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怎渡》罐装小脒

2、碎光

　　“小兔崽子，关门关这么大声要死啊！”少年紧紧握着门把手，屋内是一声接一声的咒骂，“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呵，天还没亮，少年在楼下发疯地跑着，一人穿过无灯的街道，一人踏过无数的水坑，他冷静下来，他劝说自己这不是常态吗，怎么又失控了？
　　校门口，“宁瑀，又来这么早！”门口大爷乐呵呵地给他打招呼，这小子天天来这么早，挺努力啊。“丁爷爷，早上好！”他花了比别人多太多倍的功夫，考上这个镇上所谓的好高中，怎么会不珍惜？“小伙子，加油啊！”只有这才有机会站在他面前。
　　明明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和期待见他，可昨天见了他，忍了一天，没想到今天还是失控了。祺哥，你可真是要人命啊。
　　宁瑀拉开椅子，开始复习功课。教室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你们说昨天那新转来的小子，是不是在之前的学校犯了错呀？”“肯定是啊，你不知道吗？他之前上的学校是我们这些地方敢都不敢想的重点高中，我们能比吗，怎么转到这，没准在之前的学校待不下去了？”“哪个什么羲祺？真tm是个衣冠禽兽，昨天刚来，就引得那群女生纷纷问他！”几人凑在教室门前抱怨着。
　　宁瑀听着脏话，手中纸张慢慢捏皱，因为没睡醒，眼睛带着慵懒和戾气。“说够了吗？”“什么说没说够！”其中一人凑到跟前“滚！”宁瑀压着火，不能惹事，“我看你小子怕不是跟他一伙的吧，我们骂我们的，碍着你了？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呀，宁瑀，你别仗着成绩好，老师护着，我们就不敢欺负你！”“呵！”宁瑀侧过头冷笑，“有本事你们再骂一遍试试！”宁瑀紧攥着的拳头每一下都把对方往死里砸，对方也没愣着，“来呀，你们一起来打，谁怕谁！”一群人围着宁瑀。
　　羲祺一来就看见宁瑀和其他人打架，“马上上课了，老师快来了，再闹，办公室去！”昨天见着小乖乖，招呼都不给自己打一个，今天一来就打架，还真是刷新了对他的认知度啊！
　　羲祺压着火把人拉到一旁墙角，“ 说吧，这次又发什么疯！”“祺，羲同学，我，”果然啊，一遇到这个人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宁瑀在心底自嘲，羲祺看见宁瑀抬起的眼眶红了，“怎么，遇到这点事就受不了？”祺哥，要不是你，我可以把人骂一顿，打一顿都没事，可怎么偏偏你来了！
　　“伤到了？”“嗯”怎么越来越娇气了，还学会打人呢？明明之前的小乖乖，给个糖，就黏着叫哥哥的呀。羲祺一边牢骚地在心里抱怨，一边拽着人去医务室，“疼！”“好久不见，还真是变娇气了呀！”嘴上说着还是把手放下，改为轻轻牵着。
　　“不是好久，是十年啊！”风呼过，把少年心事吹落在心底。
　　“风太大了，没听清，嘀咕什么？”羲祺侧过头，啧，几年不见，这人还是这么乖，又傻乎乎的，半路被人拐跑都不知道，真气死了！
　　医务室内，“没人在，我帮你涂药？”羲祺挑眉看着眼前穿着长衬衫的男孩，“大热天，穿长衬衫不热吗？”说着，就要撩起他的袖子，“滚！”宁瑀愣了一下，祺哥也愣了一下，不仅长高了，脾气也变大了吗？
　　“对不起，条件反射！”宁瑀抓着自己的袖子，指了指他手中的瓶子，“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偏不出去呢…”羲祺轻声说着，可宁瑀却急了眼，猛地站起来，抬起的头却与刚低下挑逗的人碰了正巧，双双跌倒在医务室内的床上。
　　羲祺一边抓着某人的手，一边搂着腰不放，“撞着头了，疼，别乱动……”宁瑀把头侧向一边。
　　“以前不都是祺哥，祺哥的叫吗？现在变得这么生疏了？”羲祺有点生气，可有又舍不得发火，嗯，腰挺细，睫毛挺长，手又细又长又好看，他细细打量，可宁瑀却内心忐忑，妄想了十年的人就在眼前，靠地那么近，自己却不能让他知道，真要命。
　　“羲同学，可以起来了吗，我等下还有课要上！”宁瑀抽回手，避开眼没敢看他。
　　小乖乖，还真是很擅长惹人不快啊，羲祺又低头揉了揉少年头发，哪舍得发火。嘴上不满地嘀咕着，还是放下药出去，并拉上帘。
　　果然，又惹人生气了呀！也好，就这样吧，免得靠近了，就乱想。
　　宁瑀轻轻脱下衬衫，阳光照射入窗，撒在少年身上，身上有光，眼中的光却早已落下。
　　身上是一道道赫然的伤痕，新的盖上旧的，有些伤划在身上，愈合变成往事，有些伤划在心上，永不消散。可无论是身上，还是心上，他都难以忘却，他给刚才的伤胡乱地摸上药。
　　他那么多的伤都挨过去了，可现在的小伤，他却受不了了，他想哭，却又不敢，为什么要对他这种烂人这么温柔啊？他怎能让祺哥看见这样的伤，会被嫌弃的。
　　他把衣服穿好，深吸一口气后，拉开帘子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疼啊，都叫了让我帮你，怎么就是不听？”“不是，窗子开着，刚才风大，眼睛进沙子了。“小宁瑀，这么娇气啊，以后被欺负了，怎么办呀？”
　　只要你不在，泥潭再深我也敢趟，“我”祺哥却缓缓靠近，在咫尺之间，“别乱动，我帮你把沙子吹走。”本来就没有沙子，哪来吹不吹走一说，可吹乱了少年思绪和隐藏心里的事，“小乖乖，以后别躲我了，行吗？还是叫祺哥吧！”
　　宁瑀又想起了当年，“小乖乖，我叫羲祺，叫祺哥就好了，你叫什么呀？”
　　“小宁瑀，喜欢吃糖吗？”
　　“小乖乖，这么乖，要不要跟哥哥回家？”
　　“小乖乖…”
　　光落在少年身上，饮妄想之冰十年，热血怎难凉？

　　又何往而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哉！今子是之不察，而以察吾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