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要拯救苍生》西诃

7、第 7 章

　　三岩镇取名简单直接，来源于镇子中间的三块大石头。镇子被群山环绕，蜿蜒的河水从群山而来，中间一处十来米高落差，河水千丝万缕顺势而下，形成一方秀丽瀑布，屋舍掬着浅滩，恬静宜人。

　　那三块大石头就在瀑布上头立着，将河道一分为二，石头间连着铁索吊桥，此时林暮和宋栖迟就站在上面。

　　这吊桥人一站上去就摇摇晃晃的，林暮一手抓住钩锁，忍不住脚下使力晃了几下，吊桥立刻晃得更厉害了。

　　铁链发出呲咯呲咯的响声，宋栖迟一只手抓住吊桥钩锁，脚下坚定，稳稳当当地站着：“别晃。”

　　“......”林暮有股被教训了的错觉，怔了一下才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镇子依河而建，环抱这一方瀑布，往后蔓延至河流上游。风味独特的吊脚楼错落有致，鳞次栉比。

　　宋栖迟这次没驳他的意：“好看。”

　　林暮好像只是单纯的问一下，听到答案也没什么反应，反而自顾自的说起了别的：“游灵就像水，你看不到摸不着，但它是确实存在的。”

　　湍急的水流和岩石碰撞出大片水雾，站在吊桥上伸出手去，掌心能感受到潮湿冰凉的水汽。

　　“它们可以是水，可以是雾，也可以是冰，渡灵师——就是促使它们变化的条件。”

　　“你身上玄灵来历我不清楚，这世上应该也没人清楚。”林暮思索片刻，又接着说：“不过你要控制他们，要先能看见他们，我教你开灵视，闭上眼。”

　　宋栖迟依言阖上了眼，林暮抬手覆了上去。

　　眼上覆上一片微凉，林暮温和清澈的嗓音想起：“有感觉吗？”

　　一丝丝清凉柔软的感觉在眼上流动，就像是水织成的轻纱，宋栖迟点头：“有。”

　　眼睫随着点头的动作在掌心滑动，林暮觉得掌心发痒，松开手道：“我调动了灵气在掌心流动，你记住这种感觉。”

　　他站远一步，以免干扰到宋栖迟，轻声说道：“你试试，从身边寻找那种感觉，引导他们。”

　　宋栖迟闭眼站着，阳光掠过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大片阴影。

　　他凝神感受，不知多久之后，终于捕捉到一丝和那双手同样的感觉，清凉又柔软。

　　那一丝柔软感受到宋栖迟的意识，亟不可待地迎了上来，贴着他欢快地游动。片刻间，更多灵气向他奔赴而来，犹如终于看见前路的迷途之人，一丝一丝，微微发着光，贴着他亲昵地游动。

　　灵气亲近可人，被它们这样示好，宋栖迟脸上神色也柔和了一分。

　　林暮笑着问：“怎么样？感受到了吗？”

　　“嗯，它们......”他似乎有一丝踯躅，斟酌半晌说道：“它们在蹭我。”

　　“喜欢你呢。”林暮忍不住笑出了声。

　　“灵气本来就亲近人，你灵感这么好，它们肯定喜欢。”他笑完接着说：“你试试，让这些灵气聚集到眼睛上。”

　　那些灵气乖巧顺从，纷纷游动到眼睛上，宋栖迟感觉双眼清凉异常，睁开了眼。

　　再睁眼时只觉入眼之处都清晰异常，林暮盛着盈盈笑意站在他跟前，身上游动着丝丝浅淡的白色雾气，整个人都带了一丝出尘的味道。

　　他又看了看自己，忍不住微微一皱眉。

　　林暮看他皱着眉一脸嫌弃，笑着说：“控灵明天再说，今天先回去吧，太晚了。”

　　之前宋栖迟凝神冥想，对外界感知薄弱，不知不觉竟然都傍晚了。这期间林暮不发一言，一直静静等着他，没有丝毫不耐烦。

　　宋栖迟点了点头：“回去吧。”

　　他们沿着青石小径缓缓而行，刚刚到院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嬉闹声。

　　严伯正同眼前这位新房客聊得兴起，听到推门声扭头见是林暮与宋栖迟，脸上笑得更开心了，赶忙站起身来招呼：“哎呀！阿暮和小宋回来啦，就等你们两个吃饭咯。”

　　吃饭!

　　林暮脸色一僵，试探地问道：“严伯，那个......今晚还吃猪肝吗？”

　　严伯手一挥，大声说道：“有滴有滴，猪肝好东西啊，对身体好的很，大家都多吃点哈。”

　　二人下午才就此问题达成共识，无奈严伯是个2G网，还没来得及收到消息。

　　“猪肝很好吃啊，我也很喜欢。”这时候突然插进来一个年轻女声。

　　“唉哟，我这都搞忘记了嘛！”严伯一拍脑袋，都忘了旁边站着人了，赶忙介绍。

　　“阿暮你别打岔，小吴你认一下哈。”严伯指着林暮和宋栖迟说：“这是阿暮和小宋，你们年纪差不多大，肯定玩得到一起的嘛，都认识一哈啊。”

　　二人顺着看向严伯身后，一个年轻女孩子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严伯转过身，让出身后的女孩子接着说：“这个呢是今天刚刚住进的小姑娘，也要在咱们这边住一个月，叫.....叫......”

　　准老龄化选手——严伯，毕竟是六十有二的人了，犯了老毛病又没记住人名。只能露出个憨厚实诚的笑容，尴尬地搓了搓手，眼观鼻鼻观心地抬头望天。

　　“阿暮哥好，宋哥好，我叫吴琼。”吴琼接过话做了自我介绍。

　　林暮笑着问好，宋栖迟没有说话，只随意点了下头。

　　“严伯你是不是只记长得好看的人名字啊！”吴琼打趣道。

　　“宋哥！”林暮以手肘微击身后之人，轻声揶揄道：“你被占便宜了，这姑娘看着就比你大。”

　　“......那该叫什么？”宋栖迟反问。

　　叫什么？

　　小宋？宋小......林暮打了个寒颤，幸而他从未为这件事纠结过。

　　对比二人悄悄话，严伯的声音简直算得上震耳欲聋了，将中老年选手独有的大嗓门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是哪里滴话嘛，小姑娘你长得这么乖，我硬是老得记性都不好了。我这里今年风水好的很，来住的都是小帅锅小美女哈。”

　　他说着说着突然一拍头说：“哎呀，说到帅锅，小姑娘，和你一起的那两个帅锅呢，这马上要吃饭了啊。”

　　吴琼说：“那是我哥和我师兄，我哥说了，让我们先吃，不要等他们。”

　　严伯今天接到三个大生意，心中高兴，准备的晚餐格外丰盛。

　　可林暮不高兴，旋转餐桌转来转去，那盘猪肝也在他眼前转来转去，他觉得自己可能得了猪肝ptsd。

　　“不想吃就别吃了。”宋栖迟突然凑了过来。

　　“没想吃。”林暮看了一眼，也往那边靠了一点，说话时两人肩都挨在了一起：“我就是看得烦。”

　　宋栖迟肩膀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他错开对视的目光，转过身去，然后无视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将猪肝一股脑倒进了自己碗里。

　　“小宋......”严伯看得目瞪口呆，连忙说道：“不够吃我明天再多做点哈。”

　　“不用，猪肝吃多了容易引起胆固醇升高，血脂升高，肥胖，造成脑栓塞，心肌梗塞。”宋栖迟面无表情。、

　　桌上几个女生一听，默默把碗里猪肝挑了出去。

　　“啊......”严伯怔住了，断断续续道：“那以后，都，都不吃了哈。”

　　林暮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幸灾乐祸地看着众人。

　　忽然他神情一动，微微侧头感受了片刻，脸上疑惑之色一闪而过后低头闭上了眼，片刻后睁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前方。

　　宋栖迟正低头吃饭，突然一阵微热气息落在侧颈，耳边传来林暮的低语：“睁眼，看前方。”

　　此“睁眼”非彼“睁眼”，而是开灵视的意思，宋栖迟凝神片刻，抬头看向了前方。

　　吴琼天生活泼话多，和谁都能快速熟稔起来，此时正和其余几位房客聊得开心，言笑晏晏。

　　她身上附着着星星点点光点，白色混杂着少量黑色红色，交相闪烁，这数量多得不寻常了，宋栖迟目光在不经意间扫动，不动声色地打量其余人。

　　其余人身上都只附着三两黑色光点，并无白红二色，他打量片刻，看向了林暮。

　　林暮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吃饭。

　　宋栖迟回过头去，忽然，口袋里手机振动了一下。

　　林暮：“吃完饭教你。”

　　宋栖迟：“好。”

　　“本来打算明天教你的。”林暮坐在了椅子上：“你刚刚也看到了吗，那个女孩子。”

　　“看到了。”宋栖迟顿了顿，思索片刻才说：“不像是她身上的。”

　　“她身边应该常年有会控灵之人。”林暮接下宋栖迟的话，接着说道：“她长期受灵气浸染，游灵没有意识，以为灵场是这小姑娘的，这才跟着她。”

　　“渡灵师。”宋栖迟联想到严伯的话，不确定道：“她那个未露面的哥哥和师兄？”

　　“不是她哥就是她师兄，或者两个都是。”林暮脸上现出一丝懊恼之色，接着说道：“玄灵来历奇特，你身上这一身玄灵不能让他们看见，幸好今晚没碰上他们。”

　　“不怪你。”宋栖迟摇摇头，又疑惑道：“这里经常会来别的渡灵师吗？”

　　“没有。”林暮在三岩镇这么久，也没见过除自己和姑婆以外的渡灵师：“不能让别人看到你身上的玄灵，趁他们还没回来，先解决掉。”

　　“好。”

　　林暮抬手一挥，房间里出现了萤火般光点。

　　“正常驱使游灵是像我这样，调动自身灵场聚集灵气。周游灵感受到召唤自然就会出现，我们以灵气喂养使他们聚集成型，供我们驱使。”

　　“但你身上是成型玄灵，这方法行不通，我这些天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宋栖迟问。

　　“散不了，就收起来。”林暮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道。

　　“收起来......”宋栖迟沉吟道。

　　林暮：“你用引导灵气的方法，试着去引导它们，将他们聚集在身体某个部位，要用的时候再放出来。”

　　宋栖迟闭上眼，回想引导灵气之感，意识慢慢地接触身上玄灵。

　　轰......一瞬间，憎恨、惧怕、喜悦、讨好等等情绪在他脑海里炸开。不同于乖巧温顺的灵气，玄灵在感受到他命令的意图之后，爆发了强烈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