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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大风起兮云飞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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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无容。”他倒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身后的人，并不惊讶。
“关莫寒，你还是不怕。”曲无容声音微哑。
“你若想，早早便可以下手。”
“我想下手。”
“那么为何又不想了?”
曲无容不言，剑尖却有了颤抖，剑已替人回答了他。
关莫寒只是用食指便轻轻挑开了剑尖。
“她叫我杀你。”她说。
“曲无容，告诉我，为什么？”关莫寒说。
白日里翩翩的白衣公子，褪去伪装，仍是那惑人的妖精，明知前面是深渊地狱，却还想试一试，不死心，偏要去碰一碰，才知落入陷阱，只是为时晚矣。
“我……”
曲无容抿紧嘴，说不出。
“你又说不出，我便替你来说，”关莫寒缓缓嘬了一口冷了的茶，“你还是恨她，她毁你容，杀你父母，还要收养你，让你把她当做亲人，你恨极了她，你只是害怕。”
“害怕?”
听到这个词，曲无容便不沉默了，她愤愤道：“你不怕?你若不怕你为何留在那儿？天下谁人不怕她？她是世上最毒的妇人！”
“不，曲无容，我说你害怕，是因为你害怕你自己。”关莫寒的语气仍是淡淡的。
“你害怕你的容貌，你害怕自己会放弃复仇，害怕你杀人的手不稳。”
曲无容便不说话了，颓然坐下。
“你不丑，曲无容。”
她听对面的人道，刚想嗤笑，便又听他继续说：“若你自己都觉得你丑，天下还会有谁觉得你美。”
“更何况，你本不丑。”他说。
我丑的……她想说，却没说，因为她发现，在这人这里，美丑似乎都不算什么。
“你最好留在这儿。”关莫寒道。
石观音早已容不下她，毁了她的容是远远不够的，石观音嫉妒所有比她厉害的女子，曲无容没了绝美的脸，但她天资卓越，石观音早晚也容不下她，这次她没能杀了关莫寒，她若回去，必死无疑。
曲无容也知道。
她茫然道：“我留在这儿？我能去哪里？天下之大，长风八百万里，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去观山楼，找葛千秋，他会让你留下来。”
曲无容蓦地一惊，才知这人这些天都去做了什么。
“你资质超凡，他们会要你的。”他说。
他说：“换身衣服，戴上面具，从此世间再无曲无容。”
“我还要……”
“杀了石观音。”
他又悠悠的嘬了一口茶，才说：“我如今确实打不过石观音，但石观音也确实要死，只是是另外的人杀的。”
常白纱裹身的姑娘呆愣了半晌，看着流云不语，明月高起，关莫寒也就这么陪她坐了很久，直到星光淡去，天空褪成深蓝，启明星在天边与之遥遥对望。
他说：“你多好。”
最终还是关莫寒打破了沉静。
“还有的选。”
曲无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问关莫寒为什么帮她，想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从哪儿知道的，想问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孤独，想知道……
罢了……
她多好，还有的选。
她最后看了一眼青年，拿剑起身，最后出门的时候说：“以后，我叫无思。”
无思啊……无姓的残旧过往。不思过往，不思将来。
“楚留香他们快到了。”系统说。
“嗯。”关莫寒应了一声。
他换上黑衣，背上剑鞘，来时的马匹在棚子里长嘶，他留了些钱让店家帮忙照顾马。
黑衣青年长立楼顶默默眺望深蓝色的远方，那是曲无容离开的方向，天将下雪，启明星被云遮住，旅人又丢了方向，或许迷路。
“我要开传送了。”系统说。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夜晚的温度也冷的难耐，明明是如此燥热的地方，晚上却截然不同，目之所及，光之所隐，天之苍苍，为之一芥。
楚留香一行人已在这里行走了很久，若是没有姬冰雁，还不知道会落魄成什么样，胡铁花恹恹的卧在营火旁，往嘴里倒所剩不多的酒。
今夜本不是他守夜，他却也出来，强撑着睡意，账里的姬冰雁早已睡去了，楚留香不免心生感动，他刚要有所言语，胡铁花却高声叹起气来，长吁短叹的，活像天底下已经没有酒了一般。
“我说老臭虫啊……”
他开了个头，又没再说下去，只是叹气。
“怎么了？有酒就开心的花蝴蝶也有心事了?”楚留香调笑道。
“不是我，老臭虫！”
“不是你，那又会是谁？”
“老臭虫啊老臭虫，”胡铁花一脸的得意洋洋，“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那位新交的朋友，对你当真如此重要?能扰得你堂堂楚留香楚香帅也乱了心神?”他问。
楚留香微微一怔，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忧心这件事，胡铁花实在是个心细的人，他道：“他…不一样。”
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大抵是不一样的吧。
营火烈烈的烧着，风也依旧肆意的吹拂，一切如故。
“最迟明天就到了，我看你最好还是进去休息，眼睛都睁不开了。”楚留香道。
“我眼睛虽然睁不开，可我比谁都看的清楚，老臭虫，你可瞒不过我！”胡铁花自得起来，拎起酒壶摇摇晃晃的回了账里。
独留楚留香一人在外，对着漫天星光无奈的笑了笑。瞎了眼的石驼一直在旁边坐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过了约摸两三个时辰，天色大亮，这里的天总是亮的很快，不一会儿便已是日头高悬，他们收拾行李继续赶路，姬冰雁瞟了心不在焉的楚留香一眼。
“今晚之前应该能到，前面的路已经没有甚么危害了。”他说。
今晚之前……楚留香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微微松懈了一些。
“那是什么，天上怎么那么多鸟？”胡铁花突然叫起来。
楚留香抬头看，天上果然有很多大鸟徘徊，是鹰，马儿长嘶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楚留香快到了。”石观音驱走大鹰，掀开门帘，躬身进入账里时说道。
她换了副容貌，依然是美丽的，龟兹王的王妃，不能说是不美，这个女人实在是受不了自己变得丑陋。
青年垂眸任她打量。
“你知道我在这里，你知道的太多了……”石观音贴近来，从背后靠近他，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那张美丽的脸庞就在他耳边，这是个很暧昧的姿势，也是个能一击必杀的姿势。
她满意的听到青年似乎是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红纱帐暖，账内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石观音却被取悦了，她轻笑了一声：“放心，我不杀你，我怎么舍得……”
也不知道曲无容得到的杀他命令是谁下的，关莫寒想。
她走出营帐，门帘阖上，抬步离开，关莫寒通过缝隙看到门口守卫，如果是龟兹王的人，那么他不可能呆在这里，所以那两个人，是石观音的人。
石观音是什么时候死的？他忘了。
儿时看的武侠，看的是少年意气，喜欢的是快意恩仇，梦里想的是潇洒快活，再长大，就忘了，而且必须不能想起，甫一想起，就天崩地裂，信念崩塌，不知去向何方了。
关莫寒盯着自己的手，一双修长有力而漂亮的手，漂亮无辜的就好像它从来没有沾过血一样。
“她还是想杀我，现在不杀，是因为楚留香，她的目的一直是楚留香……而且，她知道的太多了。”他轻轻道。
系统说：“那你想怎么样？”
他说：“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夜色初显，只是在没有光的地方黑的格外明显，猝不及防，唯有这龟兹王宫烛火通明，让楚留香一眼就能看到。
“快累死我了，老臭虫，在沙漠里滚了这么多天的沙子，你身上怎么还这么香，跟个女人似的。”胡铁花一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即将飘远的思绪。
楚留香微微摇头：“那在沙漠走了这么多天，你怎么还喝的上酒？”
胡铁花挠了挠他变得乱糟糟的头发：“酒嘛……这东西，是万万不能断的。”
“别贫了，前面有人。”姬冰雁道。
彭一虎缝在肉里的极乐之星被黑衣人抢走后，他们便一路追随他们的痕迹，发现了石观音的踪迹，那座诡异的小屋里的神龛已经空了，曾在里面呆过的人却依然使人恐惧的瑟瑟发抖，那个人，是让石驼失明的人，她就是石观音。
他们是被石观音引到了这片绿洲。
胡铁花直冲眼前的草丛钻，楚留香一把拉住他，示意他仔细听，有隐隐的水声从前面传来，他和姬冰雁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轻轻的跃上一棵树，风过无痕般轻盈，只是眼前这一幕实在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没想到他楚留香也有一天会做这梁上君子。
那湖中少女在四位侍女的侍奉下戏水，眼波流转间尽是旖旎风情，水珠四溅，在薄薄烟雾间，他们对视上了。
少女却是丝毫不慌，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声音清脆道：“偷看的那人，还没有看够吗？”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楚留香便不得不从树上下来了，他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一旁的草木上，才道：“实在是抱歉，在下实非有意之举……”
“不管是否有意，你偷看了，这是事实，你可认?”少女逼迫道。
“我自然不会逃避责任。”他说。
“既然你认罪，那便要受罚，你可有意见?”少女又说，侍女们在这个时候交头接耳的发出一阵轻笑。
楚留香思衬了一下，反正他横竖躲不开，引他们来这的人肯定是有目的，而这目的又必定与石观音会有关系，石观音又怎会在这儿?
基于这些猜测，他应下少女的要求，打算只身一人先去探个究竟。
且看这少女的态度，不像是恶意，与那群黑衣人也没有干系。
少女回头，见那白衣男子仍在走神，有些不满，她的美貌向来是无往而不利，尤其是在这茫茫荒漠里，找到匹母骆驼都难的地方。
不过，她微微一笑，暂时放下了心里的隔应，因为后面，还有的他受。
作者有话要说： 阿关回来了，我军训也结束了，晒的黑的我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