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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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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没?
当然是听不见。
宋悦被贺朝国抱着腿举了起来,瑟瑟发抖,死死拽着贺朝国的的肩膀衣服,又怂又软,“我不敢。”
“你先找个干净的地方。”
“我,我不想上学了。”
“.......”
要不是自己的媳妇,贺朝国都想给她隔空撂过去了。
“遇到小挫折,就想放弃,那你什么都做不成。”
贺朝国在部队待久了,训手下的兵都训习惯了。
即使收敛几分,说出的话还是硬邦邦的。
两人沉默对峙,任呼啸而过的北风灌过脖子。
贺朝国低低叹口气,拍了拍她小腿,“算了,下来吧。”
真是魔性了,人一小姑娘,大冷天作什么妖带她越这个墙。
再说了,又不真是自己手下的兵。
自己媳妇,还是孩子她妈,娇气爱干净,也不是什么错。
贺朝国成功自洽。
—— ——
“我翻。”
“嗯?”
宋悦紧紧拽着贺朝国的领子,抿着嘴唇,“我翻。”
贺朝国说的对,遇到一点小挫折,就想放弃,那自己这重来一生的意义何在?
上天给了这次机会,不就是为了去努力尝试和感受生命的不同维度吗?
“真要翻?”
“真翻!”做好心理预期的宋悦又变得欢快起来,眼里流露出几分激动,“说真的,我还没翻过墙呢。”
“行,今天老公带你翻一回。”
贺朝国抱着宋悦,又往前小跑了两步,贴近铁栏杆旁,“找找位置,我记得这片有个垫了布的地方。”
“左边点。”
贺朝国依言左移,宋悦摸了摸眼下的布。
原本的蓝布都被磨蹭的露出白色,还有些黑色污渍。
嘤,好脏。
“找到了吗?”
宋悦不动声色在贺朝国肩膀上擦了擦手,壮士扼腕般点了点头,“我真要爬了。”
“爬呗。”
楼都爬过的人,对这个并不care。
第一次爬墙,手忙脚乱,肢体极不协调,宋悦几乎是被贺朝国整个托着屁屁,伸着小脚蹬了上去。
扶着栏杆,蹲在上面,瑟瑟发抖。
贺朝国比她麻利多了,随意踢踏块石头,垫在脚下,撑着破布,“蹭”的一下,翻了上去,蹲在宋悦旁边。
吹了声口哨,取笑她,“这点高度摔不死的。”
“万一呢,万一我是头着地呢?”
“......”贺朝国佯装思索了下,“那清清可能要考虑介不介意多一个傻妈妈了。”
“.......”
狗男人。
宋悦还要依靠这个狗男人把自己拉下去,只敢怂巴巴的在心里问候他。
—— ——
“咱们怎么下去啊?”
“蹦下去。”贺朝国揶揄她,“你蹦的时候,小心点,可别头着地了。要是脑子摔坏了,脸划破了,那清清可能要有个又傻又丑的妈妈了。”
“贺朝国!”
这是什么品种的狗男人!?
宋悦伸手轻推他,贺朝国借着力,顺着蹦了下来,安然落地。
立在下面,他手背划过眉毛,挑衅抬了抬下巴,嘴边带笑,冲她招招手,“来,蹦下来。”
“……”
完球球。
宋悦已经傻眼了,孤苦伶仃地待在上面,独自感受北风的萧瑟。
“下来。”
“我害怕。”
宋悦觉得这三个字,狗男人可能理解不了,换了种他能听懂的表达,“老公,你在底下接一下我嘛。”
娇滴滴的,又酥又软的声音勾的他心痒痒。
惯会撒娇。
“跳。”
一个字,却让宋悦放下了心。
贺朝国这个人骄傲在骨子里,言必信,行必果;从不做拿不准的事。
宋悦闭着眼跳下去,落到熟悉的怀抱里,耳边响起轻笑。
冬日暖阳,余晖洒在贺朝国侧脸,衬得脸型愈加锋利立体。
他嘴边噙起一抹笑,狭长的眼皮轻挑,浓眉舒展,不老实的手捏了捏她腰身,坏的漫不经心。
却于无人处,亲了亲她的脸颊。
“囡囡,你看,有些事情,其实没有这么难。”
—— ——
两人堂而皇之的进了校园,宋悦有几分心虚,怕被保安赶出去。
贺朝国自然多了,里面穿了件深灰色的毛衣,外面随意地打了件蓝色外套,走在校园里,就跟逛自己家花园一样。
“咱们去哪儿啊?”
“走到哪算哪。”
凛冬的季节里,校园里也没几个学生在游荡。入目都是光秃秃的枝丫,冰封的河水,一望无际的小路。
贺朝国带着她从围墙的地方开始逛,沿着道路,走过宿舍楼、食堂、篮球场、乒乓球场地、教学楼、图书馆、湖边.......
绕了一圈,最后走到操场。
没有遇见红袖章们,学校如钟,宁静祥和。
“我一直都觉得学校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贺朝国
学校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待在里面,它是刻板无聊;可当你真正用脚去丈量她时,你会不自觉的静下来。
能听见风声,嗅到空气味道
。
夜幕将至,操场上稀稀拉拉有三五个跑圈的身影,绕着绿萍草地,一圈又一圈,似不知疲倦。
“跑跑吗?”
“不。”
宋悦拒绝很干脆,休想骗她动一下。
贺朝国也不强求,脱了外套扔她怀里,自己去跑了几圈。
宋悦就站在树下,看着他跑,看着他追逐前面一个又一个的人,轻而易举的超过。
—— ——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清清不在了。
某个夜晚,她夜半惊醒,贺朝国在院子里跑步,一圈又一圈,大汗淋漓。
她站在窗口,很快被他注意到。
他进屋,“怎么不睡了?”
“原来,清清不在了,你也会夜不能寐,觉不成睡。”
.......
—— ——
夜色一点一滴的渗入,操场跑圈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剩下他一个。
他还在跑,而且速度更快,在呼啸而过间,宋悦才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酣畅淋漓。
放慢脚步,走了半圈,满头大汗的到她面前,“带手巾了吗?”
作为一个精致女孩,怎么可能出门不带手巾。
宋悦白了她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粉色手巾,“诺。”
贺朝国没接,俯身低头,撑着膝盖,汗珠沿着锋利脸庞滑下,空气中弥漫着遮不住的荷尔蒙气息,阳光帅气。
他笑,“帮我擦擦。”
“惯得你。”
宋悦一边吐槽一边胡乱的给他擦了擦汗,“瞧把你能的,跑这么多圈干嘛。”
“早就没这么跑过了。”贺朝国嫌她擦得慢,自己接过,随意的抹了两下,意犹未尽,“部队里都是跑山,哪有这么舒服的跑步环境。”
“那您再多跑几圈,好好回味回味。”
贺朝国收了手巾,揣在兜里,“再跑下去,我怕你跑了。”
“黑灯瞎火的,我上哪找我漂亮媳妇去。”
“算你有眼光。”
贺朝国失笑,牵着人往食堂走,“走,吃饭去。”
“咱不回去吃饭啊?”
“不回去,这个点回去也没饭了。”
“可是,清清怎么办?”
“咱妈在呢。 ”
……
——————
是夜,宋悦洗过澡,趴在床上逗娃。
清清挥舞着小手够举在她眼前的拨浪鼓,每当她要够到的时候,宋悦都会往上举高一点。
清清脾气好,也不生气,又咿咿呀呀伸着手够。
一个幼稚的小游戏,母女两玩的不亦乐乎。
“宝贝呀,妈妈决定要去读书啦。”
宋悦用手直着头,温柔的注视着清清,细细汇报自己想法,“过完年,妈妈回去要先去找份工作呀。可能还是会回文工团吧,不知道他们还要不要我。当幕后就当幕后吧,至少还有份工作。然后,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可以拿到一个大学的名额。”
清清咿咿呀呀说着不成句的话,满心都在自己眼前的拨浪鼓上,伸手一下一下够着。
“你是不是也觉得妈妈可以呀?”
宋悦放低了拨浪鼓,清清小手胡乱拍着鼓面,拨动两侧的小珠子,发出清脆声音。
“宝贝,妈妈觉得爸爸很对呀——”
——“如果不知道做什么,就去读两年书吧。”
读书也是成长。
——————
定下目标后,行动总是很快的。
贺朝国顺手给她定了个三步走:一,重拾俄语和英语,恢复练舞时间,增大自身优势;
二、拜访老师,提高舞蹈素养并了解幕后工作,全方面发展,争取得到工作机会;三、努力工作,早日得到大学名额。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六点。
贺朝国铁面无私把人喊醒了。
一觉醒来,窗户外面都是黑的。
这种绝望,只有早起的人才会懂。
“起床。”
宋悦抱着被子坐起来,嗓子还有点哑,“几点了?”
“六点。”
“???”
下一秒,宋悦抱着被子直直躺了下去。
翻个身,继续睡。
“不上大学了?”
贺朝国试图把人拉起来,宋悦抬手就一爪子,声音还有点委屈,“昨晚谁不让我睡的?”
“咳,”贺朝国摸了下鼻子,有点心虚。
久别重逢,这不没忍住吗。
“那你继续睡?”
“嗯、嗯。”
算了。
贺朝国轻手轻脚给人盖好被子,没忍住,弯腰,偷了口香。
洗过脸凉凉的触感贴在脸上,宋悦皱着眉头,往被窝里面钻,手还不忘伸手来给登徒子一下。
“不闹你了,头伸出来,别闷着了。”
给大的掖了掖被角,又探身看了看昨晚只闹了一次的小乖乖,摸了摸小手小脚,试了试温度。
“闺女,乖乖的,让你妈好好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