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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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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哥哥。”云朵眉眼弯弯,笑的干净又纯粹,“他对我很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云朵却没说下去,她从心底里不愿意谈起这个话题,即便是喝醉了。
她又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一双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袖子却不知道哪里去了,藕白细嫩的胳膊攀上他的袖袍。
祝晏深吸一口气,将她按住,“老实点。”
云朵扭来扭去,“可是我好热。”
祝晏环顾四周,在地上发现一根鹅黄色的衣带。
“呆着别动。”
云朵眨巴眼睛,“哦。”
祝晏松开她捡起地上的衣带,一回头发现这小姑娘坐了起来,被子盘在腰腹间,里边竟只剩下雪白色的肚兜。
烛火悠悠,雪白的臂膀和圆润地肩窝像是散发着光,有着诱人的色泽。
祝晏目不斜视,用衣带将她的双手捆了起来重新将她塞进被子里。
团团围住,不露出一点。
“祝晏祝晏!我好难受!”云朵在被子里也不安分,难耐地扭动,被子都被她蹭掉一大半。
祝晏也很难受。
他坐在床头,一只手按着被角另一只手去够旁边托盘上浓稠的一碗药汁。
回长安后很长一段时间,祝晏都睡不了,每每入睡,总是会梦见战场上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尸骨。
这是不管他在战场上呆多少年也依旧无法习惯的。
那药汁就是为了让他能安然入睡备下的,这会倒是先给云朵灌了下去。
云朵喝药也不老实,嘴里一直嚷嚷着苦苦,不喝不喝。
祝晏好不容易才给她灌下去。
他觉得自己容忍这姑娘的底线又下跌了一大步。
祝晏站在床头,空碗搁在一边,地上,被褥上,祝晏外裳上,到处都是溅到的黑乎乎的药汁。
等云朵终于睡过去了祝晏才得空出来透一口气。
以后真是不能让这姑娘喝酒了。
别庄安在山脚,后边有一个天然的温泉池子。祝晏为了显示奢华,将它修建改造。
闹了这么一场,祝晏没心思吃晚饭,径直去了后院。
丫头们在池子边的架子上挂好寝衣,四周摆上屏风,池子中央飘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玫瑰花瓣和皂角,她们低眉侍立在外侧。
祝晏自己褪了衣裳,赤脚顺着阶梯一步步踏进池子里。
温热的池水没过紧实的腰腹,没过伤痕累累的胸膛。
祝晏靠在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壁深深吸了口气 。
他足足在池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池子的西面种了一排的桃花树,夜间风大,花瓣在像是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柔软的草地像是披上了一件粉色的外衣。
玉帛坐在树枝上,左手垫在脑后抵着树干,右手握着一白瓷酒罐。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眉目张扬,红裙飘飘,颇有股风流味道。
她朝祝晏摇了摇手中的酒罐,笑道,“怎么,做了个君子?”
祝晏无奈,“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看我笑话?”
“怎么能说是笑话呢?只是有些感慨,美人投怀送抱还能坐怀不乱,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正人君子呢还是该说你……”
玉帛无声吐了两个字。
无、能。
祝晏懒得理她,白天坐了半天的马车,晚上小姑娘又闹这一出,他现在只想休息。
“对了,你等会去看看她,她今晚像是喝了什么不该喝的。”
祝晏说完,也不管她答没答应,径直回去了,绕过游廊,祝晏在自己的房门口顿了顿,想到里边壳都剥光了的水煮蛋和一股子难闻的药味,认命地去了隔壁。
*
?
我怎么在祝晏的床上?
云朵猛的爬起来,倒吸一口凉气,“嘶——”
真是,脖子也疼腰也疼,昨晚她是干了什么?
这时被子慢慢滑了下去,云朵低头一看,“啊!”
她怎么……怎么没穿衣服!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云朵瞬间用被子把自己包紧。
不会……不会是祝晏?
禽兽啊!
云朵发出了震天怒吼,“祝晏!”
惊飞林子一片鸟雀。
“喊什么?”
玉帛推开门,靠在门框上斜眼睨她,“这么舍不得你夫君?”
“昨儿可缠人了呢。”
昨儿?
断断续续的画面闪回云朵脑海,云朵蜷起身子抱住脑袋。
昨夜她抱着人家手臂不放,坐人家大腿上,还还朝人家耳朵吹气?
云朵顿时觉得人生无望。
她结结巴巴道,“那他……那我……”
云朵胡乱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我,我得去洗澡。”
“哦,对,还有避子汤,”云朵双手交握,“玉帛姐,去找人给我弄一碗避子汤。”
云朵快步走过去握住玉帛的手,“这事千万别给祝晏知道,要是被他知道我不愿意给他生孩子他不得打死我!”
“我要打死谁?”
祝晏刚好从隔壁出来。
云朵僵在原地。
“……”
尴尬蔓延。
玉帛噗嗤笑出声。
“得了,我逗你玩的。”玉帛拉着云朵往外走,徒留祝晏留在原地。
两人边走边聊。
“你们其实没发生什么。”
“那,那我身上的青青紫紫……”
“哦,那是我昨晚想给你擦一下身子,谁知你一下就惊醒了还伸手就扣我脉门,死活不配合,没办法,我只能先控制住你。”
“那那……”
两人逐渐走远。
祝晏摇摇头,先去了饭厅。
“祝晏祝晏。”云朵自从得知了昨夜祝晏没对她做什么后对祝晏的态度那可是好了好几个度。
这会她蹦蹦跳跳进去,手撑在案上探过头去,眼睛弯成了一条缝,“你不是说带我去玩吗?去哪玩?”
祝晏放下手中的书,淡声道,“这山顶便是国寺,我们去那。”
祝晏几人上山没惊动别人,出了城,几人也不想坐马车,各自骑着马悠悠往山上晃,剩下牧屿一个人赶着马车跟在后边。
山林阴翳,只有鸟雀清脆的歌声和哒哒的马蹄声。
云朵想起来问,“祝晏!我昨晚为什么,为什么会那样?”
玉帛嗤笑一声,接了话,“谁叫你这么贪?静香留在别庄的酒你也敢喝?还好醉春香放的不多,昨夜你闹了一场又跟我打了一场,药性都挥发的差不多了。”
醉春香——那可是烈性春药。静香这酒想给谁喝不言而喻。
云朵的面色难看了起来。
玉帛笑,“看你还敢不敢乱喝东西!”
护国寺就是护国寺,修建得恢弘大气,庄严肃穆。还未进门,几人就已经听到了朗朗诵经声。
几人在门口下马。
一向闹腾的云朵这会也老老实实跟在祝晏后面进去。
玉帛倒是跑的没隐了。
一位身材圆润地像个球的和尚迎了上来,那和尚的穿着同跪在蒲团上诵经的小沙弥不太一样,云朵猜测这人在这寺庙该是有些地位。
果然,这和尚走了过来,先施佛号,再介绍自己是这护国寺的监寺。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必廉,王爷许久未来了,这次是想求些什么?”
“求平安。”祝晏拉了拉云朵,介绍道,“这是内子,我想给她和我母后求一个平安符。”
“王爷有心了。”监寺和尚施了佛号,“这边请。”
祝晏同云朵一起在大殿拜了佛。
跪在蒲团上,云朵这一瞬倒真觉得自己是虔诚的信徒。
“我佛啊,如若您真能听见我的呼唤,那就请您让我师父师兄下辈子投个好胎,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云朵还想做他们的开心果和小公主。”
云朵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后山的祈愿树已经挂满了红飘带,云朵取了一条新的祈愿带。
却迟迟难以下笔。
她好像不知道该祈愿什么了。
云朵咬着笔头想了想,在上边写下∶祈愿祝晏平平安安。
云朵蹦过去看祝晏,“你写了什么?”
祝晏用手一遮,“没什么。”
“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罢了。”
行趴。
云朵爬上树上,将红飘带挂在最高的地方。
祝晏打开了自己祈愿带。
上面写着,祈风调雨顺,阖家欢乐。
祝晏将它挂起。
在寺里吃过斋饭,祝晏留在禅房同大师讨论佛法,云朵独自去逛后山。
没走多远,云朵就听见不远处有争吵声。
云朵躲在茂密的半人高的草丛后边。
两个身影逐渐走来。
赶巧这两人云朵都认识。
穿着玄衣的那位是尊贵非凡的她的大侄子太子殿祝子宸,还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是……牧屿?
他两怎么走一起去了?
云朵竖起耳朵偷听。
只听的太子殿下痛心疾首道,“啊屿,若不是我昨天刚好来着给母后求平安符我竟不知道你为了躲我竟……”
“竟如何?太子殿下莫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我成这样,是因为我喜欢,不关你的事!”
牧屿的话句句带刺,口中叫着太子殿下,行动和言语上却没有一点尊敬意味。
“喜欢?你喜欢当一个马夫好过一个贵公子?你是名门望族,何至,何至于此?”
祝子宸紧紧扣住牧屿的肩膀。
牧屿低着头,哑着嗓子道,“因为我不想死。”
接下来的对话简直震惊了云朵的三观。
“祝子宸,你若是对我还有一点点喜爱或是疼惜,你就放过我,行吗?”
牧屿慢慢滑落跪在地上,他低着头,声音嘶哑,“我是真的,真的怕了。”
“阿屿你别这样。”祝子宸同样蹲了下来,将牧屿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膀,“我放过你,可是谁又放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