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终之章：没能说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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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个人，都不希望被束缚的吧。
都希望能像鸟儿一样，振翅翱翔于万里苍穹之上。
可是啊，能真正无忧无虑地一直飞下去的，又能有几只呢？
*
强烈而夺目的靛蓝色在阴暗的钟乳石洞中华丽绽放。
光芒退散之后，一个身穿白色和服，有着深蓝色的发丝和明亮的蓝紫色眼瞳的少年手执利刃，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石洞中。
他的身边有看不见的黑色水纹在缓缓逸散。
七夜定定地看着来人，手中执着的刀刃失却了一半的光辉。
利刃之下，原本应该是站着村正的那个位置，早已人去影无踪。
早已闪到了数丈开外。
*
“……啊，差点忘记了，村正你的能力就是唤醒刀的[本能]啊。”七夜抬起头，直视那个执刀的白衣少年。
被束起的头发在空中一荡一荡地左右摇摆。
“终于见到本尊了……”
七夜朝少年投去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的……另一把斩魄刀本尊。”
她收起了手中的刀刃。
“我是不会与你拔刀相向的。”
她说。
那边手执刀刃的白衣少年愣了愣。
“……七夜……”
他低声地喃念着这个熟悉如今却又陌生的名字，额上的垂发遮住了他的眼瞳。明亮的双眸在发影之下蒙上了一层斑驳的浅灰。
*
从七夜的刀刃下仓惶逃走的村正依然心有余悸地紧盯着七夜的一举一动。
（如果不是那时候召唤了她的刀的本体的话……）
已经被杀了吧。
因为那刀刃确实是紧紧地抵着自己的脖颈，只要自己有丝毫的动作，便立即丧命于利刃之下。
你是想杀死我的对吧，七夜。
村正如是想着，正想趁此机会撤退，回到那个他一直寻找一直想追随的人的身边去时，冷不防喉咙一痒。
毫无预兆的一阵剧烈咳嗽，撕心裂肺。
村正难过地将眉头皱得紧紧的，神情痛苦万分。他一手扶着墙，微微弓起的身子在咳嗽声中猛地抽搐颤抖。
即使难过得几乎要匍匐在地，他也依然要前进。
他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一直牵挂着的，那个人。他在等待他的召唤。
*
即便如此，你也依然要回到那人的身边去是吗……
那个人真的就那么好么，村正？
竟然值得你如此的追随……并且以杀死我的代价去换取，也在所不惜……
“我真的不明白呀，村正。”
像是春夜飘洒的绵绵细雨一般，七夜凝视着村正的眼神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悲戚。
“……既然如此……”
【我也给你自由吧，村正】
跟那个放过我的人一样，我这次，也放过你。
去追寻你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七夜伸出手，手指指向村正，向他的额心方向轻轻地顺时针绕了几圈。
像是拨开了什么似地，那一直压抑在村正心头上的沉重感也随之消散。
等七夜放下手的瞬间，村正终于获得了自由。
他已经不会再流泪了。
那个弑主的刻印，所带给他自身的伤害，也一并消除了。
像是有一座一直堆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被人移开了一样。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使得村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瞬间，七夜和那个白衣少年，连同朽木白哉他人，也已经消失无踪。
*****
七夜仰面躺倒在一片碧浪如涛的草坡上，眯着眼，看着那湛蓝无垠的苍穹。
即使过了千万年的沧海桑田，也未曾褪色分毫。
如此深邃的蓝色。
这是七夜最后一次，以浦原七夜的身份，仰望这里的苍穹。
*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就轻易放弃村正。”
此刻，站在七夜跟前的，是朽木白哉。
从来都是淡淡的严肃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庞上终年不变的只有紧蹙的眉头。
“要是绯真还活着的话，你大概会被她叨念哦——话说你挡住我的视线了，朽木大少爷。”
七夜没有立刻回应白哉的问题，而是继续远眺无垠的苍穹。
我要努力，再看一次蓝天啊。
“你以为，我不想将村正那家伙夺回来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多么想亲手紧抓住他呀！
可是到底还是不行了，我真的太任性了。
*
她这一次没有眯起眼，而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因为她对光感的刺激度已经渐渐变弱了。
四周围的景色都开始慢慢地褪色，由清晰变成模糊的苍白。
只有那片永不掉色的天空，在七夜的眼中依然空澄湛蓝。
*
“对不起呢，我还没想起你的名字。”
七夜偏过头，对跪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白衣少年轻声地说着。
“要不，我们约定下次好不好？”
如果我的眼睛闭上之后，能再次睁开，并且那时你依然是我的斩魄刀的话……
即使那时候，我依然想不起你的名字，我也一定会帮你起另一个名字的。
“现在已经没时间了……啊……”
七夜突然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像是被刺一样弹坐而起。
“噗——”
一口腥浓的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溅染一袭花草。
*
“朽木白哉你站在原地不许动——！”七夜用手紧捂着胸口，凶狠地瞪向想要伸手扶住她的白哉。
“算我求你了，站在原地……不要动……咳咳咳咳咳……”她慌乱地捂着嘴，拼命地想将涌上喉咙的鲜血给咽下去。
但鲜血依然从她手指的细缝中向下滴漏下来。
*
白哉的手僵在半空，许久之后才放下。
他那被白布层层包裹下的手背，鲜红色的双花刻印像是被火灼烧着一般，火辣辣地刺疼。
“你要看樱花吗。”
过了很久，白哉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诶？樱花？……
这，应该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吧……
头顶上照耀着的，是盛夏的烈日。
四周的丛林郁郁葱葱，蝉虫的鸣叫声交相辉映。
正值盛夏的光年。
“如果有得看的话，也不错……”
七夜话音刚落，耳边顷刻间响起了樱花碎裂的声音。
“散落吧，千本樱。”
本来应该是没有了刀魄的斩魄刀，始解了。
*
千万片粉色的，如真似幻的粉色樱花瓣漫天飞舞。
从第一棵屹立的青松开始，次第濡染。到最后，粉色的樱花烂漫翩然成无边无际的一片。
此刻展现在七夜面前的，是无边无际的，一层又一层地叠连绽放，在空中不断卷舞跌若的樱花。
灿烂得像是天国一般的梦幻花海。
“……如果能再次相遇的话……”
七夜朝那碧蓝的天穹伸出手。
几片冰冷的樱花从她的指尖侧着掠过，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纤长的睫毛在空气中轻轻地颤抖。
七夜的身下，有一片诡异的黑色像水一样地在蔓延。
等待白哉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黑色的，像是水一样的东西，伸出了触手。
无数的黑色触手，将七夜的身体紧紧包裹着，就如被藤蔓紧紧缠绕一般——
七夜整个身体都被那些黑色的触手拖进了那潭诡异的黑水中。
那时候，七夜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闭上。
一点一滴，就这样，在清醒的状态下，被黑暗吞噬。
反应过来后的白哉第一时间的动作，就是去抓住七夜。
但那些黑暗并不允许他的接近，无情地将他完全地隔绝在外。
当七夜被那些诡异的黑色完全吞没消失不见的时候，
白哉的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
*
“你刚刚为什么不抓住她？……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既然在她需要被人抓住的时候却不伸手抓紧她，那么初见的时候，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抓起她的手？……”
在需要你抓紧我的手的时候，你却没有抓紧。
【那最初的最初，你们是为什么，而要去抓住她的手？】
白哉不知道，那个【他们】所指的，究竟还有谁。
他只知道，那个白衣蓝发的少年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斩魄刀。
刀尖朝下，靛蓝色的斩魄刀在日光下折射出华美而妖异的黯蓝色光泽。
“吞噬一切光明，以此开启通往冥玄之河的花道。”
【消失吧，黑暗花水】
手一松，刀垂直下落。
一道黑色的大河慢慢地开始从脚下蜿蜒。有细细的黑水在四下蔓延开来。
像是千本樱始解一样消失无踪。
当纯白色的茶靡混合着那两片延绵不绝的、像是烈火一般要将天际灼烧殆尽的妖冶曼珠沙华出现之后，白哉的眼前一片漆黑。
手背上的刻印依然火辣辣地疼痛着。
但什么也看不见。
继而知觉在刹那间被什么东西强行夺去，反抗不能。
*
没能再看天空一眼，
我们也还没有说再见。
就这么……消失不见。
真是对不起啊。
*
你能听见吗？那句听不到的道别声。
轻轻的，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一般的声音。
【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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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神之蓝调终之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终之章：没能说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