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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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极为躁动令人心神颤栗之感扑面而来，养灵阵倏然暴涨，强盛灵光冲破浓重黑云，这一刻宛如白昼。
养灵阵骤然间被灌注大量灵气，好似一颗不断膨大的气球。当到达它承受极限之时，过剩的灵气会造成养灵阵爆炸，这种体量的阵法与灵气爆发产生的冲击足以摧毁整个长临市。
林暮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上，灵气源源不断地被他吸入掌中，顺着手臂经脉窜入躯体四处，
过剩的灵气被他引入自己体内，堪堪维持着养灵阵平衡。
可能是灵气过于躁动，导致它们在林暮体内快速流窜，他淡薄白色皮肉下青筋鼓起，甚至还在规律性抽动。
宋栖迟半蹲在林暮身旁，轻声问道：“还好吗？”
“没事。”林暮神色镇定，抬眼看了一眼上方沉声道：“如果迄今为止我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灵气本来就属于我，这算是物归原主，我现在不仅没有不好，简直是好过了头。”
宋栖迟知道林暮所言不虚，他点了下头，也抬眸看向了上方：“他废了这么大功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别的东西。”
陆泽看了二人一眼就撇开了视线，不自在地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找吴宇。”
长临市这几天来聚集了上百位渡灵师，吴宇遇事沉着冷静，且极其擅长与人交往，这种人天生具有领导才能，是以这些天以来，不管是与官方交涉，还是渡灵师人员调度一直由他负责。
养灵阵如此重要之事，必须通知吴宇，让他早做打算。
林暮应了一声，陆泽转过身，单手攀住坑壁一块突出的水泥板，手臂借力一撑就往上跃了近三米高度，他在坑壁上再借力一次，人就消失在了坑洞上方。
灵光经久不息，时间仿佛被扭转一般，白昼骤然取代了黑夜。
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们如临梦境，空洞麻木的视线望着天空，他们不知道这一次异常之后——
又会发生什么？
人在极度的恐惧惊慌之后会生出疲惫之感，而当你面对远超于自己力量的事物时，在极度的惊慌恐惧之后，首先出现的并不是疲惫感，而是绝望......
自暴自弃的绝望，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他们都无力反抗。
可是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白光刺破阴郁云层，空中一片寂静。这幅场景看起来太有欺骗性，似乎这白光真的驱散了阴霾，让长临市恢复往日平静。
人们缩在室内，有胆大的颤颤巍巍靠近了窗口，不可思议地望着天空，他们都仰着脸，那股占据脸部的失神之感褪去不少，反而浮现出一分希冀之情。
可那一分希冀还没来得及发展起来，就骤然凝滞了。世界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终于爆发了。
天空中一如既往，强盛白光刺破阴霾，任何生物在这强光下都无处可藏，空中干净得如一汪澄澈见底的清泉，再没有别的事物。
不是那耀眼的光，不是突然涌现的邪灵，而是——
声音，让人心中发麻，丧失五感的声音！
那声音凄厉尖锐到极致，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形容人们那一刻的感觉。那不是一个声音，而是万千声音汇在一起形成的冲击，它包含了太多，怨恨、愤怒、痛苦、恐惧、狂躁......
这种种情绪都不足以概括，它仿佛聚集了世间所有恶念，在这一刻遽然袭来，给了所有人当头一击，刺得人们手脚无力，脑中剧痛。
那昙花一现的希冀转瞬即逝，人们直直地瞪着天空，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
空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这是邪灵死亡时散落四方的生机。藏匿在城中的邪灵冲了出来，不要命一般吞噬着这些绿色光点，它们变得更加残暴，灵力也愈发强盛。
阴暗处黑影游动，竟然化为了一只又一只丑陋秽灵，它们犹如藏在城市阴暗角落中的鼠群，数量繁多，此时也浩浩扬扬地涌了出去。
四溢的游灵聚集成型，贪婪地吸收着新鲜怨念，恐惧嫉恨是养料，它们餍足不止，颜色红到极限，甚至微微发着黑。
邪灵、秽灵、凶灵齐声尖啸着涌向了长临站。它们躲在阴暗处许久，不过是为了这黑暗最浓重的最后一刻奋力一击，用燃尽生命的疯狂来摧毁一切可及之物。
吴宇在看到空中异象时就察觉不对，没过多久陆泽就带着消息回来了。幸而长临站附近疏散工作已经完成，他与柴铭等人当即决定，由渡灵师死守长临站，决不能让邪灵等物突破防线，军队则驻守在外围区域，既能保护民众安全，也能从外部提供火力压制。
外面厮杀震天，灵气冲击连绵不绝，阵心却一片凝重，没有一只邪物能到达此地。
灵气浓厚得宛如施加了十倍气压，压抑得这一片空间寸步难行。越来越躁动的灵气让林暮汗流浃背，撑在阵法上的手臂被灵光包裹，此时那强盛的灵光已经让人快看不清他清瘦的身影。
他现在与阵法合为一体，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失去了林暮的分担，养灵阵顷刻间就会溃散。
宋栖迟站在林暮身边，神色凝重地戒备着。他垂眸瞧了一眼，汗珠顺着林暮额间鬓角不断滑落，连眼睫上都一片湿润。
战斗实在太近了，这样大规模的剧烈战斗造成的冲击力难以想象，这些本应该施加在养灵阵之上的冲击，现在尽数落在了林暮身上。他承担着这巨大负荷，不等众人击溃邪灵，只怕林暮要先撑不住了。
宋栖迟回想起在三岩镇破除摄灵阵之时，他以为只要自己成长足够快，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可事态发展总是快他一步，那股熟悉的无力感又涌上心头。
“哥......”宋栖迟眉间拧得更紧。
“我没事。”林暮虽是低着头，但只凭声音也能判断出宋栖迟心中想法，这人多半又在懊恼自责，他尽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游刃有余：“这么点灵气我承受得住，你去帮他们。”
宋栖迟摇摇头，低声道：“我不能走。”
幕后之人所作布置绝没有这般简单，那神出鬼没又言语奇怪的宋离至今没有现身，林暮现在这种状态，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独自支撑。
林暮心中反省一番，自己以往劣迹斑斑，只怕现在自己的话在宋栖迟那里没有丝毫可信度。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真的，你相信我。”
“我知道。”宋栖迟没有拆穿林暮谎言，反而反过来安抚着林暮：“我一直相信你，我不走是因为在等人。”
林暮瞬间就明白了宋栖迟意思，只怪自己在宋栖迟那里多次吃瘪，此时又紧绷着心神，竟是没有料到这一层。
他刚想开口，突然，一道没有生机的声音插了进来。
“等我吗？”
林暮与宋栖迟都一怔，随即都看向了出声之处——
还是那一头张扬至极的红发，宋离不知何时突破了渡灵师防线，此时正站在塌陷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
“不全是你。”宋栖迟上前一步，挡在林暮身前，抬眸时神情冷静：“现在这种状况，你背后的人还不来吗？”
宋离其实早就到了附近，他藏在最浓重的邪物堆中，静静注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直到宋栖迟提及自己时才主动现身。
他神色淡漠，一改往日嬉笑顽劣之风，听到宋栖迟询问时才扯着嘴角笑了笑：“背后的人，怎么就不可能是我自己呢？”
这点笑容出现在宋离身上十分违和，一点都不符合他往日神情。宋栖迟不为所动：“你没这个本事。”
若这一切真是宋离所为，那窃取了大半天地灵气的他绝不会现在这番实力，那人行事阴险狠毒，按照宋栖迟推测，绝不会是宋离这种人。
“我没这个本事......”宋离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看了一眼咬牙支撑的林暮，又将视线重新挪到宋栖迟身上。
“我确实没有。”宋离轻声自语，他声音极低，掩在这震天嘶喊声中微不可闻，然后下一秒，他声音陡然变大：“我什么都没有。”
灵气骤然抽动，这直径不过上百米的凹陷处爆发难以想象的冲击。
宋离浑身上下充斥着灵光，邪灵、秽灵与凶灵裹挟成团，化作一只巨大的奇异邪物，与玄灵重重撞在一起厮杀了起来。
这冲击实在太近了，林暮不由得闷哼一声，一股比先前猛烈数倍的灵气自掌心涌入，震得他胸口发闷。
宋栖迟操控着玄灵，听到这一声闷哼心中一紧，可他却不得不在此迎战。
只能速战速决，决不能在加重林暮负担，想到此处他眼神一定，小臂肌肉收紧下灵气调动得愈发快速。
可没想到的是，宋离瞥了一眼林暮，竟操控着那邪物主动后撤了些许，玄灵瞬间就追了上去，这两只灵物飞至半空绞缠厮杀了起来。
宋离语气冷淡：“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尽全力吧，让我酣畅淋漓地打上一场。”
宋栖迟顿了一瞬，他瞥了宋离一眼，随即将身边灵气抽取一空，下一刻，极其强盛的灵势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沉声应道：“好。”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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