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阿尔斯特和木兰花》库兰

39、食物

　　哈伊蒙德睁开眼的时候觉得眼前的房间异常熟悉，过了一会他才想起这是哪，他爬起来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阿尔斯特，“这里是尼尔镇？”

　　“嗯，听完老师的话之后，我也觉得忍冬城太危险了，如果去那里的话一定会被父亲发现的。”

　　哈伊蒙德坐直了身体没有说话。

　　至少阿尔斯特没他想的那么天真，很清楚凯尔陛下会作何选择。

　　“不过这里不是忍冬城，不管是制作法阵还是符文，环境都差太多了，我不太确定我能不能挡着它们，但我会尽力的……老师，在这种时候，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吧？”

　　阿尔斯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一直死死地盯着哈伊蒙德，他已经不想再听到老师告诉他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果哈伊蒙德继续这么说的话——

　　阿尔斯特想，也许他不得不打昏老师，防止他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打乱自己的计划。

　　“我有时候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愚蠢。”哈伊蒙德叹了口气。

　　“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老师，但这件事必须你自己去完成。”阿尔斯特看着他，“我可不希望在我挡住那些虫子之后，看到老师输给了母巢。”

　　“你把我当什么了。”哈伊蒙德看着他，“母巢离不开我的，如果我死了它也一样会死，它很清楚这件事。”

　　“所以您不会让我什么都没有的，对吧？”

　　“那也是你自找的，阿尔斯特。”哈伊蒙德笑了一声，然后他听了半晌，才下定决心一样，说道，“不过你放心，既然我和你一起来到这，我肯定会和你站在一起的，只是，你不要后悔就好。”

　　“老师如果现在亲我一下，我哪怕死在这里都不会后悔的。”阿尔斯特立刻笑出来。

　　他当然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的打算得到什么，甚至觉得，只要哈伊蒙德说了这句话，他就已经可以为了他死在这里了。

　　他确实无可救药，但爱上哈伊蒙德这件事本身就是不讲道理的。

　　阿尔斯特有时觉得哈伊蒙德说的没错，他总是不自觉的想找老师撒娇，看到老师无可奈何纵容自己的样子就会很开心，所以他就是喜欢开一些毫无道理的玩笑，哪怕明知道不会得到回应。

　　可这一次，哈伊蒙德却说，“好啊，不过要等你活着回来才行。”

　　“老师？”阿尔斯特难以置信的问，“你是认真的？”

　　“我可没你那么喜欢开玩笑。”哈伊蒙德正色，然后低声对他说，“所以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我会的，老师。”阿尔斯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

　　尼尔镇虽然不像忍冬城那样有大型的矿山，但毕竟这里有所谓的神灵庇佑，构筑符文没有阿尔斯特想象的那么困难。但尼尔镇确实远不如忍冬城适合施展大型魔法，他用了好长时间才在这里布置好自己预想的魔法符文，回去的时候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哈伊蒙德，觉得自己非常需要老师的亲亲抱抱和安慰。

　　而哈伊蒙德只是坐在阳台边慢悠悠的说，我觉得你镇口的那个符文有点问题。

　　“老师，你真的不想吃点什么吗？”阿尔斯特实在太累了，暂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我每天吃的东西够多了，你就别再跟我说这个了，实在太恶心了。”哈伊蒙德叹了口气。

　　那些虫子吞下去的腐烂的肉和腥臭的血他都好像亲口吃下去的一样，让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连带着被吞下的，还有所有人的痛苦和绝望，不只是死前的挣扎，还有过去人生里所有后悔、嫉妒、悲痛、愤怒的事，那些情绪会随着味道钻进他的大脑，折磨的他几乎快要发疯，他只能在那群虫子停止觅食的间隙休息一下。

　　“可这就是它的目的……如果您一直不进食的话，就不得不依靠它收集来的营养来存活，受它们的影响会更深的。”阿尔斯特说。

　　哈伊蒙德看着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说，“我试试吧。”

　　“那太好了，我抓到了一只兔子，我现在就就去烤了，老师等我一下。”阿尔斯特立刻精神起来，好像刚刚筋疲力尽跑回来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哈伊蒙德有点好奇他是怎么在被虫子扫荡后的荒原找到一只兔子的，也不知道该感叹那只兔子运气太好还是太差，躲过了这么多虫子，居然没有躲过阿尔斯特的魔爪。

　　接着他又想起之前阿尔斯特抱怨这里连个苍蝇都没有。

　　看来受不了行军干粮的人不止自己一个啊。

　　哈伊蒙德想，抓这只兔子应该费了不少力气，既然如此，自己还是不要辜负他的好意比较好。

　　虽然这么想，等阿尔斯特把兔子拿过来的时候，哈伊蒙德还是犹豫了一下。

　　“老师，怎么了？”阿尔斯特小心的问，“哪里不舒服吗？”

　　“我只是觉得……它看上去还不错，可我会忍不住吐出来的，那样岂不是很浪费。”哈伊蒙德说。

　　“没关系，如果老师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给老师做点别的。”阿尔斯特笑着说。

　　“你还会做别的？”哈伊蒙德一脸不相信的问。

　　“烤野猪、烤鹿肉、烤鸡之类的。”阿尔斯特看到哈伊蒙德笑出来，有些心虚的补充道，“毕竟我也没什么机会自己动手其他种类的料理，不过如果老师想吃的话我也可以学，等这群该死的虫子死掉之后我就立刻……”

　　“好了，把兔子放下，回去睡会吧。”哈伊蒙德打断他，阿尔斯特一脸认真地样子，好像真的打算回到菲尔诺斯之后就立刻请凯尔蒂帝国最好的厨师学习厨艺一样。

　　“老师我能在你这躺一会吗？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呢。”阿尔斯特要求道。

　　他看到哈伊蒙德非常不耐烦的斜了自己一眼，但最终还是默许了，便躺到了床上，几乎一瞬间就进入了梦中。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在哈伊蒙德的床上，翻了个身，发现哈伊蒙德侧躺在自己旁边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那里，甚至连呼吸都忘了，他立刻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发现这不是什么幻觉或者梦境时候，更是连动都不敢动了。

　　“醒了就回去。”哈伊蒙德听到身边的呼吸明显变重了，眼睛都懒得睁开就说了一句。

　　阿尔斯特立刻决定闭上眼睛装睡。

　　过了一会，发现哈伊蒙德没什么动静，他才重新睁开眼睛。

　　哈伊蒙德的脸离他那么近，在月光的浸润下如玉一般莹润冰凉，阿尔斯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浅浅的扑在自己鼻间，让他心痒难耐。

　　阿尔斯特觉得自己确实应该赶紧回去，否则不知道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但又不舍得动，纠结之间，白天的疲惫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一觉起来，阿尔斯特立刻想起之前哈伊蒙德说自己镇口的符文有些问题的事，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镇上，把符文和法阵全都重新检查了一遍才回来。

　　哈伊蒙德依旧坐在阳台上，不过这次没有再对他的符文提出什么意见。

　　“老师，你最近看上去不错，那些虫子是不是没找到什么东西吃啊？”阿尔斯特问。

　　“这不是什么好事。”哈伊蒙德说，“这说明它们就快来这里了，你能挡住它们吗？”

　　“我想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

　　“那群虫子还是挺聪明的，不会随随便便被引进你设的陷阱，不过最大的问题是，你的魔力是有限的，它们的数量可是无穷无尽的，你觉得你和它们究竟谁会先耗光自己？”

　　“老师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你不要总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稍微严肃一点好吗？”阿尔斯特不满的抱怨。

　　“我这不是期待着你还有别的办法嘛。”哈伊蒙德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说，“如果你实在撑不住也不要勉强自己。”

　　“老师你为什么要一直给我泼冷水呢？你为什么不想想，万一我拦住了它们怎么办？”

　　“那你就可以看到凯尔陛下打算怎么收拾你了。”哈伊蒙德笑着说，那意思分明就是就算你过得了虫子这一关，还有凯尔陛下在后面等着你。

　　这倒算是一个提醒，阿尔斯特立刻就安静下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一个吻确实不太够。”过了半晌，阿尔斯特才默默地说，“老师，如果我能把这些事都顺利解决，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不要得寸进尺，阿尔斯特。”哈伊蒙德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就算被那个母巢趁虚而入，哈伊蒙德也能很轻松的压制它，唯一的问题是，那些恶心的味觉和痛苦的情绪会通过母巢反映到他的脑海里，让他非常不舒服。

　　难怪被虫子吞噬后再生的人是幸福的，虫子确确实实的把所有悲伤和痛苦一起吃下去了，这么看来，这些虫子简直是人类阴暗情绪的垃圾场。

　　吃垃圾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哈伊蒙德看了看外面，想趁着天气不错，虫子还没有来的时候出门走一走，把这些垃圾消化一下。

　　“老师都不想问问是什么事吗？”阿尔斯特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阿尔斯特，我允许你跟过来，但你能闭上嘴，让我清静一点吗？”

　　尼尔镇的街道空无一人，阳光落下来金灿灿的洒满整个街道，让哈伊蒙德舒适的长叹一声。

　　如果旁边没有聒噪的三皇子殿下，这一切该有多么完美啊。

　　阿尔斯特立刻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的手势冲哈伊蒙德无辜而且用力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