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要拯救苍生》西诃

67、第 67 章

　　时至深夜，这个南方城市却喧闹不止，高速公路收费口聚集了大量私家车，堵得水泄不通。长临市的恐惧还未消散，尽管相隔千里，情绪却从不受距离限制，阴暗处滋生的触手飞速生长，蔓延至各处。

　　异象出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消息灵通的拖家带口，连夜逃离，每一处出城入口都陷入混乱之中。

　　排队越来越长，有人见缝插针插队，还有人别车卡位，恐惧焦急支使着情绪，有人冲下了车，大声咒骂甚至动起了手。事件骤然爆发，短短半小时就演变至此，值班交警心力交瘁，一遍又一遍地呼叫着增援。

　　轰隆一声巨响震破天际。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整个城市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城际边缘，那个膨胀了半小时的黑色半球体终于到达了极限，裂缝越拉越大，白光刺得越来越远，云层结构清晰可见。

　　“啊！”此起彼伏的尖叫响起，人们在绝望中抱头鼠窜，寻找着躲藏之地。

　　灵光遽然爆发，城市边际地面震动不止，那片存在了千年的古建筑，传言当地流传千年的望族祖宅成片倾塌，巨大的冲击冲上天际，云层被猛然击散。

　　城市像是被一颗陨石猛地砸在了边际，巨大的地缝从文家不断往外蔓延，人们蹲在可有可无地掩体之后，有人甚至已经发着抖闭上了眼。

　　下一秒，预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那震彻天地的爆炸，那足以掀翻城市的冲击并未散开，反而被一股神秘力量拢住，骤然收缩起来，最终归于平息。

　　常人看不见的灰雾四散开来，它们在半空中张扬舞动，尽情宣泄着终于逃脱桎梏的喜悦，可这喜悦才维持了不过一瞬间就被打乱，它们猛地收拢，空中像是凭空降下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掐住怨气命门，再次将它禁锢起来。

　　随后，那只大手猛然拽住怨气，攥住它涌向远方。

　　人们从阴暗处站了起来，惶惶不安地望着远方，恐惧着即将到来的第二次爆发。

　　然而这一夜自此之后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一丝异常，连微微徐来的夜风都分外温柔，凉爽怡人。

　　直至清晨，官方发布一则极其含糊的声明后，人们才从那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几分安全感，努力说服了自己。

　　文家祖宅一瞬间被夷为平地，陆泽目睹那些拼死维持摄灵阵的文家人被撕得支离破碎，包括前些天与他虚伪与蛇的文彦，不甘与恐惧尚未来得及发酵，黑暗就将其尽数吞没。

　　陆泽越过残垣断壁，越往里走脸色越差，直到他绕过半截残破院墙才脚步一顿，目光沉郁地看向院中。

　　宋栖迟站在祠堂废墟中，垂眸看向手中紧扣住的阴阳玉，他低着头，陆泽看不见他此时表情，只能瞧见微微颤抖的肩臂以及绷得发白的五指。

　　“林暮呢？”陆泽环顾一周并没有见到林暮身影，看向宋栖迟时眉间几乎要拧成一团，压抑住怒气问道：“你们两什么都不说，撇开我单独跑出来，现在人呢？”

　　任谁被同伴排除在外都不好受，更何况林暮对于陆泽而言意义非凡，一千多年时间累积下来的蛰伏与期待，终于守得一丝月明，此时这点光却又被掩盖在了浓浓阴云之后。

　　他尽力控制住情绪让自己语气平和，谁知宋栖迟对他的询问充耳不闻，站在原地没有一丝反应。

　　去他妈的平和！

　　“我他妈问你呢？”陆泽一个跨步冲了上了，怒气再也压抑不住，狠推了一把宋栖迟厉声喝道：“林暮人呢？”

　　宋栖迟被推得踉跄几步，简单直接的外力冲击效用明显，他似乎终于摆脱掉那些复杂情绪，哑着嗓子低声应了一句：“里面。”

　　“里面？”陆泽被这不明不白的两个字堵得一愣，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一圈，一片碎石烂瓦，哪里来的里面？

　　“什么里面？你说清楚。”

　　“境，”宋栖迟握紧阴阳玉，抬起头时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在境里面，我要去找他。”

　　宋栖迟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脚下是嶙峋乱石，这种状态下他根本掌握不了平衡，他跌跌撞撞向前走，小腿脚踝被割得鲜血淋漓，混着脸上，手臂，脖颈还在渗血的狰狞伤口，像是个没有神智的血人。

　　陆泽见宋栖迟这样心有不忍，一边思索一边拦住宋栖迟道：“你要去找他也要弄清楚情况，这个状态怎么找？”

　　宋栖迟沉默着推开他，执拗地向外走。
　　陆泽憋着一肚子火，可又不能放着这样的宋栖迟不管，此时丈二摸不着头脑还要反过来安抚点火之人。

　　境里面......
　　什么境里面，哪里来的境？

　　刚刚摄灵阵破碎，境崩溃冲击却没有溢出，难道——
　　陆泽半强迫地架住宋栖迟，他以为会受到强烈的反抗，可宋栖迟已是强弩之末，挣扎十分微弱，只是不停轻声重复着听不清的呓语。

　　“是不是境灵界，林暮是不是在境灵界？”陆泽在宋栖迟耳边大声吼道：“你知道怎么去境灵界？你这个状态去了也找不到他，先回去把事情说清楚，大家一起商量不行吗？”

　　“境灵界？”宋栖迟被这三个人字吼得一怔，终于找回了些许神智，望着陆泽道：“什么是境灵界？”

　　“先回长临。”陆泽不容分说地架住他，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长临市，上灵会临时决议处。

　　自长临市事件后，上灵会出世重理渡灵师事务，因长临市地理位置居中且是养灵阵阵心所在之地，四大世家协商将决议处定在长临市。一是为了照应养灵阵，二是与长临市官方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交涉起来也得顾忌三分情谊，免去了很多不必要之事。

　　决议处由四大世家派人共同驻守，文家如今已是一盘散沙，精锐尽折，剩下一堆灵力低微的旁系子弟莲花也说不上。文家一夜之间全灭的消息散开之后，这些旁系子弟一个个溜得比谁都快，恨不得当场改姓换名以免牵连自身。

　　陆家人手凋零，陆泽作为族长还要在外四处奔波，是以决议处说得上话的也就两位，一位是吴宇，另一位则是方书意。方书意不轻易露面，更是不屑于与那帮官员周旋，整个决议处大小事务全落在吴宇一人头上，还尽是些手续繁琐的公务。

　　渡灵师自避世以来第一次面世，又骤然掀起这样大的波澜。上面指令询问一道一道往下发，逼得长临市大小官员焦头烂额，只得拿着那一道道文件转头来追问吴宇。吴宇这些时日忙得脚不沾地，见到穿西装打领带的公务人员就开始犯头疼。

　　南方事发之后，陆泽连夜带着重伤的宋栖迟赶回来，吴宇终于找到理由推脱掉冗杂公务，得到片刻喘息。

　　“境灵界？”吴宇深吸一口烟，迟疑道：“所以是文成——”

　　“赵羲想要以自身灵气引爆摄灵阵，林暮带着爆炸的冲击和一部分怨气进入了境灵界之中？”

　　宋栖迟换掉了破破烂烂的血衣，此时已经恢复冷静，沉声问道：“境灵界到底是什么？他让我去找他，该怎么找？”

　　陆泽：“古时候不论是大小渡灵世家，或者渡灵师门派，甚至独居的渡灵师都会布置聚灵阵，他们居住在境中并设置禁制，避免和普通人来往，所以世上原本有很多境。”

　　“境空间在不稳的情况下会相互连通，甚至发生重叠。不过这些年来灵气涣散，很多聚灵阵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撑都自行消散了，或者是陷入休眠之中，很少会出现因为灵气混乱导致境空间不稳的情况，这种由无数个即将崩溃或者半破碎的境组成的空间就是境灵界。”

　　混乱躁动的灵气、正在崩溃与半破碎的境......
　　境灵界之中是何等恶劣可想而知！
　　宋栖迟皱着眉，又问：“我要怎么样才能进去？”

　　陆泽摇了下头，道：“你不能进去，或者说你不能完全进去。”

　　“什么意思？”宋栖迟眉头皱得更紧。

　　吴宇在一旁道：“你进去就出不来了，这就是林暮让你找他的原因，境灵界很难从里面找到出口。”

　　“是的，”陆泽点头，补充道：“境灵界里面空间混乱重叠，就像是一个多层立体式迷宫，而且这个迷宫还在不停坍塌或者增加，很难找到规律。所以一旦进入其中很难找到连接现实世界的空间，而且长期处于混乱的灵气环境中，对灵气的感知也会减弱，无法自行破境，想要出来只能有人在外引导。”

　　“你们两那一对玉叫什么来着？”陆泽目光在宋栖迟身前扫了一下，继续道：“玉里面有他的灵力，你可以通过其中灵力的呼应找到他。”

　　“阴阳玉，”宋栖迟拿出玉璧，手指抚过白色那一面，问道：“我该怎么做。”

　　陆泽多看了两眼阴阳玉，视线在黑白两色上来回交替，越看心中越不是滋味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撇开视线故作无事道：“境灵界和普通的境不同，不与现实世界相连。”

　　“它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但是其中种种有时候却会投射到现实世界之中，林暮带着摄灵阵爆炸的冲击与怨气进入其中，境灵界无法消耗掉这些怨气与冲击，必然会在现实世界中引起波动。”

　　“以前这种事情并不常见，那是因为境灵界并不活跃，如今境灵界再度打开，马上就会有动静了，你要留意各地新出现的，空间不稳的境，特别是有怨气溢出的那种，然后入境，但有一点你要记住——”

　　宋栖迟抬眸看向陆泽，问道：“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可以继续深入，”陆泽看向宋栖迟双眼，严肃道：“阴阳玉的感应能让你判断出林暮在不在境中，如果没有，立刻破境出来，不要多加逗留，也不要想着深入寻找。”

　　“境灵界中空间一层套一层，且每一个境都在不断活动，一旦你走入第二层，就再也回不来了，更没办法接回林暮。”陆泽凝视着宋栖迟，问道：“明白了吗？”

　　宋栖迟沉默了几秒才冲着陆泽点了下头，郑重道：“我知道了。”

　　“你一个人效率太低了，”吴宇正好抽完一根烟，将烟屁股摁灭道：“我会安排上灵会进行排查，找到新出现的，符合特征的境，剩下的我们帮不上忙，只能靠你自己。”

　　宋栖迟“嗯”了一声，站起身道：“谢谢。”

　　“分内事，”吴宇也站了起来，看着陆泽与宋栖迟表情似乎有点疑惑，半晌才迟疑道：“青玄呢？”

　　陆泽一脸迷惑地看了回去，反问道：“问我干嘛，他不是回来找你了吗？”

　　“什么？”吴宇大惊，“我根本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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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布洛芬永远的神，我活了，爬起来了。感谢在2021-08-19 13:43:32~2021-08-20 20:3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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