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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珞桂小区失火案(2) ...

  •   操!
      路千山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妈的最怕就是这个,时隔多日的案子反转那么大,网上现在估计都闹翻了。
      这两年上面对行贿受贿抓得很紧,牵扯到经济案件又加上畏罪自杀,现在就算新闻不播送网上的讨论度也足够高。路千山顾不上去看网上的“小侦探”们如何分析,一把拉住林闻知,冷静下来分析道:“你现在去地税局,用最快速度查谢良这个人,最好和经济部的一起去,然后查好谢良每一笔受贿的记录。让刘婷去做深入调查,既然是受贿,而且现在已经曝光出来,那他的上家和下家肯定也有掉马的。让韩英去消防那边,我现在去一趟警局,林闻知把弦绷紧了,取材不允许有任何疏漏。”

      说完路千山扭头就打算去办公室取车钥匙,却被林闻知一把拉住。
      “不,老大你现在要去医院,案发当时唯一还幸存的那个孩子今天要出院了,当时我们没有采访到当事人的原因是他从急救室出来就被保护性隔离了,一直没有见到面。”
      林闻知不说路千山都忘了,两死一伤,两个死了,还有个活着的,这么一说如果真的有内幕,那这个活着的就相当于一份会说话的素材。

      路千山眼里闪过一丝狂喜,原本还困顿的脑子立马清醒过来,现在心里只有工作去取材。他立马做出调动调整,“那你去警局,地税那边让你手底下的实习生跟着财经那边的去,再派一个实习生跟着韩英再去一趟消防那边,我去医院。对了,幸存者有多大,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幸存者是谢良和他妻子的独生子,叫谢时雨,今年还不满十八岁。”林闻知将最后一口馥芮白喝完,也把工牌挎到脖颈上,准备加班干活。

      路千山的心咯噔响了一下,脑子里开始思索有没有必要去见这个还是谢时雨的孩子。对方还是个小孩,这样的话能知道的应该不会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从小孩的嘴巴里问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思索了一会,一板一眼地对林闻知交代道:“小孩不一定知道的有我们多,按照传统观念说大人不会把工作上的事情和自己孩子说,不过我还是会去一趟。你去到警局不用和别人啰嗦直接去找梁贞,你好好问问他,这件事一定还有更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你这边速度要快一些,一有情况就立马给我发消息。记住,涉及到行贿受贿的都是大案,一定要谨慎,宁愿不报也不能误报。”

      ——
      谢时雨……
      这个名字好熟悉,但路千山怎么都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一边开车一边在琢磨林闻知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
      路千山觉得自己也是邪门了,三年前自己动了辞职这个念头就是关于地税局的事情,一年前自己从北京决定辞职的那件事当事人好像也姓谢。
      现在才回来没多久,又碰到了姓谢的。路千山无奈地摇摇头哂笑了一声,真是冥冥之中,该自己的怎么都跑不脱。

      汉城夏天多雨,车子开到半道天空中就下起雨来,雨天开车不能太快,路千山怕自己到医院的时候那个小孩已经走了,心里一下子变得异常烦躁。
      从北京回来后他好像对雨水过敏了一样,看着漫天的雨幕,路千山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连信号灯变成绿色都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后面的车子不耐烦地按响喇叭,路千山才从这种窒息感中脱离出来。

      等路千山到医院的时候雨已经小了一些,可这会相反路千山又迟迟不愿下车了,他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心情平复下来后才打开车门从车上出来。
      同时他也在等,等林闻知在警局的表现。他寄希望于林闻知能撬开泰川分局副支队长梁贞的嘴,最好能有案情的所有内容,这样的话路千山就不用再跑上楼去找这个小孩,省去了很多麻烦。
      可惜天不随人愿,林闻知发来的微信只有一个emoji表情——大写的一个无字。

      路千山一下子觉得这个案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了,一般来说如有大案的话,在案子破了以后,省台是可以有权限和警局直接对话,然后整理成新闻公之于众。
      既然现在已经定案,说是谢良收受贿赂后畏罪自杀,那为什么在记者采访时却遮遮掩掩?
      既然有受贿,那行贿的是谁呢?涉及的赃款具体有多少?又是怎么发现的?背后是否牵扯到更大的大人物?
      这些通通都没有答案,自由冷冰冰一张蓝色底板的警方通告。

      实在是不正常。路千山想到这些问题,不由地打了个冷噤。
      他抬头看了一眼医院住院楼,尽管这些问题谢时雨并不会知道,但他现在是唯一的幸存者,还和谢良有直接的关系,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上去问问。
      路千山长长深呼吸一口,将车门打开走了出去。
      他走得极快,很快就和雨幕融合在一起,只留下一个浅色的身影。

      这种公立医院找人太困难了,路千山跑了好几栋住院楼才找到谢时雨呆的那栋住院楼。
      他站在电梯里看着被淋透的自己,忍不住从嘴巴里蹦出一句国骂。
      他现在就期待谢时雨不要被别人接走,盼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这个没爹没妈的小孩困在医院里。
      不然都对不起自己淋湿的这件昂贵的衬衣。

      路千山凭着自己这张脸和做记者多年得体的谈吐,在护士站成功套来谢时雨的病房位置。
      在听到病房号的时候路千山怔了一下,林闻知果然没有说错,这小孩住的单人病房,这两个月他被保护得不错,难怪没有任何一家媒体能找到他。
      但越是这样,就越说明这个小孩身上一定有什么,不然不会花大力气在案发后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

      到了病房门口,路千山又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有些唐突,不应该在车上赖着抽那根烟,再怎么着应该去便利店里买一提牛奶拎上来的,也不知道这小孩还有没有别的家属在,要是还有别的家属还得想想要怎么开口争取同意谢时雨接受采访。
      路千山握着门把手天人交战了十几个来回,把所有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又组织好了语言才推门而入。
      却在见到谢时雨的一瞬间才知道,自己所有的预想都白想了。
      当然,也包括自己想好的那些采访内容,也有可能要打水漂了。

      一个护工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弯腰抱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将他从床上抱到轮椅上。
      路千山站在门口仔细辨认,确定正歪扭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小孩就是谢良的独生子谢时雨。
      几年前在地税局路千山与谢良见过几次,现在这么看谢时雨隐约还能看到谢良的影子。
      至于为什么说隐约,大概是因为谢时雨的身体。

      一开始路千山以为谢时雨需要坐轮椅的原因是这场爆炸案让谢时雨受了不轻的外伤,但静下心来仔细才发现不是的。
      护工把谢时雨放在轮椅上,紧接着还弯下腰把谢时雨耷拉在踏板下的右脚放在踏板上。在把他右脚拎起来的一瞬间,路千山看得明明白白,那条腿细瘦如麻杆,脚无力地向下垂着,路千山都觉得要是护工动作慢点那只脚再晃两下鞋子都要掉了。
      夏日的汉城热得要命,但谢时雨露出来的那一节小腿分明是套着一只看着就很厚的棉袜,棉袜的末端还用一根一指宽的系带绑着,怕棉袜脱落。

      不光如此,谢时雨的右手也无力地垂在轮椅外侧,最终还是等着护工帮他拾回去的,长长的袖子遮着他一半的手,但也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手掌蜷着,手心还握着一块小小的毛巾撑着无力的手指。
      察觉到门口有人,谢时雨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路千山。
      嘴巴不受控制地长开来,喉头滚动好几下才含糊不清地吐了个字出来:“你……”
      护工本还在帮谢时雨打理身体,听到谢时雨讲话也扭头转过来看着门口的路千山。路千山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对着护工微微点头以示礼貌后做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汉城早间新闻的主编路千山,听说谢时雨今天出院,我想能不能过来看看他,顺便看看他方不方便配合做个采访。”

      护工也对着路千山微微鞠了一躬,直起身来却面露尴尬地说:“采访可能不太行,您看他这情况……”
      说着还侧过身抬手指了一下谢时雨,表示自己的爱莫能助。
      刚才离远了看只能看出谢时雨右侧身体的不便,现在凑近看才发现谢时雨不仅仅是手脚不利索,他应该是整个右侧身体都有问题。
      按理说谢时雨眼睛挺大的,他左眼又大又圆,双眼皮明显,看着特别漂亮。但右眼眼皮却像没力气睁开一样耷拉着,这么看上去右眼比左眼小一些。尽管路千山进来后,谢时雨已经在努力地抬眼,看上去两只眼睛已经没太大差距,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右眼和健康的左眼有细微的差别,眼神里也没什么神采。不单单是这样,好像连右边嘴角都往下塌,无法自由控制。

      “他是……偏瘫吗?是这场事故导致的?”
      路千山眼皮重重跳了一下,他都没想到过这件事会变得那么棘手。
      护工从包里把眼镜盒翻出来,替谢时雨把眼镜戴上。转过身也一脸愁容地看着路千山冲他抱怨着:“偏瘫不是事故导致的,他这样起码都两年了。只是因为吸入有害气体和灰尘太多,气管和肺部损伤有些严重,现在说话有些困难。

      中年护工不是汉城本地人,说话还带着一点质朴的乡音,他回过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谢时雨,眼里是实打实的心疼。
      “嗨,领导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也不是专门服侍他的,我就是医院里暂时派过来照顾他这几个月,听说他爹妈都死了,我还在想这孩子以后要怎么办呢,你能不能联系到政府啊,要不你给反应反应?”

      谢时雨平静地坐在轮椅上,右侧的肢体微微有点震颤,这几个月估计没少被询问,也有不少人来通知他父母的死讯。现在他都能麻木地听着别人谈论他的,他父母的消息。
      听到护工这么说,路千山也陷入纠结,现在采访是采访不成了,但如果放走唯一还幸存的当事人,路千山总觉得心有不甘。
      他越过护工径直走向谢时雨,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孩。
      谢时雨抬起头望着路千山,像是在等着审判一样。

      过了很久,路千山蹲了下来,一脸严肃地问谢时雨:“你知道你父母已经死了对么?”
      路千山问出口的时候还担心谢时雨能不能听得懂,他印象里偏瘫的人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中风后的表现,伴随着偏瘫还有一定程度的失智,不知道谢时雨会不会也有这样的症状。
      还好谢时雨听懂了,他虽然没说话,但蜷着的手抖了起来,有些痛苦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你爸,是畏罪自杀吗?”
      他又平静地扔给谢时雨一个炸弹,双目直视着谢时雨。
      这次谢时雨的反应更大了,连在踏板上那条腿都抖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念了好几遍不,眼睛里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路千山。

      路千山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凌厉的眼神收起来一些,转化得柔和了一些。
      “几年前我采访过你父亲,当时他还配合经侦破了几个偷税大案,我也不太相信他是受贿畏罪自杀。但现在他已经死了,人死了就死无对证,这件事翻盘很难,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走,等你好一点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告诉警方,一起还你爸一个真相。”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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