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就是个水坑

22、何人？

　　说回奔着镇番卫去的三人，了了“候人来”店中诸事。便偏道，随着两官差往聚源镇上去了。一来是花点钱将一乘的马车换成了两乘的；二来是置办了物资，想着哪怕遇不着投宿之地，也能在荒野安置。因着偏离了位置，也就不求快了，只从聚源镇出发，绕着终年积雪的白姥山走。
　　此时天色临暮，康文带着季和拾了最后一趟柴火回来
　　“千里黄云白日熏，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见席陆怀抱着安安背对他们，坐在最后一渺夕阳的残影中，在戈壁滩盈润丰沛的橙红色光晕里，在诡谲莫测的浩然云烟下、在金鳞壮阔的雪顶金光旁吟诵这一刻的闲适。
　　“回来了”
　　她们回头浅笑，融进了白姥山的景致之中，成了晶莹雪海中最温柔的雪瓣。
　　季和推了推秦康文，“杜姐姐”
　　“啊—啊怎么了？”秦康文心虚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前发
　　“陆陆姐刚才和你说话呢”，秦康文不仅对着季和瞒了自己的名字，还藏下了席陆的。毕竟 ‘席’字在他们当中还是稍显敏感，因此只说了一个陆字，由于她还没有编出另外一个字，便被季和自行发挥出了‘陆陆’，席陆更是不会在这些事上计较，他们便就这么叫下来了。
　　此时，席陆牵着安安走向了他们，明明是奔波了许久应该狼狈不堪的样子，却在一阵风的搅和下成了画卷，值得一再凝视。
　　“姐姐，你怎么老是发呆？”季和蹲在底下生火，这里的天虽然黑的晚，却黑的极快，落日余晖转瞬即逝。
　　“可能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跨出来有点慢也是应该的”，席陆看着她打趣道
　　秦康文心想，就刚才来讲那确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此也不贫嘴了，老老实实的答了句，“有道理”
　　“陆陆姐的意思基本上就等于你脑子有问题了，杜…….哎，啊呀——”
　　秦康文第一次面对季和伸出魔爪，揪着他的耳朵提了起来，“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做‘耳提面命’”，季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失去了秦康文的怜爱，或许就是从这一次次大实话中吧。
　　“不是我，诶，杜姐姐，我只是帮你扣出这个意思，不代表我是这个意思啊”，季和抱着耳朵还能分辨，想来是不疼。
　　“哥哥疼”，然而安安挎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帮腔时，秦康文还是放下了罪恶的手。
　　季和也不去揉耳朵了，改在安安肉嘟嘟的小脸上揉了一圈，“安安真棒”
　　“去去去，生火去”，秦康文不满的拉开季和，让出地，自己咧开灿烂无比的笑容去逗的安安扭成一团缩进席陆的怀里，“安安真可爱”
　　席陆笑着在秦康文快要开花的脸上也轻捏了一把，“你也真可爱”
　　“是是是，你们都可爱，能不能帮帮我，风格太大了”，季和不愧是氛围破坏第一人。
　　几人蹲下半围成一圈，尽量帮着挡住风。季和小心的燃起火折子，小小的火苗在干涸的柴草中闪烁，即将一跃而起。
　　忽然，一只短精的箭矢擦过席陆的耳边，正中这一团火。火苗没有挣扎的偃旗息鼓，留下屡屡烟丝和席陆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快上车”，席陆最先反应过来，将安安推向秦、季二人，自己则是成殿后拥护的姿态，望向箭矢发出的方向。等季和抱着孩子往车的方向狂奔出一段距离，秦康文拉了席陆的展开的手将其拖拽着一同往车厢奔去。
　　短小的箭矢呼啸从身边穿过，有时极近，皮肉跟着它行动的迹象都能感觉疼痛。最要命的是害怕带来反应根本不受控制，当箭矢越来越密集追来，虽然季和已驾车就在不远处等着，可身体却只想抱头蹲下。
　　当箭矢频频从两人中间穿越而过，终于秦康文感到手上一阵剧痛，两人的手随即松开。少了席陆这边的支撑，秦康文一时间软蛋了一下。
　　“呆子”，眨眼之际，席陆奋力向她扑来，只听见一声闷哼。两人在沙地上连滚两圈，躲开了有一阵的攻击。借着尚未完全暗下的天光，她注意道伏在身面的席陆不可置信的凝视自己，这种情绪没有能持续太久，显然是危险的信号将她拉回来现实。在进入现实的那一刻，秦康文确认，她最自然呈现的绝不是惊惧，而是崩塌、失望、挫败、无力等凑出来的悲哀情绪。
　　在箭雨的间隙，席陆冰冷的手拉起来秦康文，将她推上车，“快进去”，眼看着席陆随后也爬了上来，秦康文才钻进车厢，抱紧了颤栗的安安。
　　“啊”
　　车外季和一声惊呼，原来一个蒙面黑衣人从车底一跃而出，踩着车架借力，举着刀越过季和，劈头盖脸的朝着席陆而去。席陆上前两步，往前一扑，侧身躲过，又传出一声更清晰的闷哼。随着一声马叫嘶鸣，两匹马在二人的驱使下终于奔走起来。正好拖拽了车厢撞向黑衣人，黑衣人闪步避开，给众人甩开他留下一点时间。看着那黑衣人渐渐远小的身影，秦康文松下一口。
　　哪知，一抬头，见前道布了三人高骑大马一字排开挡在前头，手举大刀，显然做好了甩开刀就砍的姿态。
　　“拉紧了左边车框”，席陆对着两人沉声喝闭，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那匕首削铁如泥，在她抬手之间，两匹马之间的联系便断了。攸的咔嚓一声，车体向着右道一沉，车内两人幸亏抓住了车框，没有撞下去，待季和御的那匹马行驶稳当之后，便又平稳下来。
　　“按原道返回，从官道去”，席陆已经骑上那匹被放出的马向着东边去了，回头冲着几人嘱咐，不一会儿身影渐渐远去。果不其然，那些黑衣人如一群有明确猎物的猎犬，直奔席陆而去。留下一片突如其来的寂静。
　　“杜姐姐，我们—我们怎么办？”，季和声有凝滞
　　秦康文看着车架上连横的滴了一滩血迹，一颗心突然跳的飞快，“你受伤了？”
　　季和忙在身上摸索一番，“没，没有，是陆陆姐”
　　不好，只怕凶多吉少，“安安别怕，我接了陆姐姐就来找你们”，秦康文心下一横，撇开了安安，跃步下马。
　　冲着迅速往前的马车喊道，“季和，照顾好安安，千万别停。记住你陆陆姐的话，原路返回去张伯那儿”
　　看着车马平稳的奔出视线，秦康文抚着那颗要重出嗓子眼的心，立即掉头朝着席陆消失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