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断案录·火牡丹》神俏

18、火牡丹（15）

　　秋骄在阿天的牵引下来到了琼楼的大堂，不少人在大堂的边缘聚着，窃窃私语，大堂的中央因为打斗，不少桌椅凳都倒了，还有几张桌子被砍得七零八落。

　　夏嚣左手抓着一人的右手腕，并用右手扒按那人的右肩，迫使对方的肩关节反向运行，并被迫伏地。

　　那人大概是被压迫得疼了，口中“嗷嗷”乱叫。

　　被抓的人衣衫褴褛，背影落拓，秋骄看着分外熟悉，“叶不归？”那人正是曾在露阁闹事的散人，玉脂姑娘口中的胡子大叔。

　　秋骄指着叶不归，问阿天：“这就是你说的凶手？”

　　叶不归虽然是个散仙，但看起来就不是个高手，高手虽然也有不拘小节、落拓不羁型的，但这位大叔身周的灵息并不充沛，除非他修为远高于秋骄并可以隐藏，不然不可能只是这种程度。

　　修士可吸取天地灵气为自己的养分，体内也一直有灵气流转不休，修为未达出神入化之境界的人，往往没有办法完美地将这些灵气收束在体内，难免会溢出一些。

　　阿天回忆着解释起来：“方才有位姑娘在台上抚琴，琴忽然起火，她被困在结界里，但他——将结界砍破了，把姑娘救了出来的，那位姑娘说，琴是叶给他的，不久前她将琴交给他修理。”阿天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说完就紧闭嘴巴。

　　秋骄看着五大三粗的叶不归，又仔细瞅了瞅他圆短的手，“就他，会修琴？”

　　阿天正向说什么，那边夏嚣的声音便传过来了，“秋大小姐可别瞧不起人，人不可貌相，大老粗叶可能会细手艺。这位大叔不但会修琴，还会做牡丹灯笼，那一晚的牡丹花座……也是他亲手打造的。”夏嚣的眼睛里放射出接近疯狂的光，他已然对叶不归动了杀心。

　　别人或许不知道，以为夏嚣就是个正义的少侠，是侠者模范，内心毫无阴霾，秋骄却了解夏嚣内心的暴虐……被祖父诸般压迫和要求，事事以“君子”、“任侠”的标准为要求，导致这个人活得非常压抑，压抑得都快要疯了。

　　他对好人仁慈，对于邪恶之人或者妖邪，看成残暴，他斩妖除魔的时候从不会送对方安乐死，而是会让对方在极尽痛苦、挣扎求死中死去。

　　夏嚣能接受飞扬跋扈、毒辣不仁的秋骄，就是因为他从秋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内心以及他做不到的乖张放肆，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像秋骄一样任情纵性，像她一样自由……

　　在自我压抑的夏嚣看来，秋骄就像是狂乱绽放的蔷薇一样，刺目夺魄的美丽。

　　“等一下！”秋骄呐喊，“先别杀他，让我问一下！”

　　秋骄只不过喊一声，夏嚣就仿佛被从地狱拉回现实一般，迅速恢复了正常，并且略微松了手，但并没有彻底放弃对叶不归的桎梏，“你问吧，我之前已经审讯过一番了，他都招了，凶手毫无疑问就是他。”

　　秋骄朝着他们走去，下蹲，凑近叶不归，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她们？”

　　“因为她们下贱！”叶不归语气粗暴地回答。

　　夏嚣手头上的力道立即重了几分，叶不归立即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叶不归为了摆脱痛苦，只好解释：“那些妓/女，只会逢场作戏，实则内心根本没有爱，她们自私自利，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所以她们该死！”

　　听起来，叶不归是曾经被某位妓/女抛弃了，也可以理解，叶不归看着就不像是有钱有势的人，根本不会是仙妓的菜，就算是琼楼的姑娘也看不上她。琼楼的仙妓虽然看着清高，但实际上也是向钱看齐的，只不过比起露阁，多了一些要求，她们不但要求自己的客人有钱，还要求他们俊俏、有风度、会哄人。

　　听起来，杀人动机是有了。

　　夏嚣抬头道：“没必要再问了，就是这人犯下的罪行，让我结果了他吧！”

　　残暴的血在素有侠名的夏嚣体内流淌，杀人这件事，一开始就不会结束，并且会令人逐渐上瘾。夏嚣在人间行走这些年，不但杀过妖魔，也杀过人，当然都是邪宗的人或者不义之人，那些人为祸人间，都该死……

　　秋骄看清楚了他眼底的嗜血之色，心头叹息。

　　其实夏嚣和她是同一种人，同样叛逆、残忍，只是这两个人表现上完全不同，秋骄飞扬跋扈，坏在明面上，谁都知道她是一匹脱缰野马，谁都管不住；而夏嚣看似正直、听话，实际上只是在规则之内任意妄为罢了。

　　可以说，夏嚣比秋骄聪明，因为这样的放纵方式，不会让大多数正道看出问题，人们只会赞赏他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却不知道他不过是借着这些坏掉的蝼蚁发泄，而同样想法的秋骄却是千夫所指。

　　青梅竹马，总归是默契。

　　“先等一下。”秋骄道，“还有一些事情不明了。”

　　夏嚣没有说话，而是静等秋骄审讯。

　　秋骄继续问叶不归，“你若是杀的都是仙妓，那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要杀外室？”

　　外室就是男人在外头的玩物，女人还可能对其深痛恶绝，男人怎么可能厌恶，他们巴不得所有野花都心甘情愿地当完事。

　　“我……我就是想杀！你管得着嘛！”

　　叶不归的语气过于逞强了，秋骄一听就知道对方是答不上来。

　　秋骄微微蹙眉，“你不是凶手，为什么要认罪。”

　　“就是我干的！”叶不归呐喊，“老叶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看那些臭娘们不爽，她们就是该死！连你也是，别让我跑了，不然我一定用术法烧死你！”

　　夏嚣眼底凝聚风暴，杀气四溢，俨然是想要当场将叶不归结果了。

　　秋骄没有放任他将叶不归杀了，放在平日里，她听到这话肯定勃然大怒，就算夏嚣不动手，她自己也会让叶不归没有好果子吃，但是她现在一心想着查案，不肯放过叶不归这个线索。

　　“你认识凶手……”秋骄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猜测，“而且关系匪浅。”

　　“不是！没有……”叶不归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还是继续嘴犟，“就是我干的，不管你们信不信，老叶我就是要杀尽天下虚荣女！”

　　秋骄只是挑眉，默默看着他。

　　叶不归被看得心虚不已，低下头去。

　　“把他带回我秋府。”秋骄扬眉一笑，眉宇灿然，志在必得，“我要好好审问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