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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原来如此 ...

  •   第二十一章原来如此

      我感觉有点头晕,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了模模糊糊的一些物件。白色的纱帘,随着窗外的风,轻轻地缓缓的鼓起又落下,昏暗的墙壁贴着老式的郁金香墙纸,微微泛着岁月积尘的锈色,我一动,身下传来“咯嗞”一声,旧木板接缝摇晃的声音。我用力地想支撑起身体,企图将身体倚靠在木板背上,可以发现双手双脚被捆绑住无法动弹。

      “这是在哪里?”我脑海里一片糊涂,转头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渐渐地我发现这里的一些布景竟然很是熟悉。

      我躺在一张旧时的木床上,红木做的架子床,用手摸着床沿可以明显触碰到一些雕刻花纹,头顶是一片红色纬纱,床的外檐成圆孔状,两边也雕刻着卷云纹,再放眼望去,对面是一个斗柜,斗柜上放着一只旧时的蓝色珐琅花瓶,花瓶里面稀稀拉拉地插着一些玫瑰,但是这些玫瑰已经呈现出了干枯的迹象,耷拉着脑袋等待最后的凋零。花瓶下有一个相框,我努力想去看清楚它,似乎是两个人的合影照,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想看清楚两人的模样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这边传来,随后是一双暗红色的绣花鞋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醒了,那也该吃药了。”这个熟悉略带沙哑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像是一个从无尽黑暗传来的恐怖的声音,我一下子竟然愣怔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个声音的主人。

      顾老夫人缓缓凑到我的面前,她那张胭脂精细的涂抹了的脸,遮住了下垂的皱纹,细长的眉毛,此刻更显得她的眼睛幽怨而深长,涂着红色口红的嘴唇都是一棱棱岁月的褶皱。

      “老夫人,我这是在哪里?你为什么要绑着我?你想干什么?”我一个激灵,激动的询问道。
      “小高医生,不要那么紧张,刚才你晕倒了,我是来给你喂药的。”她一边说,一边搅动着一碗中药,慢慢的轻轻的吹着气,让这碗药可以尽快凉下来。
      “你为什么要给我吃药,你放开我!”我有点紧张,这情景怎么那么像我经常做的那个梦,那个恐怖的只做一半的梦。
      “哈哈哈哈”只听见她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又搅了几下汤碗道:“小高医生,这不就是你经常吃的药吗?”
      “什么我经常吃的药,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快放了我!”我很是恼怒,又感觉一丝恐惧。
      “怎么你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永远不能离开这里了。”她的脸又凑到我的跟前,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略带腐蚀的香味:“谦文,你身体一直不好,快喝药吧。”

      我一听她这么一说,一个激灵,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撞开了她,跌跌撞撞到了斗柜前面,不小心撞到了斗柜。只能“哐当”一声,花瓶和那个相框被撞的掉落下来,花自然撒了一地,相框也跌落在我身边。

      我借着幽暗的室内光线,死死地盯着那个相框,我终于看清楚了相框里面的两个人,那个女人笑靥如花,穿着一身刺绣旗袍,贤惠地倚靠在一个男人的身边。而那个男人梳着一个老式的背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也微笑的看着镜头。忽然,我被震惊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分明就是我的脸,那件身上的西装,不正是我前段时间在顾夫人家,借穿她孙子的那件衣服吗?难道这不是她孙子的衣服?我的脑子一阵疼痛,意识一阵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只听得顾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娓娓道来:“陈谦文,你记起来了吗?多少年了,你还要跑出去找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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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谦文,你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你不想想小阳吗不想想父亲母亲?你让他们怎么在族人面前做人。”顾夫人,不,顾宛如,她哭啼的拉着我,不,陈谦文的手说道。
      “这个家,我待腻了,我只想找到我的自由。”陈谦文看着顾宛如的脸,心里却一点都不愿意再留在这个家。

      众所周知,陈家镇的有钱大户陈府家的少爷陈谦文,那个去省城读了几年书回来的体弱多病的少爷,在回乡的时候遭遇一场大雪,车马陷阱了泥沼动弹不得。后来被一对异乡白姓父女所救,在那位白姑娘的照顾下,慢慢恢复了身体,随后居然死心塌地爱上了这户人家的女儿,死活要跟原配顾氏离婚另娶她。陈府本是镇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陈老爷也是最大家族的族长,儿媳妇顾氏又是出自渔岭镇顾氏大户的嫡女,两人还从小订亲,这么一闹,可就两边都撕破了脸。于是由陈老爷出面,先给了一些钱给这对父女,让他们去别处谋生。

      说来奇怪,这位陈少爷那么死心塌地的爱着这位白姓姑娘,可那白姑娘似乎对陈少爷并不那么在意。白大爷拿到钱后,和姑娘一商量就立即连夜打了包袱准备走人了。此时也不知道谁透漏了风声,痴情的陈少爷急匆匆的跑到火车站,一定要跟白家走。当然,这事没有成功,因为陈少爷被后面追来的陈府佣人们一拥而上拦得个结结实实,绑了回去。
      陈老爷对这个儿子真是又气又恼,让他罚跪在祠堂,也不准他吃饭。若不是他媳妇顾氏偷偷送来几个油饼,早就饿死了,可即使顾氏那么为他着想,他依旧不愿意再看顾氏一眼,最后晕倒在祠堂里。

      陈老爷看他如此固执,也撒手不管,只让顾氏在一旁照顾。顾氏每日每夜的服侍,熬药煲汤请郎中,可是陈少爷还是不愿意跟这个妻子多说话,直嚷嚷着要去找白姑娘。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镇里的人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俗人看笑话,文人叹悲情,更有一些戏班们拿了这个做原型,走街串巷的搭台演戏,将这个故事随意演绎,最终以讹传讹变成了陈老爷狠心棒打苦命鸳鸯散,原配歹毒心肠毒死小妾的苦情戏,在乡间赚了个满堂彩。

      而故事的正主呢,依然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眼见得也快病入膏肓了。

      “谦文,我也找了白姑娘,只要她愿意,我就答应许她一个平妻。可是人家白姑娘自有心上人,早在省城等着她过去,怎么可能来我们陈府啊。谦文,你醒醒吧,不要这样执迷不悟了。”顾宛如哭得像泪人一般,望着油尽灯枯的丈夫,尽量的能够挽回他的心。
      “你不要说了,其实我早就不喜欢这样包办的婚姻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都是封建思想的俘虏。我已禀明父亲,我愿除去家谱,只想去找莲儿。”陈谦文转过头去,直勾勾的望着床上的木头架子,不再说话。
      “谦文,你就这么冥顽不灵?难道我不是上过洋学堂的?难道我是你口中的封建老古董吗?我也支持婚姻自由,如果不是我们青梅竹马,从小订亲,我也有自由的选择!可是,我既然答应嫁给你,那么我就不会后悔。我一直守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落子无悔。”顾宛如睁大了眼镜,用力捏住丈夫的手,甚至有些在颤抖。
      “......”陈谦文还是不理会妻子,接着闭上了双眼,四周一片安静。

      良久,顾宛如缓缓放下刚才握住丈夫的手,渐渐的站起了身,有点冷冷的说道:“谦文,虽然你对我不爱了,但是我依旧是你陈家的人,依旧是你的媳妇,我会好好照顾你,陪伴你。明天,我请了宋大夫过来,帮你换个方子吧。”她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留给陈谦文的只有那双离开时候红色的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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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记起来了吗?”一个冰冷苍老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随着她的声音接近,是她蹲下来的身体:“谦文,不要挣扎了,来,该吃药了。”
      “不!我不是陈谦文,你这个老妖婆,陈谦文早就被你毒死了!”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过,又像潮水般退去。我怎么可能是陈谦文呢?即使我是他的后世,那我们也不是拿一个剧本的,虽然我感觉我这个前世有点薄情寡义。
      “哈哈哈哈,谦文,我说过不论你投胎到了哪里,只要我再遇见你,你就要死在我手里。”那老女人此刻已经面目狰狞,我能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粉一粒粒的掉了下来,在窗户穿透来的晨光里漂浮着,她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布满了清晰的斑点,狞笑的嘴巴看起来像一张血盆大口,要吞噬掉一切光明。
      “你个老女人,老怪物。活了那么久,还要害人,我知道了,那方更生和肖太太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我忽然想到了他们两个蹊跷的死因问道。
      “哼,白莲儿的孙子自然要死的。要不是去年这男孩到我祖宅修缮房屋时掉了那块我的陪嫁玉佩,我也不知道他是白莲儿的孙子。呵呵,真是皇天不负有心,这薄情寡性的陈谦文,当年为了讨好白莲儿,居然将我的陪嫁送给了她,那么多年了,将她的孙子送到我面前,就是要我报了当年丧子的仇,我让她孙子偿命也是报应!”顾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狰狞的笑着,灯光下她的面容已经被仇恨拉扯的面目全非。

      “至于那个肖桂枝嘛,人心不足蛇吞象,以为拿到了我们的夫妻照就想威胁我,要我继续投他们那个无底洞的项目,嘿嘿,真是想得美!也由不得我不杀了她。”老女人还是一脸狞笑,终于她说完之后,将那碗药端在手里,舀了一勺汤药送到我嘴边:“谦文,你问的太多了,很多事情啊你还是看不懂,来吃药吧,别想太多了。”

      “不~我不要~死老女人~”我试图用力的扭动脖子,想要避开那口药,可是我此刻似乎被什么卡住一样,连脖子都无法动弹了,眼看着那口药就要在我嘴边滑落。

      “嘭~”一声开门
      “小姐~不要再错下去了!”
      “呯~”一声枪响
      顾老夫人倒在我身边,碗勺落了一地稀碎,我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不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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