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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只你一人,终老一生 ...

  •   孟南国觉得自己终究活成了孤家寡人的样子,身边如今也只剩下一个怜儿。
      孟南国打听到怜儿有个远房亲戚,人老实本分,是个农户,家里有个儿子,人也不错,两人幼时已经定下娃娃亲。孟南国便做了主,准备了嫁妆,将怜儿嫁了出去。
      托萧意晨的好,怜儿认了当地县衙里的主薄做了干爹,有个稍微好一点点的娘家,怜儿也算是低嫁,想必以后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怜儿你也打发出门了,有什么打算。”院子风大,萧意晨拿了件红色的斗篷给孟南国披上,自一年多前,孟南国大病初愈,就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她总说,是因为和那红梅簪子相配。可萧意晨明白,这红是在提醒自己,身上还有血海深仇。
      萧意晨夺过孟南国手里的酒杯,放在孟南国够不到的地方。
      孟南国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子,从萧意晨身后绕过去,拿过酒杯,坐在秋千上,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什么打算?报仇呗!”孟南国说的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
      “你这酒少喝些,伤身,你本就身子弱,一开始惯着你喝,是想让你有个寄托,这都过去一年多了,你也差不多得了,不准这么喝酒了。”萧意晨身手夺过酒杯和酒壶嗔怪道。
      孟南国摇摇头,站起身子,走到萧意晨面前盯着看了半天,看的萧意晨一身的不自在。“你看什么呢”
      孟南国看萧意晨一脸憋闷的表情,噗呲乐出了声音。“我看我面前这个唠唠叨叨的人是不是哪儿来的老妈子。”
      萧意晨涨红了脸,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好好的一张脸,可惜长了张嘴。”
      孟南国知道萧意晨都是为了自己好。孟辰走后,孟南国生了一场大病,又加上郁结于心,去了大半条命。若不是萧意晨一直在孟南国身边精心照顾着,孟南国怕是真的熬不过上个冬天了。
      “你到底想怎么报仇。”萧意晨正色道。
      孟南国眼神里微微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敛去了笑意“你想做这祁国的皇帝么”
      萧意晨环顾四周,向孟南国走了一大步,低声在孟南国耳畔问道“你想干嘛。”
      “这宁王一直虎视眈眈你这太子之位,我帮你铲除他们,助你登基。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孟南国坚定的看着萧意晨,一脸的不容置喙。
      “什么条件”
      “我要做皇后,我不仅仅要做这祁国的皇后,我也要做这天下的皇后。”
      萧意晨心中一紧,瞳孔猛然一缩,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全都搅在了一起。
      萧意晨当然想要孟南国做他的妻子,但不是这样,不是条件,不是借口,而是心甘情愿,欢天喜地的。
      “我不能答应你。”
      孟南国没有料到萧意晨会这般答复自己,孟南国认为萧意晨心里是有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的百般照顾和迁就。
      “为什么”
      “这仇我帮你报,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你做不来的,不方便的,都交给我。至于这祁国的皇帝也好,天下的皇帝也好,我本来也没有太大的的贪恋,我只是觉得他宁王不配做这帝王,祁国百姓交到他手里,我不放心。”
      萧意晨字字真心,句句肺腑。叫孟南国心疼了又疼,天上地下一阵翻腾。“可是,我没有能给你的”
      “你确实是我心之所向,可我不想用这法子拘着你,这皇后之位,我给你留着,等有一天,不为别的,只为你想做。那时,我必定举国同庆,百官朝贺,十里红妆,风风光光聘你为妻,只你一人,终老一生。”寥寥数语,叫孟南国恍惚了好一阵子。
      这些话,那个人也说过,十里红妆,那人也做过,最后,还是落到今日这红了眼的结果。
      “我跟他不同,他逼你做的,我不会逼你。你尽管做你想做的就好。”萧意晨明白孟南国心中所想,萧意晨也了解,孟南国虽然精于谋算,但却是一个善良,目的单纯的人,如今和秦暮云之间的种种算计,都不过是为了能在这乱世之中为自己和家人谋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待她大仇得报之时,什么皇后之位,就是把这万里河山给她,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萧意晨的好,孟南国自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只是,现在的她,哪里有地方值得萧意晨如此相待。身负血海深仇,这条命随时她都愿搭进去。
      有些情,不开始,便不会痛。孟南国不回应,就是不愿意给萧意晨这份念想,省的以后自己不在了,萧意晨举目皆苍凉。
      “一切随你”
      “我虽是太子,却不在宫中,已在宫外单设府邸。你若愿意,做我贴身的婢女,随我入府,与我同吃同住,只是……”箫意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不必顾虑,没事,对你,我还是愿意信的。”如今,孟南国哪会不信他,以前,自己身上是有所图的,现在的她,既无所图,便没有欺骗。
      “我有一事,放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问,却不知,该如何问。”
      孟南国歪着头,笑脸盈盈的道“说吧”
      “你,到底是谁。或者,你这里住了谁”萧意晨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孟南国猛然将笑意全无,皱着眉,盯着萧意晨看了半天。倏忽,笑开了,眉梢和眸子里都带了笑意,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趁着萧意晨失神之际,从萧意晨腰间扯过一玉壶,打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眉眼都蔓上了满足的意味。
      萧意晨反应过来后,看着孟南国调皮的砸吧砸吧了嘴,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那玉壶萧意晨特意带在身边,酒也是他亲自酿的药酒,药味都想办法除了,只剩下入口清甜的酒香。只为了她嘴馋时,解一解馋还不伤身子。
      “我说的,你都信”
      萧意晨拿着笛子,敲了敲孟南国手里的玉壶,示意她收敛些,然后挑着眉,点点头。
      “我是从未来而来,那里没有男尊女卑,没有金戈铁马,人人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孟南国眼睛里都是闪着的光芒,像是星河坠入了她的眸子里。
      萧意晨不由的看呆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孟南国,这样的鲜活,这般的有生命力。
      “你呢,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萧意晨轻轻问着,声音轻柔到像是怕把这样的孟南国吓走了。
      “我?”孟南国愣了愣,自己是怎样的人?这么久了,都快把自己忘了。孟南国皱着眉,慢慢回忆着,然后努力的抓住了脑子里那道光,突然,孟南国眉头舒展,昂,想起来了。
      “我啊,其实叫南国,孟南国的南国,我年纪不大时父亲就过世了,母亲一人把我拉扯大,供我读书,昂对了,我们那个时代,不分男女,人人都可以读书,人人都读得起书。然后,我做了律师,也就是你们这儿的状师,赢了官司后,被人报复,打晕了过去,等醒来,就在这儿了。”孟南国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能看得她在思念。思念着一个人,一个地方和一个时代。
      “我虽然理解不了你们那个地方的做法和规则,但是我看的出来,你在那儿很幸福。”
      孟南国苦笑着说“当时觉得老天对我不公平,年纪那么小,就吃了那么多苦,可是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
      “你,想回去么”萧意晨小心翼翼的问道。
      “想,可是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顺其自然吧,当下有我应该做的。”孟南国敛去之前的神色,换上调皮的笑容,凑近萧意晨面前,故作神秘的说,“我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萧意晨看着面前陡然放大的脸,微微失了神,红了脸。情之所至,萧意晨身子微微向前倾去,闭着眼,附上了一个浅浅的吻便离开了。
      孟南国叫萧意晨突如其来覆上的吻弄的措手不及,愣在了原地。
      萧意晨等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何其逾矩的举动。
      萧意晨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额,还挺甜。”等孟南国反应过来,那人早已经不在了。
      “甜你大爷,有轻功了不起啊。”孟南国破口大骂道。
      有轻功确实了不起,这不,偷了香还没抓到人嘛。
      从天开始,孟南国就再也没见到萧意晨,不知道萧意晨是真的忙到走不开,还是不想过来,总之,再见到他,已经是白雪皑皑的寒冬了,也是孟南国以贴身婢女的身份入太子府的时候。
      萧意晨虽是太子,但是从未娶过亲,就连近身侍候的丫头都没有,孟南国虽然是贴身婢女,可大家都明白,这是太子这么多年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就算身份有别,做不了太子妃,日后太子登基,也必定是宠妃,所以太子府上下皆都对孟南国有礼有矩。
      “你可还适应?”萧意晨风尘仆仆进了屋,解了身上的披风,在门外抖了抖积雪,又在门口烤了烤手,确定身上暖过来,寒气都散干净了,才进屋坐下。
      孟南国之前因为落水而落下的病根本就没祛干净,又因为伤心欲绝没了半条命,自那以后,孟南国身子就大不如前了,寒冬腊月里怕冷的很。
      孟南国看见萧意晨进来,放下手炉,走过去拿出帕子擦了擦萧意晨额头融掉的雪水。
      “我以为这鱼偷完腥就不打算见主人了呢。”孟南国揶揄道。
      萧意晨窘迫的说着“这都几个月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你也知道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你只是打发子清过来送东西,怎么?我入府的事,有些难办?”孟南国坐下翘起二郎腿,倒了杯热酒喝了一口。
      萧意晨拿过桌边的手炉,把酒杯从孟南国手里夺了过去,将手炉塞进手里去。“毕竟这是太子府。里面的婢女或者奴才都要登记造册的,所以,要给你做个假身份。”
      “所以,我是谁呢?”孟南国放下手炉,指了指萧意晨腰间的玉壶,勾勾手指。
      萧意晨看看自己腰间,叹了口气,将腰间玉壶里的酒倒在瓶子里,放在温酒器里。然后嗔怪道“这酒虽是药酒,却也是有度数的,这是你馋极了给你解馋用的,可不是没事给你打牙祭的。不让你喝烈酒,你就总是惦记着它。”
      孟南国谄媚的笑着,眨了眨眼。
      萧意晨突然觉得,这两年是不是太过惯纵她了。“你是南国,书香世家,自幼丧父,被母亲养大,略通诗文,后来,我集会上看见你,因为倾慕你貌美,便带着你回来了。”
      孟南国听到萧意晨这番话,心里便酸酸软软的。原来,他忙了这么些日子,只为了让自己以本来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朝代里。
      孟南国情绪哽在喉头,愣愣的看着萧意晨半天,最后却只是道了句“谢谢”
      谢谢这两个字像两颗钉子一样,钉在萧意晨心口,萧意晨脸上的笑瞬间全无,明亮的眸子顿时暗了下去,心里疼极了。
      空气突然静的很尴尬,过了一会儿,萧意晨才开口打破了这气氛“我会偶尔去书房住两天,但是大部分时间我会睡在这儿。你,你不必担心,那边有塌,你睡床,我睡塌。”萧意晨磕磕绊绊的说着。
      “睡床吧,没事,你这身边常年没有女子的人,身边突然多了我,宁王定会生疑,你这偌大的太子府,想必,各方势力的眼线都有,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露马脚,何况”孟南国抬起头,看向萧意晨眼里,郑重的说了三个字“我信你。”
      这三个字有多珍贵和不易,萧意晨是比谁都还要清楚和明白的,可萧意晨仍是不满足,孟南国心里对自己的感激之情越深,男女之情便越少,每每想到此处,萧意晨心里总是会难过上好一阵子。
      “太子殿下,这酒我能喝了么”孟南国看着温酒器里的药酒,挑了挑眉。
      萧意晨愣了愣,随即宠溺的笑了,把酒推过去握在手里,不叫孟南国拿去“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配副药,半个月,就半个月,这期间不准吃酒,乖乖吃药,半月一到,你爱怎么喝就怎么喝,我不会再管你。如何”
      孟南国从萧意晨手里夺过酒壶,眨眨眼,狡黠一笑“这交易,我不做。你这药酒,其实还挺好喝。”说完,抬起头喝了一大口。
      在箫意晨看来,如今的孟南国有多么的百毒不侵,乐观豁达,当初的她就有多痛不欲生。
      那时孟南国夜夜都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醒来,每次醒过来,就一个人看着床板发呆,叫她也不应,直到天亮了才能闭上眼睡一会儿。
      箫意晨怕的直接在孟南国房里又搭了张床,白天怜儿陪着,晚上自己陪着。还好,上天垂怜,突然有一天孟南国像是开了窍,终于像个正常人一般肯好好吃饭睡觉、喝药,箫意晨是既高兴又害怕。
      箫意晨怕孟南国这是回光返照,一连几天,箫意晨寸步不离。后来看见孟南国状态真的回来了,才开始真正的大大方方的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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