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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所以说女装漏瑚有人想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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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苟校长讲话这漫长的半个小时里,莫晓得看着坐在他们前侧方的主席台上,那个新校董正目光如炬,嘴角含着让人不喜欢的嘲讽的弧度,四下扫视着,好像一只秃鹫在高处寻找猎物一般,他心里怀疑这次临时把高三誓师和广播操比赛排在一起,是不是和这位新校董的出席有什么关系。
讲话终于要结束了,苟校长挂着笑脸,抑扬顿挫道:“还有,今天,我们学校将迎来一位新的教导处主任,禅院主任!”
莫晓得清晰地听见旁边仓鼠一样在咔次咔次咬薯片的虎杖发出一声急促的吸气。
然后因为气管进了薯片,虎杖狠狠地开始咳嗽,莫晓得回过神帮他顺气,在剧烈的咳嗽声里听见苟校长请新校董站起来讲话。
钉崎手脚麻利地拧开一瓶矿泉水,拍拍虎杖的后背让他喝水,嘴里骂骂咧咧:“怎么又来一个,这里是禅院家大本营吗?干脆改叫禅院私立高中算了,也不枉这老禅院家年年投钱。”
虎杖刚缓过来,气还没喘匀,就急着和钉崎说:“伏黑……”
钉崎打断他:“这里是学校,他再想要家主位子,也不能暗杀伏黑,顶多让伏黑日子过得不顺利,我们和真希姐多看着就行了。”
莫晓得宛如八卦圈外的一条咸鱼,只能张着嘴,呆呆看这两个说一些不该属于高中生的东西。
说着说着,钉崎怒火攻心,骂:“伏黑都说不要当家主了,那群老头子是不是老病上脑子里,脑子都行将朽木了,放着那么一个野心勃勃的禅院直哉不管,说要从两个人里面挑选,非要两个人打擂台是不是,伏黑他爸咋也不管?”
虎杖劝她:“可能……有自己的考虑?”
钉崎冷笑:“他爸那样子,你看像不像。”
虎杖把矿泉水递还给钉崎,然后和秦尤缘默契地给钉崎拍背顺气,以免她气炸。
莫晓得没想到在这个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还有封建余毒,他又插不上什么话,只能听新校董发言,发言倒是中规中矩,就是语气拽的二万八五,等那禅院直哉发完言了,就是誓师大会,誓师大会开得简短又有力,秦尤缘说这是因为这只是开学誓师,之后还有两百天小誓师,一百天大誓师,三十天疯狂誓师。
誓师完,高三列队上了观众席,广播操比赛也要开始了。
广播操比赛就这三个班比,上场顺序排列组合也只有六种可能,因此也没必要抽签了,直接按校长心情来,校长去年是让一班先来,今年她直接倒着来。
因此之前校长讲完话,和他们就隔了个二班的三班就集体列队下观众席了,莫晓得往观众席下的操场看,看见伏黑和几个二年级的学长学姐挂着裁判牌子在引导三班入场,三班队伍站在最前头的是三大护法之一的花御,她穿着西装,戴着礼帽,硬挺的布料都收不住她蓬勃的肌肉,因为体型太大找不到合适尺码,衬衫扣子都扣不上,只能硬生生敞着,看上去好像一个虎背熊腰的保镖。
这个身高不止两米的保镖,她壮硕的胳膊上,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公主,公主穿着大红色丝绸裙,裙摆大得能再塞下一个他自己,头上绑着洛丽塔那种花边宽发带,发带上垂下七八条黑色丝带,乱七八糟地遮住他的脸,远远地看不清。
走近了,保镖花御体贴地要把公主脸上凌乱的丝带拂开,被公主狠狠抽开了手,不过这也够了,早有眼尖的看清了公主的脸。
“哈哈哈哈!漏瑚!是漏瑚!那个要挑战人类最强的男人的男人!”
一声大喊激起千层浪,尖叫声和笑声很快翻涌起来,今天又是高三誓师又是广播操比赛,高一高二高三全都在,连学校领导都因为新校董来了个七七八八,声势不可谓不浩大,高二几个和漏瑚有仇的男生疯跑着扑到观众席最前面,不顾学生会维持秩序的人的阻拦——不过也没有阻拦,学生会那几个在观众席维持秩序的也趁着职务之便,跑到前排观戏去了,只有加茂作为部长,要维持自己的矜持,如果他没有默默睁开他常年闭着的眼睛的话。
本来就坐在观众席前面的老师们也站了起来,嘻嘻哈哈地拿手机拍照,其中的五条悟,是左右横跳又哈哈大笑着在拍照,手里本来用来嗑的瓜子都撒了一地,虎杖在后排大喊:“老师!发群里!发群里!照片发群里!”
五条悟把手高高地举起来,摆了一个OK。
三班的队伍渐渐走到主席台前,果然是男生穿裙摆大得吓人的中世纪洋裙,女生穿普通的西装,戴着宽大帽檐的礼帽,基本看不见脸。
他们没有专门租买中世纪的西装,毕竟有这些洋裙男生,关注度就够了。
“夏油杰呢?你们夏油老师咋不出来见见大家?我今年我都出场了!”
五条悟在观众席上扬声喊,带得后面一班二班也跟着喊:“夏油老师了?”“夏油老师出来啊!”“我们亲爱的数学老师!”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夏油杰这才微笑着从三班队伍里面站出来,观众席就和火把丢进水里一样,一片遗憾的滋啦哇啦。
夏油杰穿着西装,对自己辜负大家的期待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他先跟主席台示意,然后对着广播台招手。
广播里扬出了不紧不慢的华尔兹,三班男女结对,双双跳起了交谊舞。
这是赛前表演了。
莫晓得从三班进场就站起来,就差拿个望远镜了,他在找真人,三班队伍间隙里塞满了男生的裙摆,即使为了表演散开,华尔兹还是让裙摆像水母一样抖动晃动,因为怕踩到裙子,男女都是伸长胳膊跳舞的,加上女生们的大帽子,远看去真的找不清人。
曲子太轻缓,交谊舞也就是最基本几个动作,不过就这么几天能排练成这样也够了,钉崎笑得嘴咧耳根子,说:“这次看来还是我们的更炸。”
莫晓得悠悠地说:“出卖□□的炸吗……”
钉崎冷漠:“一脱成名,你应该了解这一脱里面的含金量,脱了以后,你就有一大票迷妹的,你就火了,知道吗。”
虎杖在替钉崎清点分发表演服,他脸硬得像死了一样,把一条条衣服拽出来,看都不看,眼不见心不烦一样,塞给他的一个个兄弟。
兄弟们都如丧考妣,想到刚刚的漏瑚,兔死狐悲。
钉崎微笑:“以后你们打篮球,篮球场会围满喊着你们名字的漂亮妹妹哦。”
莫晓得接过自己的那一条,好像看见了天国在招手。
衣服发着发着,虎杖一顿,发现了什么不对,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钉崎。
“你……不会吧……”
钉崎矜持地点点头。
虎杖转头看看前排,又转回来,对着钉崎僵硬地伸出了大拇指。
“不愧是野蔷薇大人,我们赢定了。”
莫晓得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声尖叫,充满惊喜和欢乐,尖叫声还没落,又是可以沸腾空气的欢呼,莫晓得抓着表演服腾得站起来,但是前面的人早就全站起来了,一排一排的,大家都和看见什么天堂一样,女孩捧着脸嚎叫,男的扒开眼睛呼喊,不愿意放过一分一秒。
他踮起脚,又跳起来,还是看不清,只能依稀看见操场上三班的队形变了,穿着裙子的男生退到后排,那些穿着西装的女生都摘掉帽子,解开西装前襟扣子,广播里的音乐一转,开始动次打次,不知道是鼓点还是尖叫,震得观众台都瑟瑟发抖,站在前排的更是疯了一样激动地跳来跳去。
莫晓得心里跳得和打雷一样,他挤开人群,跌跌撞撞跳下后排,冲下前排那一刻,前排的阳光亮得像在焚烧空气,烧的世界褪色,连耳边的声音都烧得听不清了,只有慢慢适应光线的眼睛里,一点点恢复色彩的画面。
“啊!!姐姐,让我埋你的胸!”
一声尖叫把莫晓得拽出,他眼睛因为不适充满泪,在阳光下只能看见闪动的光点,他狠狠用自己被晒得发热的胳膊擦去眼泪,随着眼泪的抹净,终于看清了。
真人站在最前排,西装外套大敞着,里面穿着能露出她雪一样白的锁骨的露腰装,她的腰上也有清晰的黑色疤痕,紧紧绕在精瘦的腰上,像一条蜿蜒而上的黑蛇,探头进了简单的黑色吊带里,莫晓得觉得她吊带选得有点小,她的胸脯被勒得太清晰,随着动作弹跳,在一些动作时,能稍稍窥见一点神秘的白皙。
莫晓得不知道她们跳的是什么舞,听身边女孩说,好像是韩团什么舞,台下女孩们动作参差不齐,但是在欢乐的氛围里,跳得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身边的女孩还惊讶地说了什么,不重要了。
跳到高潮时,音乐和欢呼都有点疲软了,这时,真人的动作慢了一下,她跳舞的时候一直随便注视着主席台不知道哪里,这时,她眼中忽然有了焦距,潇洒地侧过头。
莫晓得一愣,好像被什么轻飘飘的美丽蝴蝶吻了一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更大的一声尖叫扯出。
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天空中急速上升,划过,然后轻轻落在观众席不知道哪里,落地点传来开水烧开一样的叫啸,莫晓得呆呆站在前排,身边是激动地挤来挤去的人群,他好像要被这些激动的人带得跳起来,但是他又没有,他只能看见操场上那个女孩雪白的臂膀,和那件局促的黑色吊带。
真人脱掉了西装外套,她里面只有一件黑色吊带,但是动作丝毫不见停顿,她又跟上音乐节拍,扭胯,拍手,跳跃,两条胳膊像白蛇一样灵活地扭动,高马尾稍稍散开,脸颊边出了几缕发丝,一缕含到嘴里,贴在嘴角,像一副已经勾魂夺魄的画里,那最不经意却最动人的一笔。她紧身的吊带束在胸前,却勾勒得更引人遐想,那普通的黑色布料在越发激烈的舞蹈下起伏不定。
莫晓得终于听见他旁边的那个女孩在说什么。
“没穿……我去。”
没穿?
莫晓得不解。
身后有一个男生先反应过来:“她……里面没穿。”
莫晓得听得更清楚了,更多男生在窃窃私语:“真的没有……”
“怪不得抖成那样。”
“好想摸一摸啊……”
“喂……她没有廉耻吗?”
“那不就是表|子吗?”
“诶诶,不知道她卖多少啊?”
连女生的声音都渐渐清晰:“好下贱啊……”
“这么想要博人眼球吗?”
“一点都不自爱!”
莫晓得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含在喉咙里,在鼓动,像一颗心脏,拼命地跳动,但是却吐不出来,他心里像是有什么在爬,在啃,痛得他难受。
身边那个第一个说话的女孩也听见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硬得像石头一样。
“啊……喂……”他张开嘴,只能吐出气流。
不行啊,得说出来。
他抿紧嘴,狠狠地吸气,好像要吸什么勇气,但是空气中哪有什么勇气呢?
“喂。”一个女声破空而来,打破这瘟疫一样传播的窃窃私语,“我说你们!”
那个女声毫不迟疑地喊:“你们在嘲讽什么?”
莫晓得像被打了一棒一样,他抬起头,看见人群里冒出一个熟悉的人,一二三四四个耳洞,校服大敞着,里面是紧身衣,冷漠的眼形,锋利的眼角和薄的下眼睑。
“有什么不满你们大可说出来,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一定要勾结着才敢嘲讽贬低别人,我可是看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