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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土 ...

  •   太康八年,大宣征讨北齐,两国于淮河沿岸交战二十余年。

      太康二十四年,大宣二皇子盛景栖领命出兵,战胜,连破齐国十城。

      次年,北齐乞降,愿缴纳归附大宣,称臣纳贡,并将五皇子顾怀谨送往大宣为质。

      同年九月,二皇子盛景栖奉旨前往两国交界,护送齐国使团入朝觐见。

      此时,大宣边境的一座荒山上,一队人马以合围之势向山洞内逼近,锐利的刀锋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死了没有?”

      “死了,已经没气了。”

      “那就走吧。”为首的男子啐了一口,踢着躺在地上的躯体,骂道,“他娘的,臭小子还挺能跑,费了老子不少功夫。要不是上头交代非要他死在这个破洞里,老子早就一刀了结了他。”

      “行了,抱怨几句就得了,赶紧回去交差吧,这次的赏钱可不少,够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顿。”

      “那还等什么,赶紧领赏啊。”

      说话间,那队人甩了甩刀刃上的血往洞外走,只留下山洞里斑驳的血迹和一个已经断了气的躯体。

      那是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从面相看不过十六七岁,俨然是个少年,他单薄的身躯上刀口遍布,一身白衣皆是血色。

      黑夜之中,谁也没看到那俱躯体正好压在一处残破的纹路之上,尸体的血液顺着刀口汩汩的往外冒,没过多久便浸透了土壤,顺着洞穴的斜坡,漫过了底下的诡异的符文。

      瞬间,一簇火光自血迹中燃起,如有意识般避开了少年的尸身,沿着符文快速燃过,眨眼间照亮了整个洞穴。

      起初,火焰不过是寻常的橙黄,可随着火势越来越大,火焰也近乎于耀眼的亮白,它似乎被压制了许久,此刻好不容易钻出地底,猛烈的吞噬着地上的符文,恨不得烧得一干二净。

      当最后一笔纹路被燃烧殆尽时,咔嚓一声响,原本画着符文的地面裂成了一张蛛网,一颗火红的珠子裹挟着炽热的白光蹦出了地面,悬停在半空,在火光的缠绕之下,化成了一个红衣少年。

      山中见美人,多半为妖邪。这句话放在少年人的身上最合适不过。哪怕他现在还顶着一张稍显稚气的脸,可那双上挑的凤眸却如同一把小勾子似的,轻轻一瞟,勾人心魂。

      丹燚刚破开封印,脑袋还晕着,有些茫茫然,愣怔了片刻后,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脚跟前还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在离火的炙烤下还没有变成灰,还真是奇了。

      丹燚俯下身,挑起那人已经凉透了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咂嘴道:“可惜了,就这么没气了,白费了这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好相貌。”

      他刚说完,一个声音幽幽的在背后起:“阁下过誉了。”仔细听来这声音里还藏着几分羞涩。

      丹燚吓了一跳,差点炸了毛,一转头看见一个少年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仰着头看他,那模样与他手中的尸身别无二致。

      “你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故意吓唬人?”丹燚说道。

      “我没有。”少年人无奈的说道,“我头一次死,不知道该往哪去,只好先坐这等等,看会不会有鬼差来接我,哪想到会遇到阁下。”

      这样说起来好像是自己不在理,丹燚也坐在一块石头上,冲对面的人抬了抬下巴,问道: “哎,你是谁啊?”

      “我?”顾怀谨纳闷这人突然打听起他来,但还是乖乖答道,“我是顾怀谨,北齐送给大宣的质子。”

      丹燚听的一头雾水,他已经被镇压在地下太多年了,不清楚外面是什么形式,把顾怀谨的话拆开来问道:“北齐和大宣是什么?质子又是什么鬼?”

      顾怀谨也很纳闷,暗自在心里腹诽这人到底是死了多少年了?北齐立国时间不长,可大宣已经长存几百年了,这是个千年老鬼吗?

      想归想,顾怀谨并不打算得罪眼前这个人,适才发生的事他都看的一目了然,并不想再死一回,随即老实解释道:“北齐和大宣是两个朝廷,曾以淮河为界分别统治南北两地,但现在大宣连破了北齐十城,就成了大宣的附属国。”

      “哦。”丹燚听懂了,这就相当于两个大妖互相占领对方的地盘,“那质子又是什么?”

      顾怀谨的神色暗淡了下去,脸上更无人色,低低说道:“质子就是把亲近的人送到对方那里做人质,生死全由对方拿捏。”

      丹燚听完不悦的皱起眉头说道:“既是这样,你父母也舍得?”

      顾怀谨偏过头,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我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并不得宠。何况我母亲因生我而难产,父皇视我为不祥,把我送来反倒是除了眼中钉。”

      不祥?丹燚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人,不像啊,这人怎么看都有自带一股瑞气,怎么会是不详之人?可转念一想,这人又确实是挺倒霉的,本该是个富贵命,却客死异乡。

      丹燚想不通,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被镇压在地下太多年,刚出来容易看走眼。他转过头看向洞外草地上那几个没来得及跑,已经被烧成灰的黑影,问道:“那这是谁要杀你啊?”

      顾怀谨摇摇头:“不知道,这些人是半路上突然杀出来的。”

      丹燚:“为什么杀你?你和别人结了仇?”

      顾怀谨还是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丹燚想了想,换了个他最关心的问题:“这里是到底是哪里?”
      顾怀谨:“……不知道。”

      “……”丹燚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被他的一问三不知噎的有些心塞,“你死的还真是不冤枉,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顾怀谨也很委屈,他不过才入大宣边境就突逢截杀,赶紧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搞清楚这是哪里,谁要杀他。他也很想做个明白鬼啊。

      “那你又是谁?”顾怀谨心里不痛快,问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鬼怪。

      “我啊,我是你祖宗,你可以叫我爷爷。”

      顾怀谨偷偷白了丹燚一眼,“我祖上都在北方,没有南迁的打算,可不敢有你这样的祖宗。”

      “你觉得我是谁?”丹燚逗着眼前的人,反问道。

      “嗯……”顾怀谨打量着丹燚,斟酌着说,“阁下是珠子所化,又长得这幅样貌,必得是精怪,难不成阁下生前是个……蚌精?”

      丹燚的火蹭就上来了,破口骂道:“滚你丫的,你是不是眼瞎,我哪里长得像个蚌了?我看你长得倒像是个棒槌。还有,我没,有,死,不过是神魂离体罢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顾怀谨问道。
      丹燚微仰着头,神色得意的说道:“朱雀,四方神之一。”

      “可你长得……也不像鸟啊,毛都没有。”顾怀谨不太信,弱弱的反驳道。

      丹燚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傻子:“这是我的魂,你见过谁家的魂带毛的?”

      “哦,这样啊。”顾怀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你原来的身体在哪?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谁封印的你啊?”

      “你被关在地下多久了?”

      “你到底多大岁数啊?”

      顾怀谨一股脑的问了一堆,每问一句丹燚的脸色就黑下去一分,偏偏这人还像是看不见似的,句句往丹燚心口子上扎。

      “闭嘴。”丹燚忍无可忍的说道,“关你屁事。”

      见丹燚恼火了,顾怀谨这才住了嘴,偷偷笑了笑,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小声说道:“你不也是答不出。”

      丹燚这才算是看出来这小子也不傻,记仇的很,真是满肚子算计,他没好气的瞪了顾怀谨一眼,愤懑道:“多嘴,你这个死鬼。”

      顾怀谨虽然还是有点怕丹燚,可他看自己这么顶撞,这个老妖也没有要杀他泄愤的意思,也就大了胆子,小声怼了回去:“你还是个蚌精呢。”

      “嘿。”丹燚抬起手,作势要打他,“你信不信我放火烧你啊。”
      “我信,我信。”顾怀谨连声讨饶,虽然他知道丹燚不会真的烧,但是鬼魂对于离火有着天然的畏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不行?”顾怀谨哄着丹燚,又小声嘀咕道,“好歹我也是算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

      提起这个,丹燚愣了一下,他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他被关在地下一直晕晕沉沉的,本以为没有出头之日,可是迷蒙间被一股新鲜的血味唤醒,这才发现巫族的封印已经松动。

      原来是他救了自己啊。

      丹燚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咳……嗯……那个多谢你救了我,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丹燚说完又马上补充了一句:“先说好,起死回生我可不会,别的你随便提。”

      “那倒是不用,我也不想起死回生。”顾怀谨倒没把这件事怎么放在心上,“救你不过是阴差阳错并非有心,碰巧罢了,咱们能遇上或许是天意造化。”

      丹燚还是头次碰到遇到便宜不捡的人,他讶异的看了顾怀谨一眼:“这是你自己说的,可别后悔。”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丹四火终于出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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