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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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分局里嘈杂一片，这两日来接警电话就没断过，惊慌哀戚的家属，诡谲恐怖的疑云，整个分局都笼罩在一股沉重压抑的氛围之中。
陈烨双手抱臂，背靠着法医室墙壁，他眼下乌青，下巴上胡茬横长，连续四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且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按理说人应该已经到了极限，可他却没有一丝困意。
金属门轴发出一阵摩擦声，一位穿白色大褂的人走了出来。
陈烨站直身体，问道：“怎么样？”
法医摇摇头：“和之前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和我说这是沙漠里的千年干尸我肯定相信。”
陈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辛苦了。”
法医室的门还留着一丝缝，他侧头看了过去。
其实分区的停尸间早就放不下了，大部分遗体应家属要求，已经送去了殡仪馆，留在这里的只是极小部分。
这两日的频繁皱眉已经在他眉心留下一道深邃印痕，陈烨凝视着白色床单，干瘪躯体掩在下面，支棱出尖利的起伏线。
法医还在喋喋不休：“陈哥你不知道，那身上的皮皱得啊，我缝都缝不上，一扯就烂了......”
突然，室内扬起一阵微风，白色床单被轻轻掀开了，法医口中缝不上的胸腔就那么敞了开来。
切面惨不忍睹，白森森的肋骨凸起，失去了弹性的皮肉附着在上，再也护不住这一隅之地，这最奥秘之处尽数坦于人前。
脏器失去了这双重保护，此时也隐约可见，生命的活力消失殆尽，如同枯草干泥般挤作一团，连一丝汁液也渗不出来。
陈烨眉头一拧，目光扫过一圈，低声问道：“你开了窗吗？”
“没有，没有。”法医连连摆手，否认完又补充道：“大夏天的哪敢啊，开着空调呢！”
“不过都干成这样了，估计也不会臭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陈烨已经迈开大步走了，忙问道：“陈哥你干嘛去？”
陈烨头也没回，朝后摆摆手道：“有事。”
滨江新城位置得天独厚，费心费力打造的沿江风光带景观不俗，本地人遛弯闲聊，外地人打卡观光，人流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分局建的早，在江边圈了一片好位置，当年破破烂烂的左邻右舍早迁走了，到如今高楼林立，夹着这几栋五层小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不协调感。
对街是本市有名的购物中心，整面的玻璃幕墙将这一片尽纳其中，周遭霓虹日夜不息。
二楼餐厅，林暮坐在靠窗的位置，视线透过玻璃落在了对街，过了片刻又收了回来，落在对面那人身上。
宋栖迟单手撑着额角，他微微低着头，阖眼坐在对面已经有一会儿了。
终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动了动，眼睫颤动一瞬，紧接着撩开了眼帘。
林暮问：“还好吗？”
宋栖迟揉着额角，长距离控灵对控灵力要求极高，渡灵师负担也并不轻松。
“没事。”他摇摇头，抬眸看着林暮道：“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了。”
林暮一怔，二人视线缠在一起，他放低声音问：“是什么？”
宋栖迟别开视线：“哥，还记得摄灵阵吗？”
“记得。”
惨剧历历在目，浸入骨髓的无力感尚未褪去，还残留在体内隐秘之处，怎么可能忘记。
宋栖迟将法医室所见一一道出，那干瘪起皱的躯体，明显是生机被骤然抽取造成的。
林暮顿了一下，喃喃道：“吴琼所言的摄灵阵只能抽取灵气，三岩镇的摄灵阵虽然也是抽取生机，但绝对没有这么快。”
“而且......”林暮看向窗外，斑斓的彩灯映在眼底，一片朦胧迷离之感：“长临市这么大，多大的摄灵阵才能将整个城市纳入其中。”
“我觉得我们并没有入境。”宋栖迟夹菜的手一顿，迟疑道：“从死状看，这一次更像是针对个人的。”
林暮回头看他：“你是说我们白天见到的那东西，吸干了那些人？”
宋栖迟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饭，他们这一天奔波不停，到现在才来得及囫囵吃两口热饭。
“摄灵阵......”林暮沉思片刻，接着道：“在三岩镇时，咱们发现的早，摄灵阵并没有发挥效力，也不知道到最后会是什么情景。”
宋栖迟也道：“总归不是好事。”
林暮低声道：“如果你的猜测没错的话，想要制止它们，首先要知道它们是如何挑选目标的。”
可偌大城市，受害者与日俱增，身份职业各不相同，事发地点毫无规律，凭他们两人，想要调查简直是大海捞针。
两人同时静了下来，一时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之声。这平时门庭若市，排队到凌晨的餐厅也生意不佳，稀稀散散的几桌食客也都压低了声音，凑在一起不知在谈论着什么话题。
手机置于桌面，呼吸灯微光一闪而过，紧接着系统默认的铃声响了起来。
“吴宇。”林暮说出了来电者，这才接起了电话。
几声应答之后，他挂了电话，对宋栖迟道：“问咱们方不方便过去。”
“好。”宋栖迟停下筷子，又问：“吃饱了吗？”
林暮点点头：“你控灵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了。”
“那走吧。”宋栖迟站了起来。
尽管现代人平均身高有所增长，但在这个南方城市，像他这样身高的人并不多见，此时他突然起身，店里暖黄的灯光映射下来，反而消散了他身上那股疏离冷意，惹得周遭几周客人频频回头。
林暮坐在皮质卡座上，仰着头看着宋栖迟，周遭一切在他眼里好似不存在一般，只直直地看着自己，待走到近前时，他弯腰询问，林暮在那双清透眼眸中看到了自己。
宋栖迟似乎有点疑惑，问道：“怎么了？”
“没事。”林暮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抵着他肩道：“走吧。”
“好。”
吴宇等人入住的酒店就在宋栖迟家附近，隔着条马路，走路不过十分钟就到。
二人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吴宇，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似乎情绪不佳，担忧懊恼之情混在一起，到最后还夹着三分愤怒。
林暮猛然对上这样一张脸，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吴宇侧身让出过道，对门外二人说：“先进来吧。”
林暮走了进来，这才见到了另外几人，陆泽靠窗坐着，见到林暮时笑着打了个招呼，谢一函端坐在沙发上，面色惨白，半边身体染满血迹，吴琼正在帮他包扎伤口，经历了许多，她再没有了之前那一份慌张生涩，动作娴熟无比。
见吴宇带着二人走了进来，谢一函勉强笑了笑，可一见吴宇脸色深沉，那缕笑容又退了下去，低下头轻声道：“师兄，对不起。”
“伤的是你自己，给我道歉干什么？”吴宇走上前去，皱眉看了伤口片刻：“以后别单独行动，都跟我一起。”
“嗯。”谢一函头低得更深了，惭愧羞恼混在一起，内心徒然生出无限自责之感。
林暮看着眼前这幕，竟有些同病相怜之情，好像受伤的总是他们两，幸好......
他瞥了一眼宋栖迟，幸好自己身边这人性格温柔，从不说一句重话，只会倾尽心力照顾他。
旁人看来，温柔这个词和宋栖迟风马牛不相及，加强版强力胶也粘不住他。但林暮顶着十层滤镜，所闻所见与众人皆是不同，有一种自己捡到宝了喜悦感。
宋栖迟被林暮目光扫过几遍，忍不住侧过头来，疑惑道：“怎么啦？”
“没事。”林暮收回视线，走到谢一函跟前问：“这是怎么了？”
吴宇看着谢一函，又是自责又是愤怒，憋着火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下午谢一函和宋栖迟方一分开，也发现了绿色邪灵踪迹，虽有吴宇叮嘱在前，但事态紧急，放着那邪灵肆意妄为，还不知又要残害多少无辜之人。
谢一函不敢停留，只给吴宇等人留了消息，急急忙忙追了上去，可到底是灵力不够，应付起那邪灵来十分勉强，待吴宇等人赶到之时，邪灵垂死挣扎下爆发出最后一击。
吴宇眼见师弟在自己面前屡次受创，心中急切之下不免言语重了三分，这才有了眼前这幕。
林暮听罢，将白天之事也讲了一遍，并道出了宋栖迟所做推测。
“选定目标的依据？”陆泽走了过来，看着宋栖迟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宋栖迟：“受害者身上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共同点，你们消息广，能想办法收集到受害者名单吗？”
这么多年下来，四大家族积累许久，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势力渠道，做这种事比起他和林暮俩，肯定会事半功倍。
吴宇点点头：“我来想办法，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突然，门铃突兀地响了三声。
一屋人皆是一怔，他们在长临市并没有相熟之人，有过接触的人此时都在房中了，外面的会是谁？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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