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燕素河

20、真相

　　第二十章真相

　　青婆白闯我家的事情就此高了一个段落，我依旧没有想通青婆为何要我们两个离开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怕我们去骗顾老夫人的钱吗？或者说，以前顾老夫人也是被诈骗过，损失了不少的财务，青婆作为她多年来的身边人，对她私人投资方面的损失很是惋惜和反对。不过既然那天在派出所已经暂时解决了，我也就不再去想它了。依旧忙碌在康复中心，我也不想辜负顾老夫人的一片心意，更不想被青婆看成是骗子，一定要将这个康复中心发展的有模有样才行。

　　在我忙忙碌碌的一段时间后，终于要迎来了我与严洁的婚礼了。婚期就定在了一周后，我开始要去黄岐村和老家分别接两家的长辈过来。于是这天我提前安排好了作息，跟袁丽交代了一声，便开车先去了老家。

　　母亲和妹妹看见我回来自然是高兴，于是欢欢喜喜做了一顿好吃的，接风洗尘。我在老家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晚上，看着夜晚母亲一边收拾着婚礼上要给媳妇的东西，一件件仔细包好折叠好，小心翼翼的放进箱子，一边与妹妹在开心的聊些将来她出嫁了什么什么的话，心里说不出的一种难过涌了上来。自父亲过世后，母亲培养我们不易，两人大学的学费一半都是母亲省吃俭用出来的，如今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了，事业又有点小成，她自然高兴无比。于是我在心里暗暗的决定，等再赚点钱，把母亲接过来，我要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第二天我先电话联系了岳父母，带上了母亲和妹妹一起出发到黄岐村。一路上还算顺利，黄岐村离我老家也不远，大概1个半小时车程就到了。到了岳父母家才知道，严洁的弟弟今天被同学招呼进山采风去了，说是下午会回来，于是我跟两边父母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等等他看。如果下午能赶回来，就一起上路。

　　可是这小子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来消息说，他跟同学准备在山里人家住一夜，明天他自己去X城。岳父母一看天色已晚，也不差这么一天，就让我和母亲妹妹先住他们家一晚，等明天白天再出发，路上也安全一些。母亲也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好，所以就打算在岳父母家住上一夜。

　　临近婚期，岳父母对我们自然是非常的热情客气，岳母跟我妈聊的很愉快。岳母还是个勤快人，非常利索的去菜场采购一番，麻利的给我们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饭。酒足饭饱后，老丈人与我在阳台上抽烟，语重心长道：“小高啊，看见你跟小洁终于结婚了，我还是很开心的呀，我们都不在她身边，以后就靠你照顾了呀。”
　　“爸爸，别担心，小洁我会好好照顾的。”我笃定的回答。
　　“小洁小时候没吃过苦，我们都是捧在手心里的，脾气上可能差了一点，但心是好的，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不要意气用事，让着她一点。”岳父这么一说，眼眶有点湿润。
　　“爸爸，你放心啦，我们也相处那么多年了，她那点小脾气我还是了解的啦。”我见岳父铁汉柔情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握了握他的手道：“爸爸，我向你保证，今后只有她欺负我，我绝对不欺负她！”
　　“诶~这话说的，嘿嘿，好女婿。”岳父顿时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

　　正在此时，我的手机短信响了，我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顾老夫人的秘书发来的消息，说顾老夫人来了祖宅，有点事情需要找我。

　　“怎么，你要去渔岭镇？那个老夫人叫你有事？”岳父也看了我的短信，就问道。
　　“哦，是的，顾老夫人回了祖宅，叫我过去一趟。”我迅速的回了一条短信说我在黄岐村，需要晚些到。
　　“这么晚叫你过去，想必事情比较重要吧。”岳父思忖片刻说道
　　“不清楚，有可能是康复中心的事，毕竟才开业不久，第一季度的财务报表才做出来。可能就是这个事情了。”我迅速思考了一下，大概率是不是看到了财务报表上的赤字有点超出预计？顾老夫人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你早去早回，明天还要赶路。别太累，跟老夫人解释一下。”岳父说完，跟着我下了楼。

　　夜幕中，我开着车快速的驶往渔岭镇顾氏祖宅，脑子里盘算着怎么个说辞可以让老夫人减轻一些怒意。当时我们是计算过刚开业后的赤字周期和比例，不过可能是我在中间又临时购买了一些医疗器械，导致赤字的涨幅。唉~虽然说顾老夫人对我青眼有加，但是一旦超出预期，作为一个骨子里的商人，自然不开心了。

　　开了大概50分钟，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顾氏祖宅，依旧绕过参观区域，直接来到了后面的住宅，按了门铃，开门的依旧还是那个中年管家。

　　走过前庭，然后是中庭，顾老夫人却不在中庭等待。中年管家说道：“高医生，你先坐一下，我去告知一下老夫人。”
　　“好的，我在这里等一下。”随着管家的示意，我就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一旁墙面上的时钟，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9点了。

　　中庭的正中依旧是一副百花图，顶上的灯有点昏暗，并不能照射到中庭的每个角落，我朝门外看去，两边的角房也都漆黑一片，佣人们估计都去了后院。过了一会儿，中年管家掀了帘子出来，客气的说道：“老夫人请您去后院书房，她在那里等您。”
　　“好的，那麻烦请管家带我过去。”我站起来，跟随着管家第二次踏进了顾氏祖宅的神秘后院。

　　走过长廊，熟悉的红砖二层小楼马上映入眼帘，在二楼处的一个窗口，一盏明晃晃的灯点亮着，那边估计就是老夫人的书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书房就在上次我误入的那个房间的隔壁。

　　“高医生，这边走。”中年管家引了我上楼，陈旧的木板楼梯并没有因为年岁久远发出嘎嗞嘎嗞的声音，看上面的油漆，应该是刚刷不久，两边的铆钉也是崭新。到了二楼，脚下依旧是那张波斯地毯，长长的铺在木板上，人走在上面不会发出格外的响声。听说以前这边最早是没有地毯，后来顾老夫人回来整修之后铺上了地毯，她的睡眠比较浅，听不得人走在木板上的声音。

　　我很快的被领到了书房门前，管家敲了敲门，顾老夫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进来。”

　　顾老夫人坐在一张宽大书桌的后面，两鬓斑白的头发高高盘起，脸上依旧是画着精细的妆容，眉毛高高挑起，显得眉眼间的凌厉，细腻的粉底下面遮盖了她淡淡的老人斑以及一条条的沟壑，干涩的嘴唇上涂着大红色的唇膏，灯光下我看这个颜色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不敢再细看下去，便走到了顾老夫人面前。

　　我迅速看了一下书桌上的物品，果然那本第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在桌子的右边，不过已经被合上了。我不敢出大声，就站在对面，等待她的发话。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小高啊，财务报表呢，秘书下午给我送来的，我呢也看了。”
　　“顾夫人，是不是有点超预算？”我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接口问道。
　　顾老夫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笑眯眯的说道：“不要那么紧张，超预算的事呢，在刚开张的时候也会存在的。”
　　我一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了下来，看来顾老夫人那么晚叫我过来并非专指这事，于是又小心谨慎的不说话了。

　　“青婆的事情，我这边也了解过了。因为前几天我有点身体不适，就没叫你过来问问清楚。”顾老夫人见我沉默不语，忽然提到了青婆白闯我家的事。我心里暗忖，难不成她要为青婆被请进派出所的事责怪我？

　　“青婆呢，从小就跟了我，算算也60多年了，说是仆人呢，更像是一个家人。老爷在世时候啊，就叮嘱过我，将来她老了要好好安排她养老的事，毕竟我从娘家带来的也就剩这么一个人了。”顾老夫人说着，示意我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缓缓的起身，走到沙发面前，从中间的茶盘上，倒了一杯热茶慢慢的递了过来，有点歉意的说道：“小高啊，青婆呢也是心急做了那件荒唐事。你呢不要在意，好好在康复中心干，如果年底有了红利，这股份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一想原来只是为了帮青婆道歉，于是心就更放了下来，接口道：“顾老夫人说笑了，青婆本意是维护您的，年纪大了难免会做一些不理解的事，没事的，您不用那么客气。”
　　“那既然这么说了，小高呀。”顾老夫人又抬了抬手里的茶杯道：“喝了这杯茶，算是彻底过去，放心包袱，后面好好干。”
　　“好，谢谢顾老夫人提携，我一定做好这份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说完，我站起身将茶杯恭敬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顾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我，昏黄的灯光下，似乎从欣赏的神情逐渐慢慢凝固，一张原本还在微笑的脸，已经拉垮下来，嘴角微微抽动，看得出来，她好像解决掉了什么问题后诡异的笑着，眼神里本来诚意的眼神也没有了，霎时间变成了一道寒光。

　　我心里一惊，暗忖：不好了。人却一个脚软，瘫倒在沙发上。我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发来一条短信：“维修工已经抓到了，你暂时不要接近顾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