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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番外三 ...

  •   丹煊在安国塔满打满算也没住满两天,原因别无其他,主要是正德帝太烦人了。

      这个老皇帝自那日回宫后,一直战战兢兢的,一会儿害怕自己有个头疼脑热,一会儿又担心塌房断树,更别提出门了,可他左等右等,一天下来什么事也没发生,自认为神明应该不会再和他计较了。

      于是乎,他头也不疼了,心也不慌了,胆子也大了,该办正事了,总不能神明好不容易下凡一趟,他什么好处也没落着。

      若说让一个皇帝还能心心念念惦记的,那也只剩下长生了。正德帝和其他帝王没什么不同,都怕死,也吃了不少丹药,可还是一年比一年见老,天知道他整日看着国师永垂不朽的容貌有多羡慕。

      可国师那是修行修来的,正德帝自认过不了那种苦行僧的日子,而且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个千八百年,那他要长生的意义在哪?

      可现在不同了,神明都下凡了,只要他能随便求来一个什么东西,想必都能延年益寿,这不比什么丹药都来的有效?

      何况还有一件事让正德帝颇为在意,他听一同前往江州的官员密报,说他那二皇子得了神明青眼,赐了不少法力。这还了得?他儿子都能得此恩惠,凭什么他这个老子就没有?

      于是,第二日正德帝壮着胆子又去了一趟安国塔拜见神明,赖着脸皮在那耗了一天,烦的丹煊直接同丹燚一块住进了简王府。

      至于为什么不是承恩府呢……

      “正德这个王八蛋。”丹燚辛辛苦苦的把最后一个箱子抬入盛景栖的库房里,坐在一堆的金银珠玉间,拍着箱子愤愤的说道,“他还真是不怕死啊,竟然敢封老子的府邸!”

      盛景栖正指挥着王伯帮张福海把这些东西单独登记好了,听见丹燚的抱怨,好笑道:“宝贝儿,你讲点道理,自从你昨天那么一吓,我父皇哪还有那个胆子封你的府邸,他是想把承恩两个字换了,再顺便整修一下。”

      丹燚哼哼道:“那有什么区别,我不还是有家不能回。要不是张福海特意跑来告知我,我的心肝们都要被玷污了。”

      说起这个,盛景栖也是格外头疼,他昨天在府里等丹燚回来,想着能好好温存一下,结果天都黑了也没看见人影,派人去找,结果那些侍卫也跟着没了消息。

      盛景栖怕出什么事,正想着自己出去找一趟,结果看见之前派出去侍卫一个个都搬着一个大木箱进来,见着他行了个礼,转告他说小殿下今夜怕是不会来了,让他勿等,又急吼吼的跑出去了。

      这一闹就是一整夜。

      “我觉得你想多了。”盛景栖环视了一下自己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库房,“还玷污,谁敢碰你的东西啊,又不是嫌命长。”

      丹燚一边数着自己有没有遗漏了哪个箱子,一边说道:“那可说不准,书上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说不准就有些个不要命的。”

      “殿下说得没错。”张福海边记账边点头道,“殿下宝贝这么多,到时候缺斤少量的谁看得出来?还是全取出来的放心。而且现在整个大宣都知道殿下是神仙,保不准就有人会偷摸进府里去求几件神迹拿回家供着。”

      丹燚听张福海这么说,更觉得自己大半夜翻墙搬金子实在是明智之举:“听见没,连张福海都这么说。”

      “听见了,你最有道理。”盛景栖无奈的叹口气,这对主仆一个没脑子,一个无条件顺着,他还能说什么。

      “库房外怎么还有十几个箱子?那也要塞进来?”

      丹燚往外瞅了一眼:“啊,差点忘了,那个不用,那些等会儿都放你书房里去。”

      “什么东西?”盛景栖好奇的走过去,不等丹燚阻拦,打开一看,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话本子。

      盛景栖惊讶了:“这东西我不是都给你缴了吗?”

      “你缴了我就不会补货?”丹燚斜眼看他,一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睥睨姿态。

      盛景栖被丹燚的不学无术气的脑壳疼,挥手把林一叫来:“把这些书都给我扔了,还想摆在我书房里,你可想得真美。”

      “你敢!”丹燚一跃至话本跟前,双手大张,阻拦道,“盛景栖!你要是再扔一次,咱俩就不过了。你选吧,要留一起留,要走我就一起走。”

      “留留留。”盛景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满脸的丧权辱国,“全都留下,现在就摆书房里去。”

      于是从那日起,任何去过简王府书房的官员,下属都能看见排了整整一个面墙的话本,从宅斗到香艳什么种类都有。那些不明真相的官员心中大惊,还以为这是简王新添的喜好,自作主张的又排人送了不少新的来,乐的丹燚背地里直夸他们懂事。

      但也有不顺着丹燚的,比如丹煊。

      丹煊活了这么多年,又无数次从生死来回走,对很多事情都有很高的容忍度,尤其他自觉亏欠了丹燚,几乎对他是百依百顺,可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丹燚的品味实在让人无法苟同。

      那日,丹燚亲自监督府中下人把话本给一本不落的全塞进了王府的书架里,心情格外的畅快,和那些文人墨客一样,他一畅快了,也想找什么东西抒发一下心中的愉悦之情。

      于是丹燚抽过架子上搁着的唢呐,乐颠颠的跑去找他哥,大放厥词的说要秀一段。

      丹煊不知道这是玩意儿,也不懂为什么盛景栖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说:“你要吹就吹吧。”

      但当唢呐声一响,丹煊恨不得把自己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太闹腾了。

      他本来就是个好静的,实在是想不通这么个小玩意儿怎么被丹燚吹出十里八乡都出来赶集的错觉?

      而且丹燚若是老老实实的吹他的百鸟朝凤倒也罢了,这个小混蛋仗着他哥才重生,知道的不多,而且唢呐也没有唱词,把在青楼里听过的淫词艳曲都吹了出来,调子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听的一旁盛景栖茶水呛了一地,气都喘不过来。

      丹煊听得耳朵都木了,刚开始他勉强还能有点耐心,后来铁青着一张脸转向盛景栖:“你怎么带的孩子?教他这些东西,就不能让他学点好?”

      这可真是好大一口锅。

      盛景栖百口莫辩,他顶着丹煊责怪的眼神,最后只道:“你弟弟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也得有办法。

      丹煊忍无可忍,趁着丹燚换气的间隙,夺过他手中的唢呐,对着丹燚的脑袋轻轻一敲。

      顿时,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胖乎乎的小朱雀懵然的呆立在地上。

      “啾?”丹燚惊讶的叫了一声,他刚想问“哥你干嘛呢”,却发现自己怎么叫都是鸟叫,紧接着他发现自己变不回去了。

      “啾啾!”

      “啾啾啾!”

      丹煊两指捏住那张骂骂咧咧的小尖嘴,把小朱雀拢在手心里,感叹这下终于清静了。

      果然,弟弟这种东西,还是小的时候最惹人怜爱。

      被丹煊一招拍回小鸡崽这件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丹燚当即翘着尾巴不理人了,要不是迫于他哥的淫威,恨不得用爪子挠他的脑袋。

      盛景栖也没想到丹煊会来这么一招,还真是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也就丹煊能治得了这个小魔头。

      不过盛景栖还是心疼大于好笑的,眼见着丹燚浑身毛都炸了起来,眼疾手快的把他从丹煊手里薅了过来,又剥了一堆的松子坚果哄人开心,毕竟现在不哄,日后可就要花大价钱哄了。

      丹煊垂头看着小朱雀翘着屁股,一下一下的啄食着坚果,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捅了丹燚一个跟头。

      “啾啾!”

      丹燚这下是真恼火了,他甩了甩沾在脸上的松子仁,气的追着丹煊的手指猛啄,结果被他哥屈指一弹,又是一个屁墩的摔在了桌面上。

      “啾!”

      丹燚气鼓鼓的瞪圆了小豆眼,却只换来他哥的一个挑眉。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不过他还不会跑吗?

      丹燚倏地站起身,屁股一扭,一头扎进了盛景栖的怀里。

      他就不信了,他哥还能追过来打。

      这边简王府其乐融融,外头那些百姓以为神明还在安国塔住着。所以当林时清来简王府找盛景栖时,听王伯说人在后花园,便如往常一样,不待人通报自个儿过去了。

      其实林时清昨天就想来找盛景栖了,但他估计着这老畜生应该会和小殿下温存一下,所以自认为很贴心的拖延了一日,顺带也就忽视了为什么简王府的下人都格外的谨言慎行。

      “你这人讨不讨厌,非要这么逗他。”

      “我自己的弟弟,我还逗不得了?”

      “现在把人惹毛了,你来哄?”

      “哄不来。”

      林时清还未走进后花园,就隐隐听见盛景栖和谁说话的声音。他以为另一个人是丹燚,可听着这声儿也不太像啊。

      “景栖,和谁聊天呢?”林时清说着踏进后花园的凉亭里,只见盛景栖对面坐着红衣男子,不是丹燚,却和他有八分像,冷若冰霜的面孔与昨日的神明如出一辙。

      林时清傻了,这神仙不是在安国塔吗?什么时候来的简王府?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正巧丹煊也闻声朝林时清看了过来,利锐的凤眼一挑,跟把小刀子似的,刮的林时清浑身一个哆嗦,当即腿发软,险些跪下,却被突如其来的轻风托了起来。

      “你没事吧?”盛景栖被林时清的反应惊了一下,就连小朱雀也从他的袖口里钻了出来,冲着林时清啾了一声。

      林时清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怒骂盛景栖这个王八蛋,怎么也不提前和他说一声,脸上要笑不笑的道:“没事,没事,我好的很。”

      丹煊看他和盛景栖,丹燚都颇为相熟,问道:“你是?”

      “在下是林时清,文远侯之子,信徒在此拜见神明,不知神明在此,多有叨唠。”林时清说着又要跪下去,可是刚才那阵轻风托着他的膝盖,怎么也跪不下去,卡在半空之中,姿势怪别扭的。

      “你平日里见燚儿也是动不动就下跪吗?”丹煊问道。

      林时清被那双剔透的凤眼盯着,不敢说谎:“没有,我认识小殿下的时候,他还是齐国皇子,后来知道了,也已经很熟了。”

      丹煊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也不用跪我。”

      神明都这么说了,再不听就是不识抬举了,林时清也不纠结,扶了一下旁边的桃树慢慢站直身子。

      “行了,别站着了,过来坐吧。”盛景栖冲林时清招呼道。

      林时清赶忙摇头:“不了,不了,我不配。”

      能站着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可没那个狗胆跟着坐下,怕折寿。

      “我来就是来看看你和小殿下有没有事,另外提醒你们一声什么时候得空了,就去看看太傅。”

      “太傅怎么了?”盛景栖问道。

      丹燚也“啾”了一声。

      “太傅病了。”林时清叹了口气说道,“早春寒凉,你们走后没几日,太傅就染了风寒,又听闻小殿下在江州被雷劈了,更是积郁成疾,这病也就一直断断续续的不见好。虽然现在满天都都知道小殿下是神仙,不是什么齐国皇子,可太傅不信,只当那些人是在哄他。小殿下若是得空还是自己去一趟吧,也好叫太傅安心。”

      “啾。”丹燚小声叫了一下,垂着小脑袋,头上两根翎毛也焉哒哒的,小爪子轻轻的在桌面上划拉。

      他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告诉太傅自己的身份了,也省得叫太傅这把年纪了还为自己如此伤神。可同时,丹燚心里又有点害怕,怕太傅不会原谅他。

      丹煊看了一眼丹燚羞愧的模样,问道:“太傅是谁?”

      盛景栖:“太傅是丹燚来大宣后拜的先生,太傅平日里多为严苛,但对小燚是疼到骨子里的。”

      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德行,丹煊比谁都清楚。他震惊于丹燚竟然会拜先生,而且这个先生还没有被气死。那这位太傅也真是位神人。

      丹煊沉吟道:“既然他是燚儿的先生,那我理当也是要去拜会一下的。”

      “别!”林时清想也不想阻拦道,见丹煊不解的看了过来,声音又弱了下去,“那个,太傅现下身体还不好,突然得见神明,怕是会高兴的厥过去。”

      “是啊,你还是别去了,你长得那么凶神恶煞,别吓着太傅老人家。”盛景栖摸了摸丹燚的小脑袋,“我陪小燚去就行了。”

      丹煊没有理会盛景栖的出言不逊,但也觉得自己冒然前去是挺失礼的,“也行,待会儿我备份礼,明日让燚儿送去吧。”

      盛景栖“嗯”了一声,揉乱了丹燚的绒毛,宽慰道:“放心,太傅不会生你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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