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要拯救苍生》西诃

36、第 36 章

　　林暮走到茶几对面，目光巡睃一圈也没找到个合适地方，最后从沙发边上勾过来个布艺的小板凳坐下了，估计是买沙发时的附赠品。

　　凳子太矮，长腿委委屈屈撑着，他率先开口，面带笑意，语气温和：“你就是李姚吗？”

　　大概是林暮态度太过和蔼，李姚在沙发上挪动几下，稍稍坐直了些：“我就是，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

　　“算半个吧。”林暮笑了笑，问道：“你能把那天晚上的事再仔细讲讲吗？”

　　李姚彻底坐直了，甚至翘起了腿，不耐烦道：“我都讲八百次了，之前屁都查不出来，现在磨磨唧唧的，到底什么时候让我出去。”

　　“想死可以直说。”宋栖迟走上前来，站在林暮身后，垂着眼睨他一眼。

　　“我......”李姚张嘴发出个单音节，又迟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他瞥了一眼前方，收起翘着的腿，低声咕哝道：“什么死不死的。”

　　这两天虽然有人一直跟着他，但不管他怎么撒泼纠缠，那两个便衣什么都不肯透露，只说要保护自己。

　　他是个憋不住的人，往常这个时间点早嗨起来了，现在却窝在这屁大点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警/察叔叔很忙的，总不会故意逗你不是？”林暮适当接过话，唱了个绝佳红脸：“不和你说肯定有我们的原因，但绝对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要配合是不是？”

　　李姚缩了缩腿，那蔫了吧唧的样又回到脸上，声音含含糊糊：“我那天刚从酒吧出来，当时喝得太多了，快憋不住就.....就......”

　　他没抬头，只是掀起了眼帘，目光一晃而过，嚷嚷道：“我事先声明啊，那后面是个死胡同，不止我一个人在那里。”

　　“没关系，你继续说。”林暮面不改色，笑容可掬地看着他。心中腹诽不停，一个人大晚上喝得烂醉，还专往犄角旮旯钻，典型活得不耐烦的表现。

　　“当时我都没来得及掏出来，妈的那鳖孙就来了，对着我脖子一顿乱摸，听声音不男不女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李姚偏开头，手掌捋了一把侧颈，指着那处道：“喏，就这地方。”

　　宋栖迟走上前去，身高带来的压迫太明显，李姚吞了口唾沫，不自觉往后缩了缩，脖子重新缩了回去。

　　“别动。”

　　淡漠冷冽的声音传来，李姚手掌虚握一下，脸上愤岔之色一闪而过，最终还是垮了下来，不情不愿地露出了脖子。

　　脖颈皮肤黯淡粗糙，颗粒感明显，因为缺水蒙着层浅淡白灰。

　　宋栖迟抬起缠满灵气的手，隔着两指距离悬在上方，灵气隔空缠了上去，绕着脖颈缓缓流动。

　　一个白色符号渐渐浮现出来，印在颈侧，和三岩镇摄灵阵中心的压阵符相仿，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同一个生产厂家。

　　林暮也走了过来，弯下腰仔细观摩，还翘着根食指轻戳了一下。

　　李姚被戳得一激灵，他不通灵感，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到脖颈处一股凉意，那晚的恐惧又倏然浮现。

　　他被这两人像看猴一样看了半天，维持着这么个姿势，扭得脖子酸痛不止，还不敢反抗。

　　“大哥们，好了吗？”

　　“好了。”林暮收回手站了起来，顺便将宋栖迟的手也薅了回来。

　　李姚缩了缩脖子问道：“我怎么了？”

　　林暮冲他一笑：“见过没出栏的猪吗？”

　　话题转得太大，李姚愣住了，呆呆地点了下头：“见过。”

　　林暮又问：“知道猪耳朵上印的是什么吗？”

　　李姚疑惑，怀疑道：“编号？”

　　“不是哦。”林暮摇了摇头，这个哦就很有深意，尾音拖得很长。

　　“那是什么？”李姚仰视着林暮，觉得嗓子有点干：“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猪耳朵上的是防疫标识，证明可以放心大胆地出栏了，至于和你的关系......”林暮眯着眼笑了笑，拍着李姚肩道：“恭喜你，你也有标识了，效果等比代换就行了。”

　　这种事是个人也等比代入不了，这两人神秘兮兮的，一通操作直接给李姚吓麻了，连被林暮内涵了都没反应过来。

　　“那......那怎么办啊？”李姚快哭了，联想到这两天的小道消息，一股凉意贯穿头脚，瞬间背后就汗湿了一大块。

　　宋栖迟斜觑他一眼，冷冷道：“闭嘴，待着。”

　　“是的，你好好待着。”林暮又拍了拍他肩，这才站直道：“好好配合工作知道吗？”

　　“知道，知道。”李姚疯狂点头，缩在角落成了个点头机。

　　这种筒子楼式的公寓有个特性，长长的一通间，通风采光都十分勉强，厨房卫生间挤在门口，开放式卧室靠着唯一的窗，与厨房中间夹着个小客厅。

　　宋栖迟走到落地窗旁，他们在的地方楼层高，视野倒是不错，高楼镀了层光边，红蓝二色闪烁不停。

　　他看了片刻，又回头去看屋内。

　　小板凳又被勾了出来，林暮拿着手机坐在上面，手指快速跳动，手机荧光映在脸上，下颌鼻尖白得发光。

　　“怎么了？”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来问道。

　　“没事。”宋栖迟摇摇头，问道：“他们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林暮伸直腿，仰着头道：“这样等着太被动了。”

　　确实很被动，从第一次入境开始，他们就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一而再再而三地入境，从未见过的邪异灵物，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有什么意图，他们一概不知。

　　宋栖迟关上窗，走回了小客厅：“吴宇之前说的骤变......”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李姚按不住好奇心，支楞着耳朵听得认真，此时突然没声了，他疑惑地抬起了头。

　　两张脸齐齐看着他，一张笑里藏刀，一张冷若冰霜。

　　“你们聊，你们聊。”李姚非常识趣，戴上耳机打开了音乐软件，又很懂事地将声音调到了最大，鬼哭狼嚎的音□□过耳机传了出来。

　　“关于那场骤变，哥，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林暮摇头：“不记得，我就记得这辈子了，白天学校上学，晚上回来还得背书，要是啥都记得，也不用遭这个罪了！”

　　“我这两天想了想。”宋栖迟从角落找出了小板凳的兄弟，坐在了林暮身边，低声道：“灵气不会凭空消失，如果说那场骤变真是灵气涣散的开始，那灵气去哪了？”

　　手机屏幕被按灭了，林暮侧头看了过来：“你想说，当年策划那场变故的人，将灵气据为己有了？”

　　宋栖迟点点头：“只是猜测。”

　　林暮疑惑：“按他们说的，我上辈子应该很厉害，谁能让我栽这么大个跟头......”

　　宋栖迟：“当年的事会查清楚的，你回来了，如果真有那么个人，那他肯定忍不住。”

　　“到手的东西舍不得放手吗？”林暮低头思索，轻声道：“可是我们第一次入境的时候，还没拿到天璇壁，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觉得他也不知道。”宋栖迟声音坚定，分析道：“在三岩镇的时候，一开始以为是冲着你我来的，后来吴宇说是因为他们，其实都不是，后来经过分析，觉得对方的目的更像是存在于三岩镇的某件东西，现在看来，那件东西就是天璇壁。”

　　林暮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我觉得他也不确定那天璇壁在三岩镇，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应。之所以在那里布置摄灵阵，又引导吴宇等人过去，只不过想把事态扩大，方便他浑水摸鱼。”

　　林暮问：“你是说，他根本不知道我们？”

　　“嗯。”宋栖迟点点头。

　　他们两个，林暮不与外人往来，在三岩镇这么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长大，宋栖迟十八年来都是个普通人，尽管一朝觉醒，但他心性沉稳，也隐藏得极好，幕后之人不可能察觉到。

　　“他注意到我们，应该是在吴宇来了之后，摄灵阵是为他们准备的，没想到我们掺了进来，提前破坏了摄灵阵。”

　　“那这个......”林暮视线扫过他右腕，皮质手环卡着腕骨，隐约能看到那圈纹身一样的字符：“吴宇说，上灵会有关于人字符的流言，而且在他们来之前就有。”

　　宋栖迟抬起手看了片刻，反问道：“如果正是因为我身上玄灵醒来的原因呢？”

　　这话让林暮一怔，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宋栖迟眼睛。

　　目光毫无遮拦地撞在了一起，倒影在瞳孔中清晰可见。

　　宋栖迟顿了片刻，随机挪开了视线，轻声道：“人字符，天字符，它们要是真有联系的话，一方醒来，另一方有所反应再正常不过。”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宋栖迟身上玄灵觉醒，天璇壁呼应之下产生异动被对方察觉，只不过那人也摸不清事态，只能放出流言，布置好摄灵阵引诱吴宇等人，却没想林暮与宋栖迟也搅了进来，提前破了他精心布置的局。

　　林暮想了想，又说道“这样说来，我产生强烈的要回家的念头，也是在毕业前夕，现在想想，和你身上玄灵苏醒的时间很接近。”

　　宋栖迟嗯了一声，道:“可能是它在呼唤你吧，不管怎么样，事情总会解决的。”

　　林暮笑道：“是的，还拐了个......”

　　话音戛然而止，林暮看向沙发，一脸严肃道：“李姚同学，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吗？偷听是不道德的行为。”

　　“对不起，对不起。”李姚欲哭无泪，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谁知音乐声刚刚调小，这两人就发现了。

　　“你们继续，我保证不再偷听了。”

　　李姚重新将音乐声拉到最大，窝到角落继续当乌龟去了。

　　“拐了个免费劳动力，工作能力超强的那种，又强又聪明，长得还很好看。”林暮说完了后半句话。

　　宋栖迟面色一缓，低声道：“我会陪你一起的。”

　　突然，窗边传来一声轻笑。

　　“好深情呀，你怎么不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