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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除夕 ...

  •   窗外的雪花簌簌落着,憋着一股气似的,把前些日子欠下的雪还了债,不要钱死的大把大把撒着,一直撒到年三十。整个皇城热热闹闹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似把一整年的热闹都聚在一天过了,只是这热闹是关上门的,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不肯与人共享。

      丹燚在热闹与喧嚣中觉出落寞的味道来,他没过过除夕,听盛景栖说是个团圆的日子,大家伙聚在一块其乐融融的吃年夜饭,走门蹿巷,共享天伦。

      丹燚听完,并无多大感触,觉得这日子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远近无亲,流落异乡,没人可团圆,也没守岁的必要。他寿命近乎无穷,多一岁少一岁对他而言并无分别,对这一年一老并无感触。

      可真到这一日,他坐在窗沿边,看阖府的人忙上忙下,张灯结彩,在那雾里看花,事不关己的旁观里,多出几分真情实感来。

      张福海看丹燚一会惆怅一会若有所思的神情,打探道:“殿下可是想家了?”

      丹燚点点头,而后又想起齐国对于顾怀谨而言没什么可思念的,复又摇摇头,随口问道:“张福海,往年都是谁陪我过的除夕?”

      张福海:“以往都是老奴和宫里几个老人陪您过的,皇上不喜在宫宴上看见您,都以养病为由不让您出来。不过,能躲个清静也好。”

      丹燚感叹:“唉,可现下也只剩下你一人了。”

      张福海:“殿下可是觉得寂寞了?”

      丹燚趴在桌子上点点头,他总算尝到什么叫每逢佳节倍思亲了,不过仔细想想,就他哥那个兵痞子,肯定也懒得陪他过,这么一想更是百感交集。

      张福海看他这郁郁之色,宽慰的说:“殿下别难过,还有老奴陪着您呢。现在还有简王,韩太傅,林小侯爷,您不是没有亲友的,今后也还会有的别的人。来日若是老奴也走了,指不定化为星星在天上守着您,您寂寞了抬头看看,就不孤单了。”

      丹燚听闻转过头仔细的打量着张福海的脸,似乎凡人真的很容易老,不过半年,这张脸上又多了几条皱纹,不过也许是操心过头,他喃喃道:“张福海,你也老了。”

      张福海侍候在侧,也是感慨:“是啊,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这日子不经过啊。”

      丹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你是个长寿的面相,定能活到百岁。”

      张福海闻言笑眯眯的:“哎哟,那就借殿下吉言了。”

      大年夜,皇族的人自然要在一起守岁,以示孝心,盛景栖是没法陪丹燚了。虽然韩太傅老早就派人叫丹燚去他府上过节,但丹燚觉得自己一个外人,贸然参合进去怪别扭的,也就推辞了。他早早让人放了炮,和府里的家奴一起吃了个年夜饭,就算是过完了,虽然冷清,但也自在。

      丹燚也懒得遵循过节的讲究,吃过年夜饭便嚷嚷着困的慌,让奴仆们都散了,不必守岁。可张福海是个讲究的,非得守完岁才肯去睡觉,说这样来年能安康顺遂,他愣是不肯走,丹燚也只好由着他去。

      他装模作样的由着张福海伺候着脱衣睡下,等人走远了,又立马跳了起来,快速的穿好衣服后,便轻手轻脚的往厨房里走,拿了一些吃食转身直奔朱雀庙去。

      除夕当日,朱雀庙外的桂树上挂上了红绸,换上了红灯笼,连红烛也多点了几根,给庄严肃穆里添上了几分暖意和烟火气。

      丹燚一进大殿,就看见国师正站在神像前清扫着神坛,一愣,笑道:“正好,省的我跑两趟了。”

      国师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身去继续做着手下的事,动作轻柔又仔细,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他漫不经心的说:“你我二人在这次相遇有什么可稀奇的,你若是不来,我倒觉得是见鬼了。”

      丹燚也不介意他话中带刺,兀自把带来的吃食一一摆放在神坛上,又点上三根香才道:“哥,今日是除夕,我也没过过,只听人说这日要祭祖,就给你带了些吃食来,虽然你不见得爱吃,但摆摆样子也是好的,不准嫌弃。”

      国师听着他念念叨叨的,低头看了一眼他带来的东西,冷嘲:“你还真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还真是没有一样你哥爱吃的。”

      丹燚不服的辩解:“他整日不着家,我哪知道他爱吃什么,比不得你,朝夕相伴,自然清楚。”

      国师闻言默不作声,沉思了片刻,像是回想着什么,良久才轻轻道:“我也只不过多的心思多些罢了。”

      外面鞭炮声阵阵,朱雀庙里却落针可闻。寒风卷着碎雪从门扉处扑了进来落了个脚,风起时,似乎还带来了皇城里鞭炮的硝烟味,淡淡的,在鼻尖蹿了一下又溜走了。

      庙宇里烛火幽微,被风一压更是暗沉。丹燚在烛火飘摇里,莫名有种抱团取暖的味道。他和国师同为异乡人,皆是雨打浮萍风飘絮,只身孤影无所依。不过相比较而言,丹燚又觉得自己命好的多,误打误撞的遇上了盛景栖,至此携手共老,不像国师,唯有一处空荡的朱庙遥寄相思。

      丹燚坐在蒲团上看他扫完神坛又点香烛,不嫌烦闷似的,拖腮问道:“国师,你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不嫌腻吗?”

      国师冷淡道:“那你整日胡天胡地,就得了什么趣味?”

      丹燚晃了晃脑袋道:“吃喝玩乐,自然得趣。”

      国师幽幽的说:“这种日子也不过一时贪欢,等你过个百年,怕是连红尘都看腻了。”

      丹燚不置一词,他想反驳却也没道理,毕竟他出土也不过小半年,才刚刚品出点滋味,还得了良人眷侣,一点也没看破红尘出家的念头。

      “对了,这是你要的东西,正好今日一并给了你。”

      丹燚回过神,抬手一接,一把宝剑落入怀里,他缓缓抽出来,对着烛火细打量着。

      莹白色的刀面,既透着玉的温润,又泛着珍珠的润白,即使身处暗处也有月华般的流光划过,一点也看不出是之前那散发着恶臭的妖尸。

      “不错,宝刀未老啊国师。”丹燚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随手比划了一下,就削掉了神坛上的一个角,“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丹燚一时愣了,这神坛这么弱不禁风的么?他不敢去看国师的脸色,讪讪的退了几步,边走边道:“哈哈,还真是削铁如泥啊,那个我还有事改日再……哎哟。”

      国师不想听他多言,阴沉着脸,随手挥了一巴掌朝丹燚扇去。他出手极快,丹燚来不及躲闪,话没说完就被扇出了殿门,摔了个四脚朝天。

      国师冷喝道:“滚。”

      丹燚立马忙不迭的起身,抱着宝剑跑了,不敢再触国师的霉头。

      盛景栖在宫里待了一日,好不容易守完岁脱身,急忙忙的出了宫要赶往承恩府去,但没在卧房里看见人。他心里有些着急,又不敢大肆声张,猜想人应该是去朱雀庙了,这样的日子也不可能不去,只好尽兴而来败兴而归。

      可他刚回卧房,突然一只手从床帐里伸出来,把他一把压在墙上。盛景栖脸色一变,刚想折断那只胆大包天的手,却接着微弱的烛火看清了一个熟悉的面容,上扬的凤眼里流露出狡黠,痞痞的坏笑,剑鞘抵着他的脖颈,胁迫似的把人压在墙上。

      盛景栖看着丹燚,那颗失魂落魄的心突然就落在了实处,安分下来,在寒冬腊月中安营扎寨。
      他含笑问:“怎么来这了?特意等的我?”

      丹燚用剑鞘压着盛景栖的脖子,不让他凑上来,反而自己贴了上去,隔着一拳的距离,恶狠狠道:“跟谁装热乎呢?老子是来打劫的,想走就先留下买命钱。”

      盛景栖懒懒的靠回在墙壁上,任由剑鞘抵着咽喉处,闲散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把这危险放在眼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丹燚惊诧的说:“嚯,够硬气的啊。你少来唬我,谁不知大宣的简王家财万贯,快拿出来。等了大半天才来这么一只肥羊,可不能让你跑了。”

      盛景栖叹了口气,愁容满面的说:“这位兄弟怕是有所不知,万贯家财也抵不过一个败家娘们糟蹋啊,王府里早揭不开锅了。”

      丹燚闻言刚要炸毛,突然一只手慢慢摸上了腰,紧接着整个人往前一拽,牢牢贴在盛景栖的胸膛上,两人瞬间掉了个位置,情势陡然直转,可盛景栖的话依然委屈的厉害,委曲求全道:“小兄弟不如放本王一马,换成劫色如何。本王虽给不出银子,但好歹也是有几分姿色的,以身相抵定不叫你吃亏,恩?”

      丹燚当机立断按住腰间的手,想也不想的一身正气道:“你这人怎么毫无君子风骨,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堂堂一个王爷,理当宁折不弯,怎能如此毫无骨气。”

      盛景栖贴着丹燚耳朵轻声说:“本王何时承认自己是君子了?我还就想当个衣冠禽/兽,美人儿,春宵苦短,莫负良辰啊。”

      丹燚推看身前的人,避开那灼人的视线,装出强硬的语气说:“哼,今日就先放过你,改日再来找你算账,就此别过。”

      盛景栖憋笑着扛过转身欲走的人,一把扔进被褥里,坏笑着步步逼近:“现在才想跑,晚了,宝贝儿。”

      丹燚默默咽了下口水,不得不说这霸王硬/上弓的戏码还挺来劲。

      他配合着变了脸色,边往后退,边惊恐的喊:“别过来,信不信我喊人了啊,当心你那败家媳妇打上门来。”

      盛景栖解了衣服上了床,随手放下床幔,倾身逼近,狞笑:“你叫啊,叫的阖府皆知才好,众目睽睽,百口莫辩,正好我休了那败家媳妇来娶你。”

      他一把拽过丹燚横在胸口的宝剑,随手往外扔下了床。丹燚“别”字还未出口,刚起身就被压倒在被褥里,床板发出轻微的响声。

      丹燚气的直锤他,不满的责怪道:“若是摔坏了,有你好看。”

      盛景栖锢住那只手腕贴在自己胸膛上,顺着往下摸去,头压在丹燚耳边说:“不至于的,我赔你一把更好的。”

      “这把,满意么?”

      丹燚也不知是手给烫了,还是被这句话给烫了,偏过头去,既不敢垂头往下看,也不敢直视盛景栖的眼睛,呐呐道:“凑合吧。”

      “凑合?”

      盛景栖不满,拽着着丹燚的手,喘息的追问:“凑合吗?”

      丹燚说不出口,想不通这人平日里人模狗样的,怎么一上了床就能比他还不要脸,什么话都能出口。

      他忍无可忍,恶狠狠的说:“是,所以伺候好爷,否则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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