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壳》婕妤不是鱼

14、照片＋声音＝孤独（二）

　　“这是？”
　　嘘，尹映举起食指示意周清清不要说话，他一直半眯着的眼彻底落下，睫毛的阴影笼罩在细细的卧蚕之下，风把一串串掩在红的绿的黄的饰品下如一小指的小铃铛吹的铃铃悦耳，就像小溪流划过耳膜，躺在耳朵里徘徊，似露水滴落，似铜铁打磨，叮当作响。
　　节奏，拍子，还有曲调。
　　哆来咪，啦米索…索 … 来…咪咪哆
　　一个个单音节在跳舞，舞蹈，哆嗦柔软着随风而动的身躯，传到尹映眼前。
　　熟悉的曲调险些再一次勾起尹映的回忆，只是这一次包含了孩童天真无邪的幻想。
　　风停了，那一个个小精灵歇息。
　　“线索”尹映说，“无学自通的天才”
　　他莫名的一句让周清清困惑。“你说陈艾初老师？”
　　尹映勾起嘴角，“是的”他回答道，“在那一小段的音乐中八小调我唯独没有听到第二调，r ai，为什么？”
　　他问自己，大拇指搓着手另一只手的手背，放下脚步，停了下来。他的视线望向了那排书架。周清清顺着他看向书架。
　　“因为她办不到，她是靠着感觉把挂饰装修好 ，一点一点的拼接，饰品的排布让铃铛无法发出rai音调，那她必然会用特殊的标记去代表这个音调”。
　　头随着他的打量开始疼痛，他把目光移向了挂饰，果不其然，在铃铛和饰品的遮挡下，还有更小的灯泡，一屋子的交错缠绕，在尹映眼中，不亚于世界尽头的光怪陆离，模糊，眩晕，又彻底清晰。
　　“照片”周清清把尹映的话反复咀嚼，等反应过来，终于把这张照片递给了他。
　　长头发，也许及了女孩的腰，轻轻的散落在女孩的大腿上，小马甲，圆脸，杏眼，还有微笑的苍白的唇。
　　“还有吗？”尹映问，动作比声音快上许多，来到储衣柜，“帮一下忙”。
　　女士宿舍并不适合尹映进来查找线索，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答应帮李敏君调查。对于任何一个小枝末节，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周清清之前把叠的整整齐齐如同方块的衣服，弄得有些凌乱，再一次的调查让掩盖实的东西彻底暴露出来。
　　那是两本书，《鹅妈妈童谣》和《格林童话》
　　广为人知的《格林童话》让周清清感到熟悉，“这本是什么呢？”她的指尖划在柔软的书皮上，印刻在上面的是，Mother goose的单词
　　“鹅妈妈”她轻轻的念出。
　　“是《鹅妈妈童谣》”尹映从周清清手中拿过童谣书，周清清在叠衣服，万幸，陈艾初并未在里面放置私人衣物。
　　“市面上没有的版本，英语原版，最完整的mother goose”尹映在周清清叠衣服的期间，粗略的翻阅了书籍。可以看出来，这本《鹅妈妈童谣》是陈艾初自己私印的，书皮包着樱花般的粉。
　　“赠吾爱”周清清翻开了另一本《格林童话》，厚厚的书页的第一章，是《睡美人》。童话书的插画下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不出意外，照片上的女孩就是被赠送书籍的主人，又不知道为什么，书籍依旧保留在了这里，尹映合上书，视线又移向了那排书架，那根电插头垂在地面上，连接着许许多多的细线，正是那一串串小灯泡的电源。
　　他走过去，插.入电源，红的白的蓝的紫的光亮相互照应，而那紫色的灯泡在杂七杂八的饰品下，模模糊糊的印出了两个字：
　　安安
　　窗户外又飘来一阵微风，叮铃作响的歌曲飘荡在有些许空荡荡的房舍，那是温柔眷恋的声音。
　　“奇怪，这里没有任何一个暗格了”周清清手中却还有好几把钥匙没有使用，它们的用处也许只有陈艾初这个主人知道。
　　“我想看书，也许书里自有答案”尹映说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而他，注意那排书架很久了。
　　那本《大悲咒》被李敏君放回了原位，尹映再一次把它取了下来，不同的是，他翻了几页便放回去了。
　　他看上的是别的书，或者说是一本叫《邢法学讲义》的书，没有为什么，它的摆放就好像是为了让人们去拿它一样，显眼而暗含深意。
　　有意思，他想，这场案件变得简单起来了，或许是因为暗流那不知原因的改动，或人心的浮躁，或惶恐。
　　声音，代表真实，照片，代表存在。
　　他没有在这一场收集中找到一点对案件有用的线索，反倒是在这场无聊的追逐战中感到孤独，来自一个人的孤独。
　　一个独处和失去所爱的人的孤独。
　　那个名叫陈艾初的人，想要传达这个吗？
　　寂静的空间，压抑的神经，还有无处释放的痛苦，尹映闭上眼，他感到痛苦。
　　《鹅妈妈童谣》是真实。
　　《格林童话》是美好。
　　那个女孩是存在，还有一个人，他代表了相反的虚构。
　　简简单单的轮回圈，简简单单的道理，却缺了一个因果加成。
　　毕竟单箭头符号的事物多半不会构成故事的开端，它需要出乎意料的开头和情理之中的结局作铺垫，来维持生机。
　　答案也许在那本叫《邢法学讲义》的书上，也许没有，混沌的大脑终于对身体机能施加压力，他的全身开始再一次感到无力，肌肉酸软，动一下就会让手脚被麻痹，困境，困顿，困难，他不得不去依靠周清清的帮助。
　　“清清”他的嘴揉在一块，出声有些模糊不清。
　　“怎么了？”周清清坐在书桌上记录笔记，拍下照片，这是关于这次出行的收获，重要程度仅此于案发现场。
　　她担心的问一句，如果没看错，她余光的一瞥，看到尹映身形一刻的不稳，心愈来愈疑惑，也越来越不安。
　　“《邢法学讲义》，拿下来”眩晕感慢慢强烈，尹映无力站稳，他单膝跪地，右手不稳的支撑脑袋。
　　“你怎么了？尹映。”周清清匆忙合上未干的墨水笔记，扶住尹映。
　　“告诉我，里面”如同电视机花屏的雪花，把视线全部遮挡，大脑一片空白，肌肉记忆使他整个人定住，但尹映仍然不忘记，那本可能含有特殊意义的书籍。
　　“一个人可以吗？”周清清问尹映能不能稳住身子，但尹映这个时候哪能回她话呀，头晕目眩的点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好，一，二，三，周清清放开了手，快速的从第三排拿过《邢法学讲义》，右手则还未离开五秒，又再一次握住了尹映的手。
　　呼呼呼，她有些紧张，也许这是尹映第一次尝试和她合作，而不是单独一人，这种心跳胜过心动，燥热的心脏反而沉稳下来。
　　她试图用左手翻阅那本书，笨笨拙拙的翻开反而使里面的东西掉落出来。
　　那是一张结婚照，新娘子笑得格外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