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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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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清听着乌鸦的转述正来劲呢,听到那女子摔在盛景栖怀里,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他心道完蛋,果然,丹燚的脸色已经黑了下去,对着乌鸦怒骂道:“反了她了!”
“给我扇她!”
“啄她!”
林时清:“……,殿下,人还是个姑娘,不好吧。”
丹燚一记眼刀飞了过去,气焰嚣张宛如恶霸,吓得乌鸦瑟瑟发抖,不住的打着摆子,林时清也
不敢在吱声,怕一块被连坐。
丹燚手用力拍了下石桌:“还不快去!”
乌鸦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仓皇的飞上了天,几根落下的鸦羽在空中打着旋飘落。
林时清小心的端起一盏茶哄道:“殿下消消火,人姑娘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教训两下出出气,也就长记性了。”
丹燚脸色不愉的接过茶杯,还没喝个两口,又见那只鸟飞了回来,盘旋了好一会才哆哆嗦嗦的飞下来,吱哇乱叫后,直接把头藏在了翅膀里。
林时清:“……”
盛景栖这是要死吗?!不快走还搂那姑娘干什么?!
“殿下……”林时清小子翼翼的说道,“说不准是误会呢?”
丹燚这下倒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手里的杯子碎成几瓣,阴恻恻的说:“好你个盛二,怜香惜玉,英雄救美,那就祸福与共吧。”
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乌鸦的毛脑袋,冷冷的说:“你自己看着办,不用再来禀报了。”
乌鸦受宠若惊的小心回蹭了一下,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荣幸,打了鸡血似的冲向了云霄,呼啸着飞走了。
林时清不敢想那边是什么情形,默默替好友默哀,但还是忍不住求情道:“殿下,景栖也不是那好色之徒,总不能眼睁睁看人姑娘被一群鸟欺负,才出手帮了一把”
林时清不说还好,这一开口,丹燚立马瞪了过来,念念有词:“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狐朋狗友……”
林时清立马怂了:“我错了,我闭嘴,我嘴贱。”
“哼。”丹燚白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里,“张福海!关门!送客!”
“是,殿下。”张福海立马跟了上去,走前小声的对林时清抱怨,“别拱火了,小侯爷,快走吧。哎哟,这作孽哦。”
林时清莫名被殃及,也是憋了气:“有我什么事啊,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小鸡肚肠天生就是为鸟雀所创的,一夜之间,所有的鸟都与永安侯府结了仇,但凡从侯府出来的人不是被鸟啄就是淋鸟粪。
冬日本就萧条,漫天的乌鸦胆大包天的在侯府安营扎寨,整日“嘎嘎”的叫唤,好好一个侯府整的跟阴宅似的,城里的人都说是永安侯坏了风水,得罪了神明。
苏凌薇不过一深闺女儿,本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怜了老侯爷和她父亲整日打着伞去上朝,看的亲者痛仇者快。
一日下朝后,吏部尚书何文挣实在看不过眼:“侯爷,你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几只麻雀飞过,侯爷连忙用伞遮了个严实,但扔被勾破了伞,淋了鸟粪,连何阁老也不幸被牵连。
“去,去。”永安侯也是无可奈何:“唉,我能如何,赶不走,射不掉,成了精似的。”
何老想了想城里的流言,出了个主意:“要不你去朱雀庙拜拜,那可是鸟祖宗,说不定有用呢。”
老侯爷叹了口气:“行吧,死马当活马医吧。”
盛景栖和林时清在一旁隔岸观火,也是叹为观止,林时清感慨:“咱殿下这怒火一般人真承受不来。”
盛景栖也是心有余悸:“可不是,听说太后派了一堆的太监侍卫严防死守。听过千日防贼,哪有千日防鸟的。”
“也是作孽哦。”林时清叹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源头还是在你,红颜祸水,连带着我一块被骂。”
盛景栖摇头晃脑的说:“我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太招人稀罕,没法子。”
林时清:“切,少在我眼前浪,有本事找你那祖宗去。”
提起这个盛景栖就闹心,倒打一耙:“你也是,好端端的告诉他干嘛,凭白惹得我一身骚。”
林时清讥讽:“呵,你怎么不怪自己手贱,非要搂着人姑娘,活该。”
“那你说我怎么办,干看着一个姑娘见死不救?”
林时清:“是,是,谁有王爷懂怜香惜玉啊,干脆啊,我看你好人做到底,把人抬回去得了,殿下再气还能如何。”
盛景栖头疼道:“闭嘴吧,时清,没看我正头疼呢嘛。”
“哟,都这么些日子了,您还没迈进承恩府的大门呐。”林时清稀罕起来,“把你那套十八般哄美人的功夫都使出来啊。”
“要你说,负荆请罪也做了,奇珍异宝也送了几趟,他可倒好,东西收了,人给轰了出来。”
林时清乐了:“爱憎分明,挺好。”
“哎呀,难得看你阴沟里翻船,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啊。”
“哼,小人得志。”
林时清琢磨:“不过我看这回殿下是真动怒了,你可有的磨。”
盛景栖越想越气:“不是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我非要娶王妃。我看我就是太惯着他了,干脆啊,冷他两天,好好改改他这脾性,真是反了天了。”
林时清瞥了一眼飞过的乌鸦,谨慎道:“你可悠着点,别玩脱了。”
盛景栖:“滚蛋。”
这些日子丹燚也怄气的厉害,明知盛景栖没多大错,就是忍不住迁怒他。鸟雀大抵如此,心思不大,气量小,一亩三分地里只装得下一个人,喜怒哀乐都被牵着,为他画地为牢。
他心里烦的很,睁眼闭眼都是乌鸦报的信:“王爷看那姑娘都愣神了。”
“那姑娘和您有三分相似。”
“那姑娘摔进王爷怀里了。”
“王爷搂她了。”
……
夜深人静最适合瞎琢磨,丹燚想了大半宿得出一个结论,这盛景栖就是图他的脸,不过三分颜色都能把他收了,妥妥的好色之徒。
府里哪哪都有盛景栖的影子,丹燚一气之下跑去了安国塔,打算去国师那打秋风。
安国塔共有七层,一层是庙宇,二层为国师平日诵经修炼所用,三层以上连侍者都不准入内。
国师闭着眼倚在床榻上休息,听着丹燚大半夜闹鬼似的闯进安国塔,上蹿下跳的把每层转了个遍,嘴里还嫌弃个不停:“你说说你,那么大的地界空空荡荡,除了第三层连个床都没有。”
国师冷冷道:“我也没请你过来。大半夜的过来何事?”
丹燚挑挑拣拣,最后在小榻上安了窝:“府里闷得慌,借我睡几日。”
国师:“不借。”
丹燚瞥了他一眼,威胁道:“那我就鸠占鹊巢。”
国师似乎疲倦的厉害,懒得和他计较,揉了揉眉心:“你就这么跑我这来,就不怕府里人起疑?”
丹燚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三更半夜的,谁知道我在你这。”
这话说出来总觉得不对头,丹燚暗想,怎么听着和偷情似的。
国师躺回床上,困倦道:“罢了,自便。”
塔内燃着熏香,丹燚闻着有点呛鼻,忍了一会实在受不了,问:“你这点的什么香,怎么一股怀梦草的味道。”
国师被他吵的头疼:“此香名为惊梦,可磨炼心境。”说着又轻笑的补充了一句,“与你正合适。”
“我去。”丹燚闻言立马卷起铺盖搬去了朱雀庙,这人脑子铁定有毛病,傻子都知道这香是用来干嘛的,夜夜被噩梦魇着就那么好受?
惊梦的效用并非浪得虚名,丹燚不过闻了一点点,当晚就入了梦,梦到洪荒大劫,满山流火,梦到刮骨抽魂,镇压地底,偏偏那盛世美还在他眼前登基封后,纳了七十二嫔妃,儿女绕膝,左拥右抱,耳边的魔头还得意的说:“你看,盛景栖不会为你抛下万里河山,你就是没人要。”
丹燚被死去活来的折磨了一夜,好不容易睁眼,看见的就是永安侯的老脸,吓得他还以为在梦里,要不是国师在场,差点一把火烧了整座庙。丹燚暗骂这永安侯就是特意来给自己添堵的,阴魂不散。
永安侯好不容易请旨来朱雀庙上柱香,虔诚的跪在蒲团上,也不知国师做了什么,无视神坛上的丹燚,拿香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
“求神仙保佑,一愿家中免遭灾祸,与羽禽结仇实非我愿,若有冒犯处,望神明宽恕。”
“二愿孙女可以嫁入王府,结的好姻缘。”
“三愿我儿仕途顺遂安康。”
永安侯许完愿,刚小心翼翼的把香插进香炉,就被扔了出去,他头一次遇见这种事,吓得魂都要没了,慌慌张张的问:“国师,这,这怎么回事。”
国师无奈的瞪了眼丹燚,替他遮掩:“贪心不足,所求过多。”
永安侯心惊胆战的重新点过香,只求一家免遭灾祸,还是扔了出去,这下他脸色是真难看了,害怕的问道:“国师,我到底何事惹怒了神明?实不相瞒,家中近日与鸟结了仇,实在是苦不堪言啊。”
国师丝毫不为所动:“所做何事你自己清楚。”
永安侯:“天地良心,我真没做过亏心勾当。”
国师:“近来是否给令孙说过亲?”
永安侯惊疑不定:“是又如何,这也能犯忌讳?”
“此女八字与简王不合,易克夫,损国祚,还是休要再提。”
“国祚?”永安侯在心里转了几个弯,还没来得欣喜就被泼了一桶凉水,不死心的问,“当真?”
国师不耐道:“不信你自己去问。”
永安侯哪有那个胆子,连忙保证不再给简王说亲才安安稳稳的上了柱香。
国师冷视着神坛上的恶霸:“满意了?”
丹燚:“恩。”
国师:“那就给我滚下来。”
丹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