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Letters to the Lost》Meio

28、Chapter28

　　阿玛莉丝坐在塔吊顶上吹着海风，远处时不时有惨叫声传来。
　　她并不担心爱丽丝会逃走，饥火烧肠的吸血鬼是停不下来的，更何况是个素食者。
　　只是禁闭室里剩下的那些吸血鬼让她忧心忡忡。
　　“......怎么回事，链接出问题了？声音这么模糊......”约书亚的碎碎念在脑海中响起，而她已经能习惯这种凭空出现的声音。
　　手臂伸直向远方，阿玛莉丝试图为自己冰冷手指带回一丝温度。
　　果然失败了。
　　“病毒......”她凝视着指尖，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约书亚听不清她的声音。
　　“让爱丽丝·卡伦失去能力的原因。不论是其他吸血鬼的天赋或者别的什么，很显然，它会传染。”
　　“不可逆吗？”约书亚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可逆，但需要时间。”阿玛莉丝站了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不会像表面这么简单，“让摩西去把她带上船，戴上手套，避免直接接触。得好好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摩西是个水平很高的说客，这并非什么强人所难的天赋，而是她后天习得的能力。阿玛莉丝在开始为自己挑选人才伊始就和阿罗走了不同方向，以免哪天被偷了家；但也不似罗马尼亚那样独尚武力，她始终相信自己足以处理任何需要暴力手段解决的问题。于是摩西成了她拉拢的第一个目标，绝对的忠心和优秀的办事效率，让她成了阿玛莉丝在人间的代言人。
　　所以阿玛莉丝很放心地让她和爱丽丝单独去接触，等她检查完没有留下活口后，摩西已经完成任务回到了船上。爱丽丝原本那双金子一般温暖的眼睛，染上了吸血鬼独有的鲜红。
　　远在西伯利亚的凯厄斯就是在这个时候收到她的消息的，照片中卡伦家的姑娘一脸麻木空洞，鲜红的眼睛如同两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镶嵌在白瓷做的面孔上，加上配文中阿玛莉丝得意洋洋的语气，他当然知道她想炫耀什么。
　　杀人不够，还得诛心，她只答应了卡莱尔要把爱丽丝带回去，可没说带回去什么样。
　　他们能看好一个破了戒的素食者吗？
　　原本追踪失败导致的坏心情被这一条短信一扫而空。德米特里和亚力克本来以为自己又要因为任务失利守法，谁曾想凯厄斯只是挥了挥手，简短地说了一句，“撤退。”先一步不见了。
　　留下两个卫士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是阿玛莉丝吗？”德米特里用口型问道。
　　亚力克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她最喜欢的那个？这你猜不到？”
　　亚力克赶忙捂住他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

　　约书亚远程听着摩西和爱丽丝的谈话，气急败坏。
　　“不可能，我已经检查过了，这里没有什么地下通道，谁会把地基建在那么大范围的地下洞穴上面？”
　　阿玛莉丝眼皮一跳，“你啊。”
　　“她在说谎！”约书亚怒道。
　　“冷静，我没说她是对的。”
　　根据爱丽丝的陈述，她是被人类带到这里来的。意料之中，问题就在于是谁在看守他们。楼道里没有监控，但爱丽丝总能听到有东西在走动，每次这种声音出现时，都会有一个吸血鬼被带走，有的能回来，有的再也没回来。他们被禁止进食，完全密闭的房间连气体都很难进来。在刚刚被带到这里的时候，爱丽丝还能听清那些被带走的吸血鬼都是向下去的，时间越长，饥饿导致的思维迟缓就越来越明显，只有在那沉重脚步声突然响起时，才会下意识地防备。
　　“有说是谁让她失去能力的吗？”
　　“她记不清了。”
　　阿玛莉丝站在高出俯视着刚刚离开的白色建筑，迟迟未动。
　　“阿玛莉丝，你没必要再犯一次险。”约书亚焦急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被呼唤的吸血鬼没有说话，惨白的墙壁，封闭的密室，能力丧失以及长久无法进食导致的意识脱离。记忆中最痛苦的几次经历从他人口中道出，在察觉到危险的同时也让她本能地想要更进一步探寻事情的真相。
　　那种奇妙的违和感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从她被埃德蒙带走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异常堆积在一起，堵住所有思路理不清头绪。一个狼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沃特拉的？那个被狼人们保护的人到底是谁？是谁在楼顶上给了她那一枪？又是谁能带走这么多吸血鬼直到现在才被沃尔图里发现？
　　他们面对的敌人......真的只有狼人和人类吗？一个非常不愉快的猜测浮现，阿玛莉丝咬紧了牙关。她总觉得有什么细节被遗漏了，让本应呼之欲出的真相就此断线。睁眼，诡异的白色建筑再一次出现在视野中，她知道用不了多久，或许在天亮之前，他们的行动就会被埃德蒙发现，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你想怎么去？探测器根本没有找到通向地下的路。”约书亚疲惫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阿玛莉丝不会善罢甘休。
　　“从里面找，既然爱丽丝能听见，就说明通道离她不远。”
　　“小心，别正面撞上了。”
　　轻车熟路地回到刚才把爱丽丝带走的房间，阿玛莉丝将耳朵贴在墙壁上闭目聆听。能力受损让她的听力范围打了折扣，不过至少比人类之躯好了太多。
　　约书亚将她听到的声音进行分析，出来的结果让他失望。
　　“没什么特别的。”
　　阿玛莉丝并不意外，看来必须得亲自下去看看。
　　已经确定了至少地面以上没有威胁，接下来的行动就大胆了许多。在爱丽丝去偷袭码头工人的时候，阿玛莉丝先一步解决掉了轮值的警卫，现在这座岛，除了关押的吸血鬼们和地下未知目标，基本就是死域。
　　一二层和上方一样的结构，左右两排整齐划一的禁闭室和中央狭长走廊。但当阿玛莉丝从逃生梯落到一楼地板上的瞬间，脸色变了。
　　下面有东西。她立马反应过来。
　　抬起脚尖在地板上磕了两下，声音小而模糊，不像是砸在水泥地上的沉闷，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
　　这种现象其实阿玛莉丝并不陌生，相反她非常熟悉，正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材料在受到撞击时会产生这种声音，此刻才脸色突变。
　　人体。
　　她想起将曾经的城堡付之一炬之前自己堆砌起的尸墙。
　　在走廊上踱步一个来回，阿玛莉丝心情越发低沉。一层整个地板传来的都是同样的声音，人类的身体作为地基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显然太不稳固了，尤其是海上建筑，很显然这栋楼的建造者需要更坚硬的材料。
　　她好像知道那些没能回来的吸血鬼去了哪里。
　　门呢？门在哪？
　　不太可能是在某一间禁闭室内，听爱丽丝的描述带走他们的不会是移动很迅速的东西，频繁出入一个单间很容易把里面的吸血鬼放出来。
　　而此时，坐镇后方的约书亚透过她的视角，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声该死。
　　走廊尽头的那堵墙本不该存在，她现在在一楼，那里本应是大楼的正门。他真的被人摆了一道。
　　阿玛莉丝用小刀从墙面上撬下来了一块墙皮，露出里面质地不明的墙砖。
　　白色的，瓷器一般光滑的砖块严丝合缝地堆砌成整体，随着表层漆土的剥离散发出熟悉的气味。它摸上去是柔软冰冷的质地，其中一些砖块，在她指尖划过的同时甚至还在蠕动。
　　“他们还......活着吗？”约书亚也意识到那些砖是用什么做成的，不存在的胃部一阵痉挛。吸血鬼只能通过一种方式被完全消灭，那就是火。那些被抛弃的吸血鬼被打碎了身体，融合在一起，无法恢复也无法分离，砌进墙内，成为关押他们的地狱的一部分。他已经不愿在想这些同类是否还有完整的意识，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背对着屏幕深呼吸。
　　阿玛莉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安静地用小刀把墙面破开，堆在走廊里，黑红色的毒液流了她一身。
　　慢慢地，一点点地，直到整面墙壁被完全拆除，监狱的大门出现，连接地表的部分终于暴露出来。在这面半米厚的墙壁之下，黑色洞口正沉默诡谲地望着她。
　　浓重的血腥味从深处飘上来，人类，还有其他动物，或许还有狼人，光是想想就不怎么诱人。
　　“别去。”约书亚再次出声阻止，这一回他听上去几乎是在祈求了，“你能力不完善，现在下去几乎是送死！”
　　阿玛莉丝笑了，“如果你还记得我师出何人，就不会用这么愚蠢的借口来劝说。”
　　“别开玩笑了！就算是凯厄斯亲自去冒这个险也不一定回不来，你不为——不为自己考虑也得考虑考虑他吧？你回不来我怎么告诉他？”
　　“那就别告诉他，”阿玛莉丝折了一根荧光棒丢了下去，光点没入黑暗，很快就了无踪迹，“那就得麻烦你把我的克隆体送到他面前，拜托，做的跟我像点儿。”
　　“你——”约书亚气到连话都说不全，猛地一砸桌子，玻璃碎了一地。
　　“我没得选择，约书亚。”阿玛莉丝轻声道，“你也看到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她的声音很平静，总让人觉得是在克制，每当这种时候约书亚就越发心里没底，他知道阿玛莉丝疯起来是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
　　“至少等我们准备充分之后再来？现在不是你一意孤行的时候！”
　　“没时间了，埃德蒙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楼道里的灯光照亮了靠近地表的洞口，坚实的混凝土和瓷白的结构形成了明显断层，约书亚的纳米机器人堆积在两层中间，还发着莹莹白光。这就是为什么传感器没能构建出地底结构。
　　“看到了吗？除了圣质隐修会，没人了解你的技术，他们连你的存在都一清二楚。”阿玛莉丝叹了口气，“万一下一次，他们的目标是你呢？”
　　“我——”约书亚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他非常生气，气自己被敌人看穿了把戏，也气阿玛莉丝在这种时候还要把他当孩子看待，最难过的是他非常清楚她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身为吸血鬼他的力量和速度都不出众，如果不是阿玛莉丝几乎天衣无缝地保护，他早就被沃尔图里带走。
　　全息屏幕中的视角一转，光线快速消失，阿玛莉丝纵身一跃跳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暗本是他们最安全的庇护所，约书亚看着屏幕中模糊不清的一切却没来由的窒息，他不敢去想此刻孤身犯险的阿玛莉丝是什么样的心情。可在他到来之前，她就是这样独自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近乎玩命的任务，去消灭那些威胁到她所在意之物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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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更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拖更的！！
28章和29章本来是一张，没想到洋洋洒洒八千字。。。于是乎就分成两章写了
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和评论！欢迎在评论区和我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