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要拯救苍生》西诃

55、第 55 章

　　聚灵阵被宋栖迟一掌拍散，境轰然溃散，宋栖迟揽着林暮回到岸边，两人在隐蔽处落了下来，顺着公路往回走，小李与向西事先收到了消息，正在岸边等着他们。

　　小李可能刚补完觉，眼睛还有点肿，见到林暮两人时打了个哈欠，又揉了下眼，那两只水泡眼被他一顿搓肿得更厉害了。

　　林暮问：“休息够了吗？要不换我来开，你们再睡会儿？”

　　“不不不，够了够了，我和西哥换着开就行。”小李连连摆手，对自家老大的特别交代只字不提。

　　“两个人一个未成年一个马路杀手，别让他们两摸方向盘。”这是陆泽原话，说话时带着几分笑意，小李都能想象出手机那头陆泽挑眉憋着笑的模样。

　　这话他不敢说，而且从林暮温和沉静的气质来看，自家老大很可能又在惯性操作，俗称——嘴贫，狠一点可以说嘴贱。这话他照样不敢说，哪边都不能招惹，只能团在中间打圆场。

　　“嗯，那辛苦你们了。”

　　他们没再走苍原线，反而上了省道，顺着雪岭山脉一路往北。南若湖距离他们第二站还有500多公里。此时已是深夜，尽管这一路上他们连一辆车都没遇到，小李还是将车速控制在60迈左右，这个速度下他们将会第二天早上8点到达雪岭主峰附近。

　　凌晨两点，越野车车速缓缓降了下来，最终平稳地停在了路边，除了尾灯闪了两下，再没有别的动静。

　　小李与向西在无声中换班，车内昏暗的灯光打在后座，小李扣上安全带时忍不住向后瞄了一眼，后座上两人这两天都没合过眼，这时都睡着了。林哥侧着头枕在另一人肩上，另一位则仰着头倚着靠背，一只手还虚托着林哥以防他滑下去。

　　其实他年纪比后面两人都大，但直呼名字显得不够尊重，称呼林先生又十分怪异，想来称呼一声林哥比较靠谱。

　　“哎，西哥。”小李戳了下向西手臂，用气音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向西目视前方连嘴都没张开，摇了下头。

　　小李常年与向西搭档，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车平稳地向前行驶着，小李又忍不住回头打量，车内灯全都关了，后座昏暗一片，小李什么都看不清，他正准备回头，灯光一闪而过——

　　宋栖迟般撩着眼帘睨了一眼，一只手虚虚掩在林暮上方遮住灯光，一只手举起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越野车驶过补给区，车内很快又暗了下来。

　　什么啊，原来醒着！

　　小李僵着脖子回过头，半眯着眼睛陷入了混乱的思绪之中。这一路上宋栖迟几乎没和他们说过话，其实向西也不怎么说话，只是这两人感觉差太多了，向西给人的感觉是沉默老实，但宋栖迟......

　　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甚至在不经意间还会生出些许惧意，从一个少年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气质十分奇怪，可宋栖迟对待林暮时又截然不同，那两人相处时旁人根本插不进去。小李对他们的身份愈发好奇，他们是什么人，什么关系，来这里做什么？

　　他被这一堆乱麻般的思绪越搅越晕，最终也沉沉睡了过去，待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已经到了雪岭山脉深处了。得益于高山雪水，尽管这一片土质堪忧，零散草甸还是顽强地顺着山脚蔓延，公路两旁不时能看到一两户民居。

　　“早上好，”林暮略带笑意的温柔嗓音从后座传来：“要不要吃点东西？”

　　“啊，好好好。”小李瞬间清醒，接过林暮从后座递来的水和面包。

　　“还有这个。”林暮从后座翻出一件运动外套。

　　小李接过外套，转身一看林暮二人也都穿上了外套。他收到陆泽的吩咐之后，得知要进雪山，连夜置办了一整套御寒登山装备。

　　进山之后顺着盘山公路前行，气温越来越低，两旁的民居也渐渐见不到了。林暮看了眼时间问道：“还有多久？”

　　向西：“再往前开两公里就没有路了。”

　　林暮嗯了一声，小李扒着椅背问：“林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和西哥在那边等你们吗？”

　　“不用，你们下山找个地方休息，什么时候回来——”他顿了一下，转头问宋栖迟：“我们要去多久？”

　　宋栖迟正在整理背包，闻言思忖片刻道：“如果顺利的话下午四五点吧，超过六点我们还没回来的话就别等了，第二天中午再来。”

　　“啊？林哥你们要在山上过夜？”小李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现在山上温度都零下了吧！”

　　化雪期早已结束，此时在半山腰都已经能感受到丝丝寒意，雪峰与这里至少相差了上千米高度，从覆盖住山峰的皑皑白衣就能感受到寒冷。

　　“没关系。”林暮十分随意，显然并不在乎温度，相反倒是对宋栖迟的行为十分不解：“你带这些干什么？”

　　宋栖迟拆开小李购置的那一整套装备，冰镐、冰爪以及登山绳这些专业设备惨遭无视，他从中挑挑拣拣，最终拿了个小煤气炉及一口露营专用小锅。

　　“你打算在海拔六千米的地方野餐吗？”林暮按捺住跳动的额角，看着宋栖迟往包里塞了两瓶水，随即又挑了几样小零食装了进去。

　　宋栖迟呲的一声拉上拉链：“怕你嘴馋，带着也没多重。”

　　天地良心，林暮回想许久自己也只说过一次嘴馋，况且那次也不是真的嘴馋，而是......算了，他无奈道：“你带水干嘛，到山上都冻住了。”

　　“不会，背包能保温，真冻上了化开就行。”
　　“......”

　　路到了尽头，再往前是大片乱石，向西抵着路边停下了车。宋栖迟跳了车之后绕到后方，他单肩挎着背包另一手拉开了后备箱，随即弯下了腰。

　　“还有什么要带吗？”林暮也跟着跳了下来。

　　宋栖迟从角落里拖出一卷圆柱形黑色物品：“帐篷。”
　　“帐篷，这么小？”林暮满脸不相信。

　　小李摸了下头，不好意思道：“单.....单人便携款帐篷，我不知道你们要在雪山过夜，我那就是买来凑数的，过一下登山探险的瘾。林哥你别看它小又不太顶用，但是它能自动撑开，还自带充气垫呢，还......”

　　还不下去了，这东西就是骗小孩的，刚入门的菜鸡都不会买，小李挠着头溜回车内躲了起来。

　　林暮：“别带了，还不一定要在山上过夜，况且这东西我们俩也用不着啊！”

　　渡灵师体质本来就优于常人，更何况是林暮与宋栖迟这种级别，这点寒冷根本算不上负担。

　　“以防万一，”宋栖迟执意将那卷在一起的帐篷塞进了背包，转身背起背包对林暮道：“我们走吧。”

　　林暮拗不过他，只得绕到车前敲了两下车窗，他与小李和向西道过别才对宋栖迟挥了下手：“可以了。”

　　宋栖迟绕到车前，两指叩开车窗，说：“你们先走。”

　　小李对宋栖迟有股说不明的惧意，现在又被这冷冰冰的声音一冰，当即挂挡松手刹，脚踩离合与油门，一个利落地甩尾就掉了头，远远消失在了山道上。

　　“你怎么这么——”林暮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力扯了过去，整个人撞在了宋栖迟身上。

　　“......凶。”

　　耳边是呼呼风声，林暮手没地方放，只能撑着宋栖迟肩膀，试图拉开些许距离。但两人贴得太紧了，相触处的体温与呼在脸上的寒风形成鲜明对比，林暮不自在地动了动。

　　“哥......”宋栖迟收紧手臂，顿了一下低声道：“你别动，待会摔下去了怎么办？”

　　宋栖迟背了个包单手抱着他都轻轻松松，想来是不会出现这种意外。不过林暮还是停了下来，这段时间总会有一种怪异之感，他觉得脸上烧得慌，零下几度的寒风都没办法给他降温。

　　林暮其实思考过，在碎片式的闲暇中，比如现在。

　　宋栖迟在他眼中一直是一位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孩子，尽管宋栖迟比他还要高，尽管他多次意识到了宋栖迟的能力与不合年纪的早慧，但他潜意识中对宋栖迟的印象从未变过。在他心中，宋栖迟还是初识那时那个有点冷淡，矜傲又坦诚的漂亮少年。

　　思来想去，林暮最终将这一切归结于来自于年长者的窘迫，他作为宋栖迟的前辈，口头上的师父，到头来还要被宋栖迟照顾，难为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次距离有点远，幸而这只是一片不知名野山，山间没有旅客也没有居民，不用担心隐蔽的问题。中间停下来了一次，等待宋栖迟回复灵力。两人并肩坐在陡峭的石壁顶端，面前是连绵起伏的雪峰，阳光给山脊披上金色罩衫，雪地闪闪发光，炫目灿烂。

　　“真好看，”林暮伸出一手，看阳光从指缝中漏下来，他眯着眼道：“我第一次看雪山。”

　　宋栖迟不动声色地侧过头，林暮下颌线条秀气明晰，大片雪景衬着起伏有致的侧脸，似乎下一刻就会融在一起。

　　宋栖迟开看着林暮的侧脸开口：“是很好看。”

　　过了几秒钟，他又道：“我也是第一来，你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再来。”

　　“好啊，”林暮回过头冲着宋栖迟笑，声音都轻快了起来：“这次太急了，不算数，等以后有时间了咱们再来，就按这次的路线走。”

　　宋栖迟点头：“嗯，下次再来。”

　　“先留个证。”林暮伸出一手，四指握紧，只有小指虚虚勾着：“免得以后你忘记了。”

　　上一次这样还是两人第一次坦诚之时，当时林暮坐在檐下藤椅中，头顶是清脆小巧的风铃，那时候他也是带着笑，也是这样勾着小指。

　　“不会忘记。”宋栖迟这次没有犹豫，主动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