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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那年 ...

  •   陈述还是像之前那样,不过摸着的是田心的脑袋,田心是田可绘给她取的名字,那个意外的小生命。

      他说:“我会和小芳一起照顾你们,一辈子。”

      如果他眼中没有遗憾就好了。

      后来田可绘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一个□□惯犯落网,据说是儿童时期受到继母虐待,心里产生扭曲,犯罪对象都是穿着黑色碎花裙的女孩。

      田可绘盯着那条新闻反复看了三遍,她其实已经不记得当初的罪犯模样了,唯一的记忆就是那条手绳。

      陈述说手绳是黄天祥的,那就是黄天祥的。

      多么拙劣的表演,只有田可绘才会相信。

      如果不是那个罪犯交代了自己的犯罪历史,里面提到了金市游乐场,她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田可绘那天穿的是陈述之前送她的黑色连衣裙,嗯,这两者没什么关系,田可绘告诉自己。

      田可绘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要做什么,也许自从摔破头之后她真的变笨了,因为她傻乎乎的跟着陈述,一跟就是一辈子,等到想回头的时候也是无可奈何了。

      田可绘有时候也会问自己,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离开陈述的,知道了自己不过是对方的一个工具。

      一边帮着陈述推进他的计划,一边又给对手明里暗里的暗示拉垮他的脚步。

      也许只有这种纠缠的羁绊才可以让她得到自己还有价值的错觉吧。

      田可绘知道自己这样应该是一种病态的想法,可是她没有办法改变,身体与心已经分开了,没有哪个部分可以单独操纵整个躯体。

      其实她也很想问问,那件事是不是意外呢?那就突如其来的碎花连衣裙真的是一件纯粹的礼物吗?抛开陈述见到自己受伤脑子一下就转过弯把事情朝着利己的角度发展。

      田可绘又不敢问,她害怕答案是真的,她又怕他不说实话。

      “你说呢?李默。你觉得是真是假?”

      周末一早,李默突然接到田可绘的电话,对方邀请自己到咖啡馆坐坐,然后坐着坐着,李默就听完了田可绘云淡风轻的讲起了和陈述羁绊这么多年的故事。

      那个疑问,李默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她知道真的可能只是一个意外,毕竟彼时的陈述还是把田可绘作为未来结婚人培养的。

      可是她知道哪怕她这么说,田可绘也不会相信。

      田可绘的故事确实让她有些震惊,哪怕之前猜测过无数的版本,但没想到真相会对一个少女这么残忍。

      李默忽略了田可绘的问题,她问:“田心呢?”

      “死了。”田可绘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死了?”

      “死在他周岁的时候,因为是早产,天生体弱,那场肺炎他没能捱过去。”

      “那你之前说你有孩子,还结婚了?”

      “陈述他觉得我是这样想的。孩子没了以后我有些不正常,不过后来好了,陈述一直不知道。他给我送了个娃娃装孩子,其实挺幼稚的。”田可绘冷笑一声。

      “你说是不是?”她抬起头,眼眸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田可绘神情冷漠,眼眸中有迷茫还有一丝冷淡的绝望,她好像并不是需要李默的答案,只轻蔑的笑了笑,嗤的一声,幼稚。

      那是李默听到田可绘说的最后一句话。

      李默至今都没明白田可绘找她的原因,她也没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

      后来的事情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李默的预期,甚至也没有一个人能预测到,那是一个个孤寂的灵魂在黑暗中伸出堕落的手,在绝望中挣扎着睁开眼,蝴蝶效应的最后就是那个惨淡的收尾。

      李默是在医院的重症病床上见到黄天祥的。他裹着厚厚的纱布,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医生说全身60%烧伤,能活下来是唯一的幸运。

      昨夜的那场大火让所有的一切都付诸一炬,什么阴谋诡计、人心险恶、尔虞我诈,在炙热的火苗面前不堪一击。

      -

      田可绘和李默分别后,一个人去便利店买了瓶二锅头,粗烈的白酒灌进喉咙的那个瞬间,她的头脑无比清醒。

      她看见儿时小区门口的那棵歪脖子树,自己倒挂在上面做猴子状;她看见陈述等在学校门口和她一起放学,一手拿着书包,一手仅仅的攥着她;她看见她和陈述一起来金市的那辆火车,吭哧吭哧冒着烟,带着某些隐秘的心思和未来的憧憬向前;然后她看见,田心挥着手对她告别,那句妈妈卡在喉咙里还来不及喊出。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被风吹干的地方还有涩涩的紧绷感。田可绘随意的用袖子一抹面颊,又一口闷灌。

      她随意的坐在马路边,透过黑夜的遮罩她看见往事一幕幕,再难回首。

      其实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李默,今天是田心的忌日,就是在今天,那个小小的曾经慰藉过她的生命永远离她而去。

      田可绘活了这么多年,只有今天能放纵自己的情绪,她太想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了,她的怀疑、不甘和无奈。

      为什么选择李默呢?大概是她是唯一一个带着关心靠近过她的人。

      白酒已经灌下去一半,田可绘回头恰好看见了那个人,那个让她魂牵梦绕、肝肠寸断的人。

      陈述。

      田可绘有些迟疑的抬头,看到那栋大楼的招牌,原来是在公司附近。

      田可绘收拾了一下随身的东西,步态踉跄的跟了上去。

      --

      陈述最近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明明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只要李默变更法人,然后自己交出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那黄天祥一定没得跑。

      可是李默态度突然有些犹疑,一直没给准信。那边吴用也不肯再听自己的话欺骗黄天祥的病情了,本来自己设这个局,就是为了让黄天祥分身乏力,省的察觉公司的异常。现在吴用不肯帮忙,黄天祥能否发现一切都是未知。

      吴用那个老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是发现黄天祥的身份了吗?他怎么对一个陌生人那么关心!那可不像他薄凉的个性。

      陈述想到这冷哼一声,然后神情冷漠的进了电梯。

      反正过了今天那些讨厌的人都不会在了。

      陈述到公司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今天是周末,公司没有员工加班。

      突然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然后陈述就看到了一身黑色运动装的陈花。

      “妈,你怎么来了?”陈述有些诧异,“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小芳没告诉你吗?”陈花说。

      那天李默回去之后就跟她说了沈芳的事情,陈花心中还有一些犹豫,不过架不住李默劝。李默出了一个注意,可以让陈花先去公司找儿子,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陈述肯定不会下下面子,这样母子两个人就可以有个好好交流的机会,把误会解开了。

      陈花当时并没有答应,只觉得这么多年压在心里矛盾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纾解的,不过李默留下了公司的地址。陈花正好今天没事,就顺着地址先来探个路,没想到这么巧在楼下遇见陈述进大厦。

      陈花也就跟了上去。

      “小芳什么也没跟我说啊?怎么了?”陈述问。

      “哦,没事。我就是想你们了来看看你们。”陈花慌张的解释道。

      陈花的话漏洞百出,可是陈述现在没心思探究,因为他约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行吧,你要是想睡睡就去家里看她,快走吧,我公司还有事。”陈述有些急促的说。睡睡是陈述的女儿。

      陈花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陈述真的很焦急的样子,于是恹恹的闭了嘴,转身按了电梯下行按钮准备下楼。

      电梯缓缓打开,然后陈花看到了自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的人。

      “你?”吴用有些诧异的说,颤颤巍巍的举着手指着陈花。

      “吴用!”陈花瞪大了眼睛。

      其实吴用已经不是二十几年前的样子了,岁月在他身上也留下了痕迹,鬓边发白,嘴角下垂。只不过那双桃花眼,陈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就是那双眼睛让她着迷,也俘获另一个女人的心。

      “你来干什么!“陈花警惕的盯着他说。

      吴用没说话,越过陈花看向了陈述。

      陈述在见到陈花的时候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其实他对现在要做的事情也没太多把握,可是内心就有一种冲动要赶紧结束这一切,所以他采取了行动,把吴用和黄天祥找过来。

      不过这个事情一开始就有意外,陈花来了。

      陈述也不知道自己对陈花是什么态度,按道理她也是吴用出轨的受害者,可是陈述就是没办法对她亲近,因为是她和吴用一起毁了他的童年和家庭。

      可是陈述也知道不应该怪陈花,但是心里的抵触是真的,不亲近是他最大的妥协。

      沉默间电梯又被打开了。

      主角到齐了。

      陈述没有理会在场人有些奇怪和诧异的神情。

      他打开公司的大门示意大家走了进去。

      会议室开了一盏黄色的灯,除了中心的光,四周都是黑暗,安静让一切的声音都被放大。

      “大家都坐吧。我讲一个故事。”陈述冷静的开口,然后首先坐在了会议桌顶头的办公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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