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要拯救苍生》西诃

51、第 51 章

　　人不能一辈子当鹌鹑，林暮作为严格意义上的非人类，更加不能。最终他还是乖乖起床洗漱坐上了餐桌，一边吃饭一边听宋栖迟讲这几天发生的事。

　　陆泽并不是苍霖阁家主，他其实是一千多年之前的陆家灵使。当年那场骤变之后，他将自己意识剥离与陆家灵傀融为一体，一直在等着灵主归来。

　　谢一函当时已经命垂一线，灵力与当年的陆泽也相去甚远，所以融合并不顺利，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林暮喝了一口汤，听宋栖迟说完陆泽说谢一函，唯独对自己只字不提，只好主动开口问：“你呢？”

　　宋栖迟：“我没什么好说的。”

　　宋栖迟一身蓬勃厚重的灵气都快溢出来了，就是瞎子也忽视不了。林暮瞥他一眼，淡淡道：“把玄灵放出去，让我看看。”

　　宋栖迟将玄灵放了出来，它过得实在不太舒服，宋栖迟老是掬着它，好不容易出来一回都不得闲。这次时机不同，黑色雾气撒着欢一齐涌了出来，亲昵地绕着林暮挨蹭。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它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了。”林暮笑着抬起了手，黑色雾气缠绕着手指，顺着手腕小臂一路往上蹭：“现在可爱多了。”

　　眼看着雾气都要顺着领口钻进去了，宋栖迟垂在桌下的手指勾了一下，玄灵在领口那一片流连许久，最终还是撤回手臂，委委屈屈地蹭动。

　　宋栖迟：“因为想法不一样了。”

　　玄灵的行动受他意识影响，最初出现时就会因为他情绪波动发起攻击，此时被驯服之后越发能体会宋栖迟心中所想。

　　后面这话不能说，说了就不对劲了。

　　林暮感受着玄灵附带的充沛灵力，问道：“你和它相处这么久，有什么想法？”

　　不管是陆家还是吴家都对玄灵一无所知，林暮觉醒的寥寥记忆之中有关玄灵也是一片空白。

　　宋栖迟与宋离对峙之时，对方曾提过混沌一词。他思索片刻，将当时情况简略复述一遍，最后总结道：“如果他说的没错，那我觉得这应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系，而且——”

　　玄灵恋恋不舍地收了回去，只余下一小部分盘旋在宋栖迟指尖。他抬起一手，冲着林暮道：“你放出灵气试试。”

　　林暮当时意识模糊，并没有见到宋栖迟融合了玄灵那一幕，此时不知道宋栖迟到底想做什么，有点疑惑地抬起了手，片刻后，他细瘦的指尖上也凝聚出一团白蒙蒙的雾气。

　　黑雾缠了上来，不消片刻这两种雾气就融合成小小一团，其中还不时闪现出金色纹路。

　　“这是？”林暮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那带着金色纹路的黑色雾气中蕴含了成倍的力量，他满脸疑惑地像宋栖迟寻求答案。

　　宋栖迟垂眼看着那团雾气，低声道：“我觉得这才是灵气最原始的形态。”

　　其实根据陆泽等人的说法，林暮的上一世，也就是天枢君是天下灵主，天下间所有灵气都是他一个人的。如果宋栖迟推测是正确的话，那这种说法就是错误的，而且林暮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和灵气并不是从属关系。

　　信息太少，林暮恢复的记忆少得可怜，除了养灵阵别的一丝一毫都没能想起来。两人面对这些问题一筹莫展，林暮将手里汤勺一扔，没好气道：“我上辈子绝对是个脾气很差的人。”

　　话题突然被拉远，宋栖迟抬起头看他，疑惑道：“什么？”

　　林暮转而拣起筷子吃菜，边吃边道：“他让我干活，结果除了养灵阵相关别的一丁点都不说，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工具人。”他吐槽完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不信他是办不到。”

　　这是实话，隔了上千年，在灵气将要溃散之际林暮再度苏醒，这一定是天枢君的安排，连生死都能掌控的人，记忆这种小事不过手到擒来。

　　宋栖迟顺着他，又有点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了没笑出来，反而轻声道：“可能是有别的原因，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这也是实话，至少林暮这二十几年，抛开渡灵师这一身份就是个普通人，身上带着浓厚的烟火气息。如果林暮带着上一世记忆苏醒，那么他绝对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这么想也没错。”林暮瞥了宋栖迟一眼，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那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啊，什么都不说，弄得我们现在一头雾水，所以我觉得吧，还是他这个人性格有问题。”

　　宋栖迟想到当时两人在境中的情形，觉得这种说法可能不太对，当相比较那个缥缈如云烟的天枢君，明显是眼前活生生的林暮分量更重，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顺着林暮的意。

　　“你说的没错。”

　　林暮吃完最口一口饭，放下筷子道：“走吧，出去转转。”

　　宋栖迟生活习惯良好，两人最终还是在清理完那一堆碗筷之时才出了门，并且还带走了垃圾。

　　小区距离长临站隔了半个城区，受到的波及并不严重，大部分人已经恢复了日常生活，只是街道之上与往日相比冷清了许多。

　　滨江分局那间会议室一直留了下来，现在整个楼层几乎都是渡灵师在活动。宋栖迟与林暮过来时青玄正守在门口，他见到林暮那一瞬似乎有点动容，紧接着表情又被疑惑占据，最终只是来回观察着林暮。

　　林暮想到之前那个腼腆内敛的人，心中忍不住悲伤，试探性地打招呼：“青玄？”

　　青玄嗯了一声，问：“我是，你是林暮吧？”

　　他确实继承了谢一函的意识，因为在这一群人眼中，林暮确实只是林暮，从他身上找不出太多天枢君的影子。

　　林暮点点头，疑惑道：“你怎么站在这里？”

　　青玄没有回答林暮，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着的木门：“他们在里面，你进去时让他别抽烟了，伤还没好。”

　　“...啊，好，我知道了。”林暮上前一步敲响了门，在里面传来回应之后推开门与宋栖迟一同走了进去，青玄背靠着走廊，没有进来的意思。

　　氛围有点诡异，林暮忍住心中疑惑小声问：“这是什么情况？”

　　宋栖迟当时只简单讲了青玄和谢一函意识的融合，并没有提及这几人交错复杂的感情戏，林暮也是个对情感不敏感之人，隐约察觉到不对，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向宋栖迟寻求答案。

　　“......”

　　宋栖迟仿佛鲠了一口凉水，心瞬间凉了半截，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忍不住开口，将这些事添油加醋地说上一遍，以此来试探林暮的反应。但他一想到加注在林暮身上的沉重负担，横在前路上的无数沟壑，又硬生生忍住了。

　　至少在所有事解决之前，他不能让林暮再徒增烦恼。

　　“我也不知道。”

　　林暮从来就不是个冷淡性格，见状还要再问，试图自己分析一番，幸而陆泽及时打断：“你们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醒的，伤好了吗？”

　　宋栖迟暗暗松了一口气。

　　林暮一一回答：“来看看你们，今天上午醒的，我没什么伤，倒是你们，刚刚青玄提醒我让你们不要抽烟了。”

　　宋栖迟那口气松到一半又提了回去，随后干脆彻底放下来。

　　“哦，好。”陆泽掐灭手中的眼，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冲着吴宇道：“灭了吧！”

　　这反应让林暮觉得奇怪，他本以为青玄是因为继承了谢一函意识却没有记忆，所以在面对吴家人时会不太自在，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吴宇叹了口气，两指夹着半截烟往快要溢出来的烟灰缸里一摁，眉宇间满是纠结与疲惫：“你们来得正好，有些事我和陆泽分析了一下，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正事要紧，林暮抛开那点小心思。

　　这一群人就数陆泽活得最久，虽然从言行与外貌看不出来，但他是真正见过天枢君的人，所以当时能一眼认出林暮，众人自然而然地看向了他。

　　“两件事。”陆泽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件事：从之前的情况分析，邪灵吸取的生机在死后不会无故消失，但是据他所言——”陆泽指了下吴宇继续道：“当时那只融合在一起的邪灵死后，生机洒满了长临市。”

　　林暮皱了皱眉，这确实是个隐患，如果生机会随着时间消散还好，万一长临市还隐藏着别的邪物......

　　吴宇在一旁道：“关于这件事，我和陆泽商量，由我们两家安排人手常驻长临市，随时监测异常情况。”

　　林暮：“这种事你们比较在行，听你们的就行，不过，为什么只有你们两家？”

　　陆泽严肃道：“这就是第二件事，我的情况宋栖迟应该和你说过了吧？”

　　林暮点头，示意陆泽自己知道。

　　陆泽接着道：“自从你一千多年前沉睡之后，我追查了很久，但是一无所获，能让当年的你陷入险境的绝对不是普通人，我当时猜测是四大世家里面有人叛乱。其实在此之前，我对其余三家都有怀疑，只不过......”

　　陆泽顿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我见过宋离，他给我的感觉很相似，身体与意识的不协调感，我怀疑他也是灵傀。吴家灵使被分裂，灵傀也尚在，我觉得可以排除。”

　　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当年四大世家虽然各自只有一只灵傀，但在天枢君居住的灵湖山却有许多灵傀。让陆泽真正信任吴家的是直觉与经历，而且......

　　如果吴家当年真的也窃取了灵气，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连本家灵使都一分为二。但是这种话当着正主的面不太好说，特别是在如今这种状况下。

　　不然，可能会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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