看完也只会觉得是别人的故事,不是自己的。”
易子澜顿了顿,才慢慢展开笑容,“那便罢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你信我?”云千雪看着手中的茶杯,未带任何情绪,只是淡淡的问道。
“信,你说的,我都信,好的坏的,真的假的,只要是你说的,我便信。”
“信错了该如何。”
“错了,你便一直骗下去。”云千雪淡淡的问,易子澜淡淡的答。
二人用着最淡的语气,问着最刺痛人心的话,得到的却是最温暖人心的答案。
接着,二人便都未再开过口,只是饮着酒喝着茶。
半晌,易子澜又露出之前调皮的神情,调侃着“阿云,你这戒指挺好的,还能放下这个大院子,你没事多做几个,我就拿去卖,咱俩呢,什么也不用做,就躲在这里,天天喝酒品茶,多好。”
“天上地下就这一只。”云千雪答道。
“啊,就这一个呀,可惜了,什么材料做的呀,晶莹剔透的,很是好看,对了,我觉得跟你那扇骨像是一个材料,你那扇子也只这一把么。”
“嗯。”云千雪点点头。
“什么做的呀,我觉得比我这玉笛好看,给我也做一把吧。”易子澜摆弄着玉笛,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要?你若要,便给你做一把。”说完,便手成爪状向自己腰部的侧面抓取。
易子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急色的问道“你干嘛。”
“给你做扇子。”云千雪正色答道。
“我问你你这是干什么。”易子澜拽了拽云千雪的手。
云千雪突然反应过来,说道“昂,这扇子的扇骨是我用我的肋骨炼化成的,然后又做了那枚戒指。”云千雪平静的说道,仿佛,不是自己的事一般。
对面的易子澜脸色红白交错。听见云千雪的话,易子澜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云千雪大口吐血他自己都不当一回事,掏肋骨做扇子,他也算是天上地下只此一人了吧。可作为人的他还是不能理解随便掏根肋骨的行为。
“我说你什么好,我说喜欢这扇子,你就掏根肋骨,我若说要你的心呢,你也要掏了心么。”易子澜气急道。
“你若不嫌脏,我的心也可以给你。”云千雪异常认真的答道。
易子澜被他的答案惊住了,未曾想他竟将自己放的如此卑微。易子澜恐怕他真掏了心,连忙说道“算了,你的心给你好好放在你身体里,你的肋骨呢也给我好好放着,你这浑身上下可都是我的,我不让,不许随便掏。”
云千雪痴痴的看着易子澜,浅笑着点了点头。
“武器嘛,寻一个就好了,作践自己干嘛。”易子澜还是放不下用肋骨做武器这件事,又嘟囔着。
却没想到云千雪用着又缓又轻的声音答道。
“小时候受了重伤,逃到鬼窟,鬼窟那时候都是厉鬼,我若是想活下去,就要有极佳的法器傍身,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没有能力去寻,只得自己炼化,唯一的材料便是自己的骨血。”云千雪回忆着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平淡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
易子澜起身走过去,将云千雪拉进自己怀中。问道“痛么。”
云千雪笑了笑,答道“不痛,一根骨头而已,对魔来说,无关紧要。”
“我是说那段日子,痛么。”
云千雪愣了愣,反手抱紧了易子澜的腰,摇摇头“不痛,只是想你想的紧。”
易子澜叹了口气,低头吻了下云千雪的发顶,说道“还好,现在我在了。”
云千雪点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抽骨之痛怎及得上万年的思念,那不过是弹指一瞬,可这相思却像是食髓知味,日日夜夜藏在身体每一处,叫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自那日柳树林出现判官笔后,云千雪表面上虽没什么不同,但易子澜却感觉的到,云千雪的心思越发的重了,易子澜总觉着他那双眼里藏了太多太多的事,寥寥几语带过的地方总是埋着一些难言之隐。
两个人如往常一般,藏在无所谓阁喝茶打诨。
“阿云,我摸也摸了,亲也亲了,你咋总像个大姑娘,扭扭捏捏的。”一如往常,云千雪坐在塌上看书喝茶,易子澜死皮赖脸躺在云千雪腿上玩着云千雪的发带,磨着云千雪。
云千雪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夜夜叫心上人撩拨着,当然难耐,可是,他觉得有些事情不做,还是有转圜的余地,若是一股脑做了,便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对方留了。若是将来他想起什么,怕是会生怨怼。
易子澜玩够了发带,突然计上心来,侧过身子转向云千雪,头微微向上窜了窜,正好枕到云千雪的大腿根,然后又不怀好意的蹭了蹭。云千雪微微僵了下身子,低下头,柔声的嗔怪道“子澜,别闹。”
易子澜眼见着云千雪的反应,更是撒开欢闹起来,手不老实的顺着衣襟一点一点向上滑去,手腕搭在云千雪的锁骨上,手指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拨弄着云千雪的喉结。
云千雪放下书,捉住在自己喉结上捣乱的手,一把拽起易子澜的半边身子,捞进怀里,低头裹住了易子澜的唇。
得偿所愿的易子澜嘴角擎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回应着云千雪的吻。
几番唇齿纠缠,正当易子澜以为今天能芙蓉帐暖之时,云千雪突然停住了,微微皱着眉,手掌一翻,一朵彼岸花自掌心开出,花蕊之中闪出几行字“主子,魔域有事,速回。”
云千雪看向一脸不快的易子澜,“对不起,子澜,魔域有事,我要处理,等处理好,我便来找你。”又在易子澜耳边轻轻说了进出戒指的咒语。
易子澜听见咒语,脸颊竟出奇的泛起了红晕。
易子澜轻咳一声以缓解尴尬。易子澜刚好心中也生了盘算,没多留他,便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