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尽头》寂寞化雨飞

6、周公很无情

　　阴阴的瞪着门口惊惶的小侍，我努力控制着想要扔东西的冲动。“本相要夜查公事，让他先歇息了吧”咬着牙，一字一句慢慢的吐出来。眼看着小侍惊恐的退下了，我才轻叹口气，摆弄手里的那纸残页。
　　怎么办呢？这可不是我的错，苍天在上，这本皇谱可不是我弄坏的！啊，这里肯定没有透明胶布。算了，明天让厨房熬碗米糨来粘吧。粘的时候小心点把字补上，只要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的。
　　啊，有了！正仪元年，大尧睿皇登位，封长皇姐萧珩洛王，三皇姐萧瑜颖川王，六皇妹萧琛荥阳王。啧，整本皇谱竟然只记载了这么点资料，什么为人生平都没有！那些已经死去了的皇帝看了也没用。看来，这封了王的几位皇女是皇位斗争后仅存的几位“幸运”的亲王了。其实，说是幸运，不如说是聪明的投靠了一方，或者，是没有给对方将自己打垮的机会。都说，皇家三岁的小孩就能成精，这能在血腥的斗争中存活下来的都是高手啊！看来，以后绝对不能得罪她们！能避免与之产生交集那是最好，万一不行，多拍马屁总不会吃亏啊。我很没志气的缩了缩头，小女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保命要紧啊。
　　恩？怎么有用的资料那么少？不是吧，全是歌功颂德的！我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看来这写记录的人和我是一路的啊。
　　“禀太太，大爷请太太保重身体，早些休息。明日卯正要上早朝。”
　　咚……我瞪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和……脚上的那本多灾多难的皇谱，在慢慢抬头看看躬身站在门口的小侍，感觉心里一股憋了许久的邪火噌噌的往上直冒。咬咬牙，我忍。
　　“本相有要事在身，告诉他让他先歇息！”一个宰相，要稳重，大度。何况正君还是皇帝的堂弟！
　　“可是…”
　　“没有可是！出去！”眼见着小侍慌乱的跑开，我深吸口气！有气绝不能憋着，说这句话的人我太崇拜了，至理名言那……叹口气，再次弯腰去捡那本还躺在我脚上的砖头似的书。
　　我的手指还没碰上书边，就见一只修长洁白的手轻轻拈着书脊，郑重的将它捧了起来。
　　“太太有何不顺心的，妾虽愚钝，愿为太太宽怀。”妩媚的凤眼秋泓潋滟，波光流转，柔柔的，丝丝的，却带着无边的黯然。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想想看，太凤后故去没多久，张霄就娶了左相的幼子，凤后的弟弟澹台流烟，除了张霄贪图富贵，爱慕虚荣外，还能做何解释？
　　这男人只怕自从太凤后驾崩便在不得妻子关心爱护，只看看午前对侧君的忍让就能略窥一二。微微皱眉，我张慕嘉虽然怕死，但还知道什么叫礼仪廉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分寸自明。这张霄分明有才无德是个学术败类，那里还称的上才女？转念一想，我暗自苦笑一声，我又何尝是品德高尚？卑鄙到利用他人来一偿自己多年的夙愿……如今穿到这种人身上，报应？
　　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要知道现在是我在冒充张霄“没事，只是书看时间长了，有点晕。多谢夫君提醒的及时，本相确实该休息了。”我仔细整理好杂乱的书籍和折片，小心的背过舒和把它们分散到各个书架上，利用昏黄的烛光做掩护，放回的时候做了点小手脚。必须要仔细呢，这些书和折的内容千万不能联系到一起，那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舒和回身端过一碗茶，看那动作，熟练的似乎经常做。
　　“太太先用些夜宵，妾即刻吩咐烟雨楼那边下去准备。”
　　烟雨楼？澹台流烟住的地方吧？看看舒和，他可真是言不由衷呢。瞧瞧提到烟雨楼时，那眼底仿佛撒了一把灰，暗暗的，蒙蒙的。一丝丝不忍呢，可我现在是张霄啊，烟雨楼不去的话就不正常了吧？可是，在想想澹台流烟那八爪章鱼……“不用了。”如果有镜子我能看到自己满脸的黑线了呢！天那，在他那里睡一夜？我的命还要不要了？如果我说我就在书房睡会不会太奇怪了？再看看这舒和，拒绝的话已经说了出口，身份让我绝对不能出尔反尔。可是怎么补救呢？不小心在说些奇怪的话，我会穿帮的呀。
　　对了，这睡觉的意思可多呢，既然已经这样了。“不用了，今日太晚了。就有劳夫君亲自侍侯了。”只好借口太晚会打扰自己‘亲爱’的宠君，而选择这个看起来没什么麻烦的正君了。这样不去烟雨楼休息就不会显得太可疑……啊？让正君伺候很奇怪吗？不好，这舒和老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糟糕，好象说了比睡书房更奇怪的话了呢！
　　只见他妩媚的眼水气微聚，又轻轻眨了眨，硬是忍住。淡淡一笑，道“是，妾身立即去准备。太太何言有劳？此乃本分。”我无语。看看那微颤的手指，何必强装平淡呢？

　　这大尧对男子的桎梏也不下于明清对妇女的压迫呢。瞧瞧，舒和美人又是伺候夜宵，又是伺候宽衣，最后端着一盆水进来了。我从开始一直忍到现在，二十的人了还象小孩子似的被人侍侯，现在又告诉我要侍侯我洗沐。洗沐？沐浴？！……不要啊，我不是你老婆张霄啊！眼看要被他脱去里袍，我脑袋飞转，怎么办怎么办？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不能临了栽在小水沟里啊？牙一咬，孙子曾经曰过，先下手为强！身子都要不保了，要脸还有何用？
　　我一把搂住他，把男人抱坐在我腿上！这男人分量不轻，我心里龇牙咧嘴的把老天又问候了一遍，脸上还得保持温柔的微笑“些须杂事而已，夫君只管自己收拾，本相让奴婢们侍侯。夫君可要乖乖等候啊。”眼见男人慢慢绯红的双颊却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心里已经是泪流满面。丢人丢到异时空来了，虽然再次成功的过关，可这手段实在太……不大光彩。
　　他没反对那就是默许了，我拔腿三步并做两步奔了出来。只要不是这身体的两个男人来伺候，其他奴婢们都很容易打发走。就算这张霄平日沐浴都讲排场，要几个人伏侍，我都可以用自身的安全做借口，让几个贴身侍侯的丫鬟来就能解决。一个人独自沐浴不能做，几个女人来沐浴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等我手忙脚乱的穿好内袍，来到内室，已经是丑初了……啊！心里惨嚎一声，卯正就要上早朝了呀！如果换算成现代的时间，我只能休息不到四个小时便又要去罚站了！谁知道早朝有多长时间呢？穿越的第一天，我连正常的睡眠都没有……我无力的揉揉头发，一步步挪向今天最终的目标----里间的那张柔软宽大的床，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垂头理着背后乱七八糟的长发，我郁闷的发现，这里的梳子粗的可以，梳起来还不如自己用手指梳理一遍呢！抬眼一看，男人已经躺好了呢。恩？不对？仔细一看，天啊！那么宽大的床哎，居然只有一床被卧……我感觉到双腿在轻轻的发颤。救命啊，我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了。是那个混帐电视剧误人子弟，告诉观众，那些达官贵人夫妻都是分开睡的？误我啊……
　　磨磨蹭蹭的梳理着头发，心里盘算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在看看男人媚媚的眼神又渐渐黯淡下去……咬咬牙，算了。反正只有四个小时，明日还得上早朝，光这个借口就足够了。在说这男人心里肯定没抱多大希望，搞不好还是我自己想歪了！大不了烈士了，抱定牺牲的念头我小心翼翼的摸进被窝里，手脚紧贴身边，不敢乱动一下。
　　还挺暖和的，虽然这里没有丝绸，不过细棉的质料感觉也很好。底下不知道铺了几层？软软的，整个人几乎陷下去好多！真是朱门酒肉臭啊……恩？这边的质感好象丝缎，柔柔的丝缎？！大尧不是没有丝缎吗？身子猛的一震，我反射性的望向旁边。男人苦涩的笑呢……也？光着肩？！……深吸口气，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事算好康不？美男自动送上门，还主动剥光了……我满脸黑线，大哥，我不是张霄，我真的不是啊！闭上眼，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旁边没有人，旁边没有人…
　　只听舒和低低的叹息一声，然后轻轻的靠在我肩头“太太？太太”我没敢应声，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怕穿帮又不能拒绝。我只好装睡，心里别扭死了！睡觉时肩膀上还有重量，你让我怎么休息？明天七点就要早朝拉，现在都有3点多了，大哥我求求你快睡吧！别折腾了！找周公下棋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我却觉得今天周公翘班了……
　　“霄，霄，舒和若得如此也已满足了。”
　　好伤感呢，只是在这里休息都说满足……难道张霄自太凤后故去后，就连普通的休息或者那怕普通的看视都未来过？不仅是舒和，明明那么受宠爱的流烟都那么幽怨的看着我，是了！我怎么这么迟钝呢！流烟的那句话分明是指这舒和，想告诉我这舒和的今天就是他流烟的明天，有感而发！我居然到现在才发觉！他担心自己的哥哥----凤后，一旦倒台，那么他流烟也就要步舒和的后尘了！
　　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我知道张霄人品不好，年纪轻轻就能做上宰相的，人品不会高尚！可这人品也太差了吧？我一向最憎恶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小人，讽刺的是，如今我在别人眼里也成了这样的小人！
　　眼睛虽然紧闭，可是头脑却越来越清醒！我也无心访周公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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