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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巴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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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淮宁耽误了两天,车队继续上路了,为了不再横遭变故,盛景栖几乎是抄着近道走,路过城镇也不曾留宿,这种逃命的架势硬是把路程缩短了一大半,没过几日就要到都城了。
丹燚的神魂还没好透,老老实实的在马车里呆了好几日,睁眼吃闭眼睡,过得昼夜颠倒,消磨日子,可时间长了,也闷得慌。
“殿下,您怎么又困了。”张福海皱着一张老脸,愁眉苦脸的看着丹燚才清醒没多久,又开始眼皮子打架。“您不是哪里不适吧。”
丹燚半躺在颠颠晃晃的车里,懒懒的说:“本殿下好的很,好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张福海:“唉,这行路是赶过头了。要不,老奴去和简王殿下提一声?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了。”
丹燚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拖着嗓子说:“别,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入宫的好。”说着又要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哎,殿下,您等会睡,先把这药喝了。”张福海连忙端过药碗。
那股苦涩泛酸的味道呛进丹燚的鼻子里,把他晕的瞬间醒神,苦大仇深的盯着那漆黑的药汁。
自从那晚惹恼了盛景栖后,这苦药又续上了,虽然打着给他调理身体的名义,可丹燚怎么看都觉得盛景栖这是故意在整他。
丹燚想倒又心有余悸,没办法,宽慰自己这可是银子,白花花的几百两银子,然后一脸视死如归的接过,一口闷了下去,差点没呕出来。
张福海满意的看着,自从泼了简王后,殿下喝药都自觉的很,说不定以后可以多泼几次,“诶,这就对了。殿下这身子还是要补一补。”
这么一灌,丹燚被苦精神了,打开窗子边透气,边问道:“张福海,咱们还要几日才到都城。”
张福海算了算:“最快大概明早就该到了。”
“行吧。”
丹燚叹了口气,他知道盛景栖这么赶命是怕在遇上淮宁那样的要命事,可心下仍觉得他想多了。
这一路走来,他发现除了淮宁,大宣境内不论是郊区还是城镇都非常的平和,没有什么让人不舒服的邪气。
没事可干,丹燚抱过食盒数瓜子,当数到第八百九十一颗时,马车突然停了。车门被敲响了,听见林一说道:“殿下,王爷说今夜休息,不必赶路,明日一早入城。”
丹燚:“恩,知道了。”
丹燚看着散乱一桌的瓜子,被打断了也不想在数,随手抓了一把下马车透透气。
“哟,殿下这是终于出栏了啊。”
丹燚看着正坐在火堆旁的盛景栖,感慨道:“盛二,你是真不怕死啊。”
盛景栖撑着头看他:“殿下几日都没怎么出过车门,不是秋日养膘?”他说着还伸出手状似要量量丹燚的腰身。
丹燚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响声嘹亮,惊的周围的人都跟着一颤,“放尊重点,知不知道尊老二字,我那是养精蓄锐,你懂个屁。”
盛景栖颔首:“那倒是,我年富力强,是不懂你这刚出土的老鸟,还以为你是要多养点肉好卖了还债。”
丹燚斜眼瞥他:“卖谁?卖给你?”
盛景栖轻笑:“也不是不行。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请回去好生供着。怎样,卖不卖?”
丹燚把手里的瓜子朝他砸了过去:“美得你。”
“我饿了,有吃的没。”
盛景栖皱着眉:“你的嘴有停过?吃这么多走的动道么。”
丹燚阴阳怪气道:“我原来是有腿的啊。我还当自己废了,只能用马车装着走。”
“哟,不是你自己说身子骨不好得躺着?” 盛景栖笑出声,用手指戳了戳丹燚的脑袋,“行了,明天就进城了,让你骑会马。”
丹燚满意了:“这还差不多。快给我点吃的,要饿晕了。”
盛景栖随手抓过一把烤馒头递给他,“吃吧。”
丹燚皱了皱眉,嫌弃的把烤馒头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抱怨道:“你当是喂鸡呢。”
盛景栖:“那你想吃什么。”
丹燚挑了挑下巴,“把肉给我。”
“那可是你同类。”盛景栖拿过那串烤鸟,把鸟头杵到丹燚眼皮底下,“你下的了嘴?”
丹燚用力拽了过来,不甚在意:“鹰还吃肉呢,我怎么就不能吃了。”
“古籍上记载,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食不食,非醴泉不饮。你倒是真不讲究。”
丹燚白了他一眼:“朱雀是朱雀,凤凰是凤凰,别把我们混为一谈。”
“是么。”盛景栖说道,“我看不少书上都把朱雀划为凤凰的一种。”
“哪本书写的,那人见过朱雀么就瞎写。你少看些不着调的画本子,说出去惹人笑话。”
盛景栖看着他大言不惭的把名家典籍划为画本子,没忍心告诉他说不是只有他自己如此不着调,但转念又想,古人又哪来的机会区分朱雀和凤凰,说起来真是自己没见识。
“喂,你盯着我发什么呆呢。看着我能下饭吗?”
盛景栖回过神,目光在火光下灼灼发亮显得格外深情,挑了一下丹燚的下巴:“恩,秀色可餐。”
丹燚撇撇嘴“放荡。”
盛景栖好脾气笑骂了一句:“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没大没小的。”
丹燚一挑眉:“我是你爷爷。”
盛景栖直接上手掐着他的脸:“再说一次,谁是谁爷爷?”
“哎,哎,放手,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丹燚不高兴的拍着那只手,嚷嚷道。
盛景栖只觉得手感极好,滑嫩温润,掐上瘾了不肯松手:“你是老还是幼?”
“幼,幼,行了吧,我脸要变形了。”
盛景栖铁了心要欺负到底:“叫哥哥。”
“嘿,你得寸进尺了是吧。”丹燚也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手握成拳,锤了他一下。
盛景栖没理会他的小打小闹,依旧捏着丹燚的脸不放手,俯身贴着他的脸,一字一顿的说:“叫,哥,哥。”
丹燚被死死压着动不了,四周还有人看着,劝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诺诺的开口:“哥哥。”
盛景栖依然没撒手,得寸进尺的说道:“大点声,我听不见。”
丹燚气急败坏声如洪钟的喊:“哥哥!”然后贴近了看他,挑衅的说道:“满意么。”
盛景栖没想到丹燚这么能屈能伸,心满意足的说道,“乖,以后哥哥罩着你。”
他刚一脱手,人就跑开了,离他三丈远,气的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你……”
丹燚话还没说完,盛景栖就替他接了口:“我混蛋,我不要脸。你还有别的词吗。”
丹燚被他一句话哽在喉咙里,也觉得这两词使用太过频繁,可惜他肚子里没有文墨,想不出别的来,小声威胁道:“当心我哥半夜来找你。”
盛景栖笑道:“来呗,求之不得。”
无赖对无赖最是没有办法,丹燚甩头回了马车,身后还能听见盛景栖在后头喊着:“你又生气了啊。”
丹燚和盛景栖在这小打小闹,四周看的人神色各异,他们不知道简王什么时候和齐国的皇子关系这么好了,一时又感慨这质子可真是攀上了高枝,找到这样一棵大树当靠山,真是羡慕不来。
张福海站在不远处看的心焦,又不敢直接上前打扰,看见丹燚往回走,立马迎了上来,“主子,您没事吧。”
丹燚没理,脚也不停的回了马车,把车门甩的震天响。
“哎哟殿下,别气坏了自个儿,为那简王不值当啊。” 张福海连忙跟进来哄,“他又怎么招您了。”
丹燚拍着茶几,愤愤道:“他占我便宜!想当我哥哥。”
这事张福海刚才也模糊听了不少,他并不是丹燚没脑子的,他在深宫久混于世,肚子一堆弯弯绕绕,琢磨了一会,缓缓说:“这事好事啊,殿下不如就此认下。”
丹燚一计眼刀过去,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什么?”
“老奴是这么想的。”张福海低声劝道,“奴才早就听闻简王位高权重,手握军权,是所有皇子里身份最尊贵的。眼下宣国还未立太子,说不准这位简王就……”他拿手指往上指了指。
丹燚不解:“他要当皇帝关我何事?”
张福海连忙捂住他的嘴:“殿下小点声。简王虽然人有些风流,但不失为一个好依仗。殿下身为质子,必少不得被欺辱,借着简王的名头也好避开一些祸事。”
丹燚:“按你说法,盛景栖想要那个位子,定然是个心思深的,你这点小心思瞒的过他?你怎知他就一定会为我出头?”
张福海:“瞒不过简王又如何,是简王自己提的,是他强要来的,这么多人看着他赖不掉,咱们死死抓着不放就好。就算简王明哲保身,不会为殿下出头,但借简王的威势总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省得殿下心烦。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丹燚费力想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承认张福海说的字字在理,可心里就是堵得慌,他没想到自己还有巴结人的一天。
“我咽不下这口气。”
张福海倒了一杯茶递给丹燚:“主子,喝点茶败败火。咱们在齐国那么多气都受过了,也不差这点了,只要日子能好过点也算值了。”
丹燚听他提起顾怀谨,心里的烦躁就降了大半,像被一杯茶水泼的偃旗息鼓。
张福海笑眯眯的说,“不过奴才留心了简王好几日,觉得简王除了为人有些轻佻,其他的倒也不坏。”
丹燚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从淮宁到妖尸谷确实被他救过多次,但又想起自己也被欺负的也不少,早就两两相抵了,“啧,烦人。”
丹燚拍了一下大腿,狠狠的说:“哪天我定要给他下泻药,好好治治他。”
“好好好,奴才帮您下。”张福海说,“那殿下应下了?”
“恩。”丹燚不情不愿的应着,嘀咕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丝毫也没注意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