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有引力》十三有余

61、番外一

　　十五日，首都飘起了第一场大雪。

　　和南方不同，北方冬天虽然气温更低，但相比较下来是让人更能接受的干冷，更何况还有随处可见的暖气，温度开高一点儿简直热得人能发烧。

　　来京两年，寇枭差不多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除了初来乍到那会儿因为干燥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流点儿鼻血以外，他还挺喜欢这里的生活和节奏，也算是圆了自己那年高三时的梦。

　　但有一点他和穆清不同，在这里定居了许久他也没能学会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无论是上班还是在家都还是坚守自己以前在南方时的点点口音，或许是他真的学不会，又或许是在以这种方式怀念什么人。但这一点即使嘴上不说，穆清也还是懂他的。

　　当初搬进新家时，穆清特意挑选了暗色遮光的窗帘，因为他们这户的采光特别好，每天清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都会直直照进卧室里，连带着刺得人眼睛都有点儿疼。但要是拉上窗帘，大白天也会昏暗得如同半夜，特别适合... ...白日宣淫。

　　“... ...别闹。”穆清微微皱了皱眉，把扒拉在自己腰上的手给拽了下去，人睡得都还有点儿迷迷糊糊：“嗯... ...再睡... ...”

　　因为这两年寇枭的胃有点不太好，有时候犯了毛病还得吃药，所以穆清就坚持每天早上定个闹钟爬起来给他熬粥，差不多到点儿了再缩回被窝睡个很短的回笼觉。

　　虽然他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但寇枭很心疼他，喝了一段时间的养胃粥后说什么也不让他早起了，而且明确表示自己从今以后会戒酒戒烟坚持锻炼把胃给养好。不过穆清虽然嘴上笑着答应，但还是会隔三差五偷偷从床上爬起来往厨房溜。

　　... ...但如果要是被某人抓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趁今天是周末，穆清见寇枭还睡得很熟，给灶上的粥转了小火后就轻手轻脚地缩回了床上。因为房间的暖气开的很足，蒸得人都有点儿热烘烘的，所以两个人睡觉的时候都直接穿的背心和大裤衩，方便又透气。

　　当然在后面的许多次实践中穆清只深深领悟到了“方便”，并试图换回轻薄的长袖长裤，无奈某人胡搅蛮缠地就是不给，最后也只能眼睛一闭，无比糟心的随他去了。

　　“小清... ...”寇枭从后面贴了上来，大手搂着他的腰，下巴也搁在浅浅的肩窝上。

　　“好热。”穆清无意识的挣扎了一下，暖气和盖身上的被子温度本来就高，再加上这么个大活人紧紧贴着他，简直热得汗都快下来了。

　　“... ...走开！”穆清被他搂的热得难受，只好既恼火又无奈地睁开了眼，用力往后踢了一脚：“滚，睡你自己的去。”

　　一直装睡的人马上睁开了眼，昏暗中眼底却一片清明：“你是不是又偷偷跑起来了？”

　　“... ...哪有。”穆清马上心虚，翻了个身躺到了相对凉快一点儿的地方。

　　“还说没有，我都闻到香味儿了。”寇枭夸张地吸了吸鼻子，跟着也蹭过去想把人重新抱怀里。

　　穆清抿着唇没说话，默默往床边退了一截。

　　寇枭马上也紧随其后，就这么你进一点我退一点，本来挺大的一张床闹到最后两人都缩到了床沿边儿上，差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穆清：“... ...”

　　“宝贝儿，过来抱抱。”寇枭的声音在黑暗中听着还有点儿哑，穆清却下意识地拒绝了：“不。”

　　“为什么不？”寇枭眯缝了一下眼睛，趁着穆清从床上坐起来之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毫不费力就拖进了怀里：“过来吧你。”

　　“你... ...”穆清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他的锁骨，碰的鼻子都有点儿发酸，但同时又忍不住想笑：“你有病啊？”

　　“不是说了不许早起？”寇枭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语气严肃的同时手底下也不老实：“... ...为什么不听我话？”

　　“咳，粥应该要关火了。”穆清被他摸的有些发痒，却憋住了笑也学他装傻，打算战术后退先离开这个危险地：“现在不行，我们等等再... ...”

　　一声惊呼后，寇枭得逞的扬起了唇角：“不准不行。”

　　... ...

　　被按着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穆清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感觉浑身上下特别是后腰那一块都酸的厉害，连带腿也有点儿软。

　　预想到一会去厕所照镜子会看见的惨状，穆清终于生气地指着寇枭骂道：“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寇枭伸了个懒腰拉开了一角的窗帘，算不上刺眼的眼光斜斜照了进来，照亮了穆清那张潮/红仍未褪去气鼓鼓的小脸：“怎么，刚才不舒服吗？”

　　“什么？”穆清被他问的愣了愣。

　　寇枭简直爱死了他这副单纯又乖巧的样子，就算两人已经胡天胡地了不知道多少年也基本上没变过，不过只要自己还能陪在他身边一天，也乐意把他这份单纯永远坚守下去，像是小心翼翼呵护着苗圃里盛开的茉莉花。

　　他凑过去很响亮地在穆清侧脸上亲了一口，笑着给他揉了揉腰：“我说刚刚... ...”

　　穆清总算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又气又羞的狠狠抹了一把脸：“滚！刷完牙再亲！”

　　“哟，这么凶。”寇枭挑了挑眉，手威胁地在他小腹上按了按：“真不舒服？”

　　穆清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但考虑到一整天的美好周末时光他挣扎了一会，还是憋屈的小声吐了一句：“舒服... ...”

　　寇枭笑着用力搂住了他。

　　“今晚想吃什么？”给寇枭盛粥的时候穆清随口问了一句。

　　“大冬天的，吃火锅吧。”寇枭想了想说。

　　“好啊，出去吃还是买菜回来？”穆清用勺子在粥碗里慢慢搅着，很满足的喝了一口。

　　闹了一早上，这个点儿都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在家吃吧，正好上次不是多买了几包底料。”寇枭用手撑着下巴看他。

　　“行，一会再去买菜吧。”穆清说着就对上了他的目光，拿勺子的手都一顿。

　　不得不说寇枭这个老男人真的长的很耐看，虽然两人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但每逢他用这种深情的眼神望过来时，穆清都会忍不住脸颊微微发热，连眼神都有点儿躲闪。

　　一如当初。

　　“行，一起去吧。”寇枭笑着说，又忍不住凑过去和他接了个绵长且温柔的吻，分开时彼此都尝到了一点小米粥的味道，是香甜的。

　　临出门前寇枭特意给穆清围了一条特别厚实的围巾，结果穆清看上去本来就不大的脸愣是快被淹没在了暖和的羊绒毛毛里，他有些透不过气地扯了扯领子，无奈地说：“... ...能不戴吗？”

　　“不行，你不是怕冷吗？”寇枭围着他转了一圈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出发。”

　　停了车一路走去超市的途中，穆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接住了一朵飘扬的雪花，嘴里喃喃道：“今年第一场雪啊... ...”

　　“嗯，下雪天得吃饺子吧？”寇枭笑了笑。

　　“回家我给你包。”穆清也笑了笑，雪花在掌心融化后顺其自然地就被揣进了寇枭的兜里：“想吃什么馅儿的？”

　　“茴香猪肉馅儿的吧。”寇枭想了想说。

　　“好。”穆清用力捏了捏他的指节。

　　正在超市里转来转去选菜的时候，两人却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上熟人。

　　“毛肚拿几盒啊？”穆清正低头在冰柜里往外拿东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讶夹杂惊喜的大吼，震得他来不及反应就猛地回过了头：

　　“嫂子！寇哥！你俩怎么在这里？”

　　寇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穆清瞪着这个一身明黄，衣服上还标着xx外卖，送啥都快的外送小哥，尴尬的同时心头却又涌上了一抹欣喜：“哎！你是那个... ...”

　　他顿了一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发现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当初寇枭旁边跟着的这个瘦高个儿到底叫什么，只能求助的看了一眼寇枭。

　　“你怎么也来这儿了？”寇枭拧着眉，脸上的表情却挺柔和：“其他几个呢？”

　　“哎我操，真他妈巧啊！”瘦高个儿兴奋的不行，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撂就上前仔细盯着穆清看了好几眼：“真是嫂子！我没认错吧？我肯定没认错吧！”

　　“滚，问你怎么来的。”寇枭啧了一声把他往旁边扯了扯。

　　“嘿嘿，这不是想着来赚点钱嘛，”瘦高个儿挠了挠头笑了，“其实寇哥你当时和我们说要走了的时候兄弟几个就想跟着来了，现在除了我老三他们都跑快递去了... ...多跑几单一个月也能上万呢！”

　　“嗯，挺好。”寇枭拍了拍他的肩，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意：“是干正事的就行。”

　　“和谐社会！干正事不是肯定的？”高个儿瞪了他一眼，偏头又看到了他俩购物车里的东西，立马嚷嚷了起来：“哟，嫂子你们这是今晚打算煮火锅啊？”

　　“嗯，到时候来家里吃饭吧。”穆清笑了笑，“把其他几个兄弟也叫上。”

　　“行啊！”瘦高个儿兴奋地连连点头，“今晚一定来... ...”

　　“你东西是不是还送着呢？”寇枭突然打断了他，指了指他脚边的东西：“一会儿超时了你今天都白干。”

　　“妈的，忘了正事了！”瘦高个儿一愣，赶紧拎起东西就想走，临走前才急忙慌地拿走了穆清递来的地址，一溜烟儿就冲向对面的电梯口没了影子。

　　“... ...这么随便就把咱家地址给了？也不问过我。”回家的路上寇枭有些不满的捏了捏穆清的下巴，又往他唇上咬了一口。

　　“你还怕他们经常过来蹭饭吗？”穆清笑着看他，“你不也挺高兴的吗？”

　　“... ...我哪里高兴了？看见他们我都烦。”寇枭哼了一声。

　　穆清没说话，扭头对着窗户乐了半天。

　　好不容易才盼来的二人世界愣是被塞下了一大群人，所以寇枭刚开始吃饭的时候还臭着个脸，后面好说歹说才总算被穆清给哄好了，结果又是引得一大帮人围着起哄，寇枭咬了咬牙才没直接开门把这群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给全部轰出去。

　　“话说寇哥你现在和嫂子是做什么的啊？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老三夹了片儿肉，语气很羡慕的说。

　　寇枭夹了个穆清包的饺子，边吃边随意地说了个名字。

　　“我操，寇哥你牛逼啊！都能跑房地产上班了！”老三一拍桌子。

　　寇枭没接话，盯着沸腾的汤锅突然沉默了下来。

　　穆清顿了一下，在桌子下默默抓住了他的手。

　　“没事。”寇枭轻轻拍了拍他的腿，抬眼扫了这帮人一圈儿：“喝点儿？”

　　“好啊！”瘦高个儿很快喊了一声，边用力掐了老三一把：“兄弟几个好久没一起喝过了，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

　　“喝醉就免了，别想着今晚赖在我家不走。”寇枭起身从酒柜里拿了瓶牛二，想了想又拉过穆清小声说了一句：“就这一次，以后不喝了。”

　　“没事，喝吧。”穆清也小声说着，冲他眨了眨眼，“你开心就好。”

　　要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寇枭真想当场啃他一口。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俩还能在一起啊！”老三酒量不太行，喝了几杯就开始大着舌头说话：“我他妈以为俩男的... ...”

　　“闭嘴吧你。”高个儿和另外几个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他妈没看到他俩连戒指都带上了吗？人家感情好着呢！就你这个傻逼没人要在这满嘴喷/粪！”

　　“好了好了，吃饭呢。”寇枭皱着眉敲了敲桌子。

　　“哥你别介意啊，老三他就这样。”瘦高个儿讪笑着搓了搓手，又对穆清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嫂子，祝你们百年好合。”

　　“没事儿。”穆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无名指上套着的戒指。

　　“哎嫂子，你... ...你现在在家做什么啊？是不是... ...整天像女人一样呆在家扫地做饭啊嘿嘿... ...”本来都躺尸了的老三听见穆清说话，迷迷糊糊又翻身起来看着他说。

　　一时间空气都有些安静，正当众人以为老三这次死定了的时候，穆清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挽过了寇枭的胳膊，语气很轻柔，还带着笑意：“嗯... ...那也没关系啊。”

　　“反正我先生会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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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想了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的作者小声说了一句：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