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少女金色梦》南行之

40、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叶橙回来的第二天睡到了好晚才起来。

　　家里那时候只有她跟外婆，还有肖阿姨。

　　原是想在家里多待一会儿再出去的，奈何虞果的消息轰炸过来，她实在招架不住。

　　吃完中饭后，她上楼换了身衣服才出门。

　　短款的灰色风衣里面穿了件米色的毛衣，腰带系着，有了腰身线条。

　　大概是职业病，叶橙还化了个简单的妆，简单的丸子头。等待公交的时候，风早已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

　　那天灰蒙蒙的，暗色的衣服显得她看起来唇红齿白,摇曳风情。

　　到达和虞果约好的地方时，她坐在每家店里朝她扬了扬下巴，笑得开心。
　　那姑娘在做美甲，做的当时最流行的款式，甲片式的长款。

　　和学生时期比起来她变化颇为大，原本可爱的女孩学会了欧美妆，看起来很是凌厉，变成了很酷的女孩。

　　但也无妨，向漂亮靠近终归是没有错的。

　　叶橙进来时买了两杯拿铁，帮虞果插好吸管后递到了她嘴边。

　　虞果喝了一口，眉眼舒展道“上回体检遇到一个男生。”

　　“嗯？”

　　叶橙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

　　“加了我微信聊天，问要不要发展一下。”

　　“你呢？怎么想？”

　　“看心情吧。”

　　“嗯？不帅吗？”

　　叶橙问出来后，自己都惊讶了，怎么昨天还说妈妈和外婆是颜控，自己也变成这样乐。

　　“倒也不是，就是过分无趣了些。”

　　叶橙点头，没再问下去。

　　虞果向来都说她无趣，若是要再问怎么个无趣法，那才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也弄一个啊。”

　　女生爱美是谓天性，显然，她也很动心。

　　但颜色总是选得暗了些。

　　“那个，梅子色。”

　　叶橙皱眉“太艳了，不合适。”

　　“现在不涂这个，等到时候七老八十再涂那不是更加接受不了。”

　　最后，主观意识很强的虞果替她做好了选择。

　　叶橙喜欢小短甲，两人做好美甲的时候一下午都要过完了。

　　找了地方吃的火锅。

　　叶橙给她打了一碗番茄汤，笑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吃火锅了。”

　　“可不是么。自从你读大学咱们见面都少了。”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虞果在烫鱼片。

　　叶橙撑在脑袋盯着沸腾的锅底，有些愣神。

　　怎么突然一下子就伤感起来了。

　　“前几天祝叶找我聊天。”

　　“嗯，聊什么？”

　　“工作啊，什么的。”

　　“怎么又突然联系你了。”

　　虞果有些自嘲，道“估计回过头发现我最听话。”

　　叶橙想了想，当真就是温顺的人最容易被伤害。

　　“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知道啊，所以我在想怎么面对现在这个男生。”

　　“你对他什么感觉呢？”

　　虞果放下筷子，认真思考起来。

　　“我们认识的过程真的很简单，那天我去医院体检，身份证被他捡到了。他说我证件照很漂亮，证件照哪会把人拍得很漂亮。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很会聊天的人，结果发现其实很木讷。”

　　“嗯？比如呢？”

　　那锅底很辣，乌鸡卷很快就煮好了，叶橙给虞果夹了几筷子。

　　“比如他从来不问我喜欢什么，也不会送我礼物。因为知道我不爱吃水果，所以有时候来接我会给我买些水果。这是他打动我的地方。”

　　“什么工作呢？”

　　“公务员。”

　　叶橙点头道“可以可以。”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现实了啊？”

　　虞果看着她，眼神表现了她的无言以对。

　　叶橙一愣，她这二十年过得按部就班，从来没做过任何逾越的事情，到现在竟也提前进了这种认命的阶段。

　　再次回忆起青春来，在最不安分的年级里，她没有做过任何荒唐的事情。然后只是这样，青春已经过了。

　　“我只是陈述了当下能够生存下去的事实而已。”

　　“二十几年不谈恋爱什么感觉？”

　　叶橙认真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就普通平淡的过过来了。但是我也会想，如果在那个时期有一场恋爱，可能我会比现在更加有活力，对未来的爱情更加期待。因为在想，原来我也这么这么的值得被疼爱。”

　　“前提是，他是个好人，也是真的爱我的人。”讲完，又补充了一句。

　　“嗯，就像我从来也不后悔跟祝叶认识。只是会觉得，自己以前也挺傻的。”

　　“对啊，也不枉少年。”

　　叶橙跟着她笑，拿起小酒杯跟她碰了碰，辛辣的感觉下肚，觉得有些烧。

　　她大概是不胜酒力，吃完意识还算清醒，但脚步绵软。

　　虞果的那位同事开车来接了她们，他们坐在前面，叶橙半眯着眼，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轻声交谈起来，那男人讲话语调平和，一幅好脾气的模样，适合虞果这样的急性子。

　　叶橙坐在后面心里将他们打量了一番。

　　他会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捏捏虞果的虎口，也会问她脑袋有没有不舒服。

　　叶橙很少见到这种，男女朋友之间的关心。

　　高中的时候，虞果和祝叶之间像学生小打小闹。

　　以前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室友谈过来恋爱。那姑娘话也不多，较为内敛。与男友见面总是在校外，从不在宿舍过多描述。

　　到后来上班了，办公室恋情更加不允许。

　　等到她如今真的看见男女关系变得模棱两可时，他们之间的互动原来是这么温柔。

　　回到家的时候早已夜深人静，叶橙轻轻开门进去后，脚步虚浮。

　　她连爬楼梯上去都觉得气喘，更别谈健步如飞了。

　　叶橙撑着扶手慢慢往上走，爬完最后的台阶，抬眼就看见姜炳站在他的门前。

　　月夜的冬日里，夜黑风高，气温寒冷。

　　他站在那里，无比高大。

　　叶橙忽然在想，他真的，真的好像一个鬼卒站在那里要把她的命索走。

　　实在是渗人。

　　这想法的确不像看到心爱的人，偏偏她有些怕黑，就是那样觉得。

　　她啪得一声打开了灯，皱眉看着他。

　　“装神弄鬼干嘛？”

　　“你心里有鬼。”

　　他歪着头，一句话说得轻飘飘。

　　叶橙气结，也懒得跟他争辩，只是路过的时候他也不让。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语气不善地说了句“起开。”

　　“喝酒了？”

　　他皱眉问。

　　“嗯。”

　　那人这会儿没说话，往旁边让了让。

　　热水流经皮肤的时候，体温升高，加快了血液循环。

　　酒精在体内的途经之处也越来越宽泛，她强撑着意志护完肤才上床躺着。

　　许久没好好睡过一场，今晚竟然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已酣然入梦。

　　姜炳进来时她的手还握着手机，一幅网瘾少女的模样，彻夜不睡只为娱乐。

　　脑海里这样想她，又想从前的自己，假期通宵泡在网吧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叶橙在后半夜醒来，倒也不是睡醒了，只觉得头昏嘴巴干，不太舒服。

　　姜炳躺在她的单人沙发上，已经睡着，只留一个黑黑的脑袋给她看。

　　这景象真像当初他离开的前夜。

　　屋里的灯只留了床头柜上的一盏，那还是姜炳给她买的琉璃灯，也因为怨恨自己远行时从未带走过。

　　其实也没有理由怨，能怨他什么呢？

　　怨他不辞而别，还是怨他为什么要喜欢自己？

　　可生出这份情愫的明明也不只有他啊。

　　她起来准备下楼喝点儿水，天气太冷，端上来的水早就凉了。

　　还没开门，就听见他问“去哪儿？”

　　“喝水。”

　　他动作快速，立马起来朝门口走来，也称不得已地往后退，让他下去。

　　也是，不穿外套根本无法御寒，她也没争。

　　或许是看到虞果那个追求人对她的照顾，又或是想起了从前姜炳对自己那么好，反正不管怎么样，她就是让步了。

　　端上来的是热饮，冰糖雪梨，味道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大概唯一的亮点是胜在温度合适。

　　叶橙尝了一口“你自己弄的？”

　　起初她还觉得心底一暖，这人过分细心了一些。

　　“外面买的。”

　　叶橙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有种玩味的表情。

　　也是，怎么能幻想他还会为自己下厨呢，简直是做梦。

　　叶橙想了想，喝了两口便放下了。

　　她道“味道也不怎么样。”

　　姜炳看着她没回答，一小碗的分量也没喝多少便放下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走过来。

　　那姑娘意识到他的靠近，身子往后仰了仰，眼睛紧闭着。

　　两人僵持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你在期待什么？”

　　男人的说话的声音像缓缓的小溪流，浸湿了她的耳朵。

　　期待什么？期待他温柔的触碰，还是缱绻的摩挲？

　　叶橙那时候睁开眼看着他，觉得姜炳和自己有那么一点像，像两条交汇的河。

　　有一条不清晰的界限慢慢融合，和世间所有谈情说爱的男女一样，他们也在互相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