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籃赤司BG] 妳是我微笑的起點》墨妘

3、Chapter.3

　　遠澤綾發現，自己和赤司的距離，似乎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赤司君，最近我們好像越來越常碰面了呢。」看著坐在自己眼前的男孩，遠澤綾拋出了疑問。
　　「嗯，是這樣呢。」他略帶愉快地說。

　　在學校的時候，自己其實跟赤司沒什麼交集，除了因為不同班以外，大部分的時間，赤司都在不斷地學習超越他這個年齡的知識，就算有空檔片刻，也是抓緊時間休息。
　　「為什麼呢？」為什麼，要犧牲休息時間來見她呢？
　　「沒什麼，我想見妳罷了。」陽光灑落在男孩的笑顏上，仔細看著他，才發現他有著過分好看的面容。
　　聽著這樣的回答，遠澤綾有些摸不著頭緒。
　　接著，她突然憶起那天的情景，也許，他是想念她母親了吧。

　　「等等社團時間有空嗎？給妳看一樣東西。」男孩輕聲說道。
　　「社團時間？可以是可以，不過赤司君要給我看什麼呢？」
　　「等一下就知道了，那下午體育館見。」說完，男孩便起身離開教室。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遠澤綾突然覺得，這個男孩某部分跟她極為相似，也許，看似強大的背後也有著不容被看見的脆弱，而自己，或許正是他現在得以依靠的出口。

　　到了社團時間，遠澤綾依照約定來到了體育館。
　　打開門的瞬間，碰─碰─的撞擊聲、鞋底與地板摩擦的聲音，隨著地面的震動傳遞而來。
　　映入眼簾的，是男孩跳起身子，將球投擲出去的那一瞬間。
　　──刷的一聲，球便以極其俐落的方式空刷入籃。
　　──碰，在接觸到地板的剎那，發出了響亮的聲響。
　　赤司將籃球撿起，臉上的表情是她沒看過的他，分不清是快樂亦或是憂傷，或者兩種情緒混和在了一起，這不是一個男孩該有的表情。
　　她抬起腳步慢慢走向男孩，而他在轉身後也看見了女孩。

　　「妳看到了嗎？」他問。
　　她點點頭。

　　「今天，是我母親的生日。」赤司靜靜地開口。
　　「我對籃球的接觸來自於她。」
　　「這是她生日時，用願望幫我爭取到的，我僅有的偷閒時光。」
　　他笑著說，卻是苦澀的。
　　「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說這件事呢。」他看著球，彷彿也在凝望著母親。
　　「今天，我特別想她。」他的眼神柔和，赤色瞳孔裡滿溢著他的思念。
　　「好像，不管是什麼，都可以輕鬆地向妳訴說呢。」

　　不知道為什麼，遠澤綾突然有種很想、很想擁抱他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神太過悲傷，也許，是因為在他的眼裡，她看見了她自己。
　　眼前的他把自己的脆弱一覽無遺地，呈現在她的面前，
　　這不像平常的他，赤司征十郎，他一直都是強大而耀眼的存在。

　　看著這樣的他，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幫他拾起滿地破碎的殘骸。
　　輕輕地，深怕一捏就碎，試圖去拼湊出他真正的樣子。
　　並且，冀望自己能夠，完整地承接他那太過卑微的悲傷。

　　「今天，謝謝妳來。」看著女孩，他的表情變回平常的樣子。
　　「謝謝妳聽我說完這些。」他的語氣很溫柔，溫柔地令人心疼。
　　——很多時候我們需要的，只是一處能夠全然接納自己的所在罷了。

　　「陪我打一場籃球吧。」他說，他笑著說。
　　「如果我贏了，我們以後就互相稱呼彼此的名字，如果妳贏了，妳就告訴我一個秘密。」空蕩蕩的體育館裡，他的聲音迴盪在她的腦海。

　　——比賽開始。

　　凝望著對方，遠澤綾開始思索。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被他發現自己悄悄隱藏起來的脆弱。
　　也許，正因為自己承接了他的傷口，太過靠近的同時，自己的傷疤也不得不被他悄悄看見。

　　她其實不太會打籃球。對於籃球也只有一些體育課上的基本概念。
　　現在想想，從小被安排的課程，除了游泳之外，似乎很少跟運動沾上邊呢。
　　在籃球的對峙裡，需要仔細地注視對方，對方的眼神對方的呼吸對方的動作，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其實某部分都透露出了這個人的真實想法。
　　試著防守他的進攻，即便不是自己熟悉的事物，她也不是輕易放棄的類型。
　　仔細觀察著對方的動作，彼此的呼吸，在交會的瞬間凝結成了空氣，
　　在這樣貼近的距離裡，她好像看見了真實的他。

　　瞄到對方似乎要往右進攻，遠澤綾試著伸手去拍，卻在一個轉身之後，他越過了她的身影，帶著清脆的拍擊聲，上籃，得分。
　　他笑了，笑得宛如早晨清爽的微風。「我贏了哦，綾。」
　　溫柔的嗓音傳遞了過來，不同於父母叫她名字時的感覺，
　　有那麼一些些的，在她心底激起了漣漪。
　　「嗯，我輸了呢，征十郎。」她說，她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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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突然想叫彼此的名字呢」結束比賽後，他們坐在體育館外的涼亭上休息，遠澤綾開口詢問。
　　赤司停頓了片刻，才緩緩地說出:
　　「大概是因為，在彼此面前，我們可以是最純粹的自己。」

　　最純粹的自己？她看著他。

　　「妳就只是妳，而我就只是我。」他的語氣裡夾帶著他的盼望與他的溫柔，緩慢地，他一字一句地說:
　　「我們沒有任何身分，不是遠澤家也不是赤司家，互相袒露的，只有最真實的自己。」
　　男孩的眼神對上她的，赤色的瞳孔裡，她真實地倒映在他的眼眸中。
　　而他，也毫無保留地，站在她的目光裡。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的這番話，遠澤綾心底藏起的那份秘密，似乎有了微亮的出口，
　　在他面前，她不是遠澤綾，也不是佐藤綾，就只是，自已。

　　「征十郎。」女孩輕聲喊了他的名字。
　　「嗯？」
　　「你教我打籃球吧。」她說。
　　「等我贏過你的那天，我就把秘密告訴你。」

　　謝謝你，願意讓我看見，你隱藏起來的脆弱。
　　要向他人揭露自己，是一件極需要勇氣的事，
　　也謝謝你，願意承接這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