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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们终将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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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彰是个喇叭。
这是偌大的基地里所有人的公认的事实,被问到谁最聒噪时,众人毫不犹豫纷纷指向了同个方向。一群心高气傲的rapper难得有意见统一的时候。
当事人一脸无辜,用独特的大嗓门喊着:“凭什么是我啊,明明生番于贞也话很多啊!”
“兄弟你不是话多,”没等于贞暴跳起来反驳,沙一汀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你是声儿太大了。”
张毅成不嫌事大,又控诉了一嘴:“上次AK社死的时候,那叫声大的,弹幕说哪家鸭子跑出来了你知道吧——哎唷。”
“闭嘴啊你。”
刘彰轻拍了下欠比的头,语气依旧软软绵绵的,“想死在你的二十岁就直说。”
川於饶有兴致地把手肘搭在姜云升肩上,另一只手啃着马思唯送他的肯德基豪华鸡翅。
他觉得新奇,一个写词狂到令人讨厌的人私底下却乖的要死,不抽烟不喝酒,连脏话都难得在他嘴里听见。
“你觉得ak怎么样?”
低哑的声音响起,川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旁人看来好似躺在姜云升怀里。
“刘彰,挺乖一小孩。”他弯了眼,“他不是还相信你是个chu吗?”
姜云升低低地笑起来:“那是他傻。”
“如果我也相信呢?”
“……你?”
“对。”
川於脑袋后仰,发丝拂过对方的脸,惹得他内心一阵躁动,想拿烟头在他后颈烫出一个红印。
真是要命。
姜云升闭了闭眼,妄想把脑海里不健康的想法去除,碍于对方眼睛过于深邃,就像海底里照不见的光亮。
他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眯着眼往后移了移,嘴角却硬是下不去:“为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川於调笑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因为你看着虚啊。”
姜云升:……
过了几秒他把烟头摁灭扔在地上:“川於,我他妈得——”
川於看形势不对,一骨碌从姜云升怀里跳起来,嘴里喊着小汀小汀的名字走远了。
好嘛。姜云升咬着后槽牙。
去他妈的心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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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沙一汀!别走!给你汀汀我的心demo!”
刘彰一如既往地,像老师挑选孩童起身回答问题一样寻找着幸运儿。
于是沙一汀戴着痛苦面具被扯走了。
川於眨了眨眼,瘫坐在公用沙发里,他的脸正被手稿盖着,来来往往没人注意到。
滴答、滴答。滴答,滴……
周围安静了。
他拉下稿子,嘴巴跟随墙上木钟摆动的频率嗡嗡地动着。
难得找不到灵感。川於垂下眼角,是过的太舒畅了吧。毕竟之前的歌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脚边随地都是啤酒瓶,不小心踢一下就像风铃一样,清脆地、噼里啪啦响着,指间是未燃灭的劣质烟。
这里的生活与他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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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都在爱那个夏天的徘徊空想,
伴着绿色和紫色交织成的梦之工厂。
他们的一言一行透明得几乎发出轰响,
现在的葡萄再不用久久仰望步入终场。 ”
落笔后川於鸡皮疙瘩四起,想想自己以前写过的那些词,都是匍匐在人性的血肉之下,掀开最丑陋的一面给观众看。
如今却歌颂着友情。
在这个节目他得到的太多了,但他依旧是患得患失的。自觉地回避那些凑近的好意,不经意间心里又被塞了个满当。
姜云升会时不时给他根奢侈烟,戏称对身体危害小。川於骂他放屁,抽烟还喜欢找借口。不过口感是真的不错,入喉没什么强烈的呛感。
会在他失眠的时候借他皮卡丘的抱枕,说这是他老婆,一晚上要收费五块,但也可以用吻代替。
他笑着让那个烟鬼滚蛋。
沙一汀闹笑话的时候会转头钻他怀里,耳根子发红地抱怨,声音软糯。
有时候拉着他看夜晚的星星,神色激动,对着窗外大吼他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川於叼着烟摇头。
他说,你是要成为星星的人。
张毅成在凌晨敲响房门,一口一个川哥彻夜长谈哲学问题。
——比如人类是否被人控制着、中枢神经是不是一个巨大的系统网、树会不会有天自己去旅行、动物的贪婪源自于哪里……
川於见人争论得脸颊通红,伸手放他蓬松的头发上胡乱揉了几把。
他说不用他妈管这么多,只要做个快乐人。
刘彰擅长躲过所有人的视线,偷偷把川於拉到自己身边,被强烈的烟味呛个半死,作为始作俑者下意识想掐灭又被对方制止。
“无所谓、无所谓的。”刘彰慌乱摆手,把手机里听烂的demo放出来,瞪着一双狗狗眼期待他的评价。
川於深知对方做的努力,一段hook录五个小时到嗓子都冒烟,于是翻翻口袋递了颗润喉糖。
他说,已经很棒了。请某人放松一下吧。
太多人对他表现出的在意和特殊,川於时常会想他配得到这些吗。然后就会有人告诉他说——他配,顶配,巨配,用行为、用言语给予他最大的关怀。
“抑或看不见无法沉想的绝唱
安静若月亮
抑或看不见无法沉想的绝唱
安静若月亮
随意披着路过的宇宙后衰亡
自主若太阳
随意披着路过的宇宙后衰亡
自主若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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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名,川於。”
“第九名,姜云升。”
那是在节目最后的拥抱。
沙一汀越过人群小跑到川於身边,高举着双手,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张毅成从后台走上来,抹了把眼泪。
“我不会忘的。”川於说。
沙一汀抽抽噎噎:“你要是……要是忘了,老子他妈就爆你黑料。”
川於被气笑了,骂了他一句笨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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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东西的时候他的床位就在姜云升旁边,看着这道士气定神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床上抽烟,身边是惹眼的皮卡丘行李箱,看样子已经打包完了。
“你这么快?“
姜云升莫名地抬眼,语气颇有些炫耀的意味:“算到了……不对,猜的。”
川於无言。敢情这哥来之前就知道自己会卡位,人气有了质的飞跃,还乐得清闲不用巡演疲了身子。
“不过,你我倒是没想到啊。”
姜云升见对方停下动作直勾勾望着他,一瞬间嘴边笑意压不住,“我以为你第九,没成想比我还菜呢。”
“……呵呵。”
川於冷笑一声。
“哎咋会这样呢,我大受震撼。”
他特意把烟叼嘴里鼓掌,含糊不清,“川哥不容易啊,这么辛苦拿了第十,真不容易——”
川於忍无可忍,把皮卡丘扔了过去,阴测测地笑道:“如果希望某位姜老师的微信还留在我列表,就请他闭嘴吧。”
姜云升稳稳接住那个黄色的大尾巴生物,手动给嘴巴上了拉链,乖乖抿着嘴,只是眼睛还弯着,明显笑意还未散去。
看起来特欠。
川於咬牙切齿,唰一下把那只皮卡丘从姜云升手里抽出来,塞进行李箱的空档。
“哎,就这么喜欢吗川老师。”
他笑了两声,微眯着眼,拿着未熄灭的烟头慢条斯理地回味。果然还是喜欢纸质烟的感觉,不似电子烟那样甜得发腻。
“对啊。”川於理东西的手顿了顿,眼神显出些许狡黠,尾音都透着一股子懒散,“因为——”
笋王的嘴里铁定吐不出什么好话。还没等姜云升自嘲开口,一道身影在他面前站定,语气不难听出真诚。
“因为是你送的。”
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耳旁,随着窗外的风带来燥热。姜云升被尼古丁刺激完的大脑又开始发蒙,他下意识偏过头,那人却又恰到好处地离开了。
川於看着对方难得无措的眼神,无辜地眨了眨眼,清纯又惑人。
临别的时候他擦过姜云升的耳垂,声音淡淡。
“姜老师,别太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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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的,我要你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