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依赖》终晚夏

5、批评

　　学校发生这么大的事，即便江亦宁三令五申不要外传，可不到一节课，就已人尽皆知。

　　叶川所在的是二中的尖子班，班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被国内外知名学校录取，平时的自习课安静异常。

　　见他回来，大部分同学停下笔，目光直对他，眼神中装满厌恶和冷漠。

　　叶川并不在意，揣着兜直径走到自己座位。

　　向来事不关己的同桌大惊失色，抱着书包灰溜溜往别处蹿。闷头坐在第一排角落的空位处。

　　而叶川前桌的两个同学，干脆搬着桌子坐到讲台旁。

　　叶川却翻开画本，低头画画，全然不受影响。

　　直到江亦宁回到教室，看到讲台旁边的人，“你俩在干什么？”

　　“会长，他怎么还在咱们班，不应该被抓进监.狱吗？”

　　“他不配坐在这里。”
　　“会长，我好害怕。”

　　江亦宁：“你们指的谁？”

　　一名同学指着叶川，“他！那事我们都知道了，他就是人渣！”

　　“会长，不能因为他家有钱，是关系户就包庇他，我们是法治社会！”

　　“二中是学习的地方，不能让他继续作祟。”

　　“他不配成为二中学子。”

　　“二中一向公平公正，严谨待人。我们不包庇坏人，但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江亦宁站在讲台正中央，“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叶川。”

　　“当时就他在那，这证据还不充分？”

　　“就是的，人赃并获！”

　　几个同学咄咄逼人，不肯罢休。

　　“就算没证据，那他欺负学委那事怎么算？”最后一排的高个男生喊。

　　有人提及，全班同学的目光追溯到学委身上。此时的她抱着怀，像是受到极大的委屈，把自己限制在安全的区域内。

　　江亦宁对学委说：“叶川有没有用不堪的话诋毁过你？”

　　学委咬紧嘴唇，不敢与江亦宁对视。

　　“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江亦宁走到她跟前，“依据校规第二十三条，身为二中学子，不能恶意传播谣言，诬陷、诋毁他人，否则扣五分，一千字检查，誊抄校规三遍。”

　　“监控就在你们斜上方，这个距离，可以清楚收录你俩当时的对话。”江亦宁指着墙角的摄像头，“如果你忘了，我会让它帮你记起。”

　　学委拼命摇头，“没有没有，他就是对我爱理不理，真没有说别的话。”

　　江亦宁问：“你可以为自己的话负责么？”

　　学委点头，眼圈泛红，却显得无地自容。

　　江亦宁扫视周围，“你们都听到了？”

　　班里同学没了话柄，自顾低头刷题，教室再次安静。

　　江亦宁把目光定格在叶川附近，后者的注意力全在画本上，完全不像当事人。

　　江亦宁看着坐在讲台左右两侧的二人，“回到原位。”

　　“会长，他是犯罪嫌疑人，万一对我俩动手怎么办？”

　　“是啊会长，嫌疑人也应该抓起来，我们这样太危险了。”

　　“你们两个Alpha，他能对你们做什么？你们在这里，会影响老师上课。”

　　“有什么意外，我担着。”江亦宁严肃道：“我再重复最后一遍，否则扣学分处理。”

　　即便再不情愿，两个前桌还是搬着桌子坐回去。

　　江亦宁看到第一排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叶川同桌，默许了他的行为。

　　*

　　下课铃响起，叶川提着书包往后门走。

　　江亦宁起身，与叶川肩头相蹭，像两个陌生人。

　　叶川掏出手机，停在班门口接电话。

　　“川哥，下课了没？”

　　“嗯。”

　　“我在你学校门口。”程思俞的声音透露着兴奋，“今晚带你去个好的地方happy！”

　　“你又搞什么？我明天还得上课。”

　　“哎你怕什么，反正你上学也是去睡觉。赶紧出来，别让我等。”

　　叶川的通话毫无遮掩，不足两米外的江亦宁听得一清二楚。他转头，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并打开黑色笔记本。

　　*

　　放学后，江亦宁轻敲办公室的门。

　　“校长，您找我。”

　　校长捋了捋半白的头发，慈眉善目对他招手，“小江，进来坐。”

　　校长抿了口茶水，“天台的件事，处理得不错。”

　　江亦宁：“在校期间发生这种事，是我的失职，我理应检讨。”

　　“好了，叫你过来不是追究你责任的，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找出凶手。”

　　江亦宁：“她肯报警吗？”

　　校长叹气，“那边家属已经联系转学事宜，还请了心理医生给那孩子做失忆催眠。他们只有一个请求，希望这件事不要再宣传出去。”

　　他们不想抓住凶手，只盼息事宁人。

　　这样的结果，江亦宁并不意外。对于大部分有Omega的家庭来说，保证声誉比生死还重要。

　　校长：“小江，这事你怎么看？”

　　“我理解受害人及其家属的心情，也尊重他们的选择。但凶手，决不能逍遥法外。”

　　他今天会在天台欺负一个Omega ，将来很可能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沉默和纵容只会让作恶者无法无天。

　　校长满意地点头，“好，二中有你这样的会长，是我们的骄傲。”

　　“您放心，我一定抓住凶手。”

　　“关于叶川……”校长欲言又止。

　　江亦宁听出了言外之意。他没做迟疑，“不是他做的。”

　　“哦？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叶川当时衣冠整齐，身上也没有沾染Omega的信息素。”

　　“如果真是他，不至于傻到留在现场等着被人发现。”

　　这个人口无遮拦，天地不怕，但是非分明。最重要的是，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屑为此蒙受这么大的风险。

　　校长眼角弯出褶皱，“那你觉得，他这个孩子如何啊？”

　　“是要说实话么？”

　　校长不禁笑出声，“跟我还藏着掖着？”

　　“他这个人，生性纨绔、恬不知耻，毫无团队意识和集体责任感；以自我为中心，态度恶劣、骄奢淫逸。作为高中生，他一无是处。”江亦宁不假思索，连面子都不给。

　　校长表情僵硬，不尴不尬的，“按你的意思，他这孩子彻底没救了？”

　　江亦宁捏着笔记本的手紧了半分，停顿几秒才开口，“也不算是。”

　　“哦？”

　　“至少……他本性不坏。”
　　“他还能教育好吗？”

　　江亦宁不假思索，“只要我愿意……”

　　“就没有我调.教不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