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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屋子里落针可闻。

      赵蓁觉得,自己比想象中更加果决。
      这次,她感觉到了他的微颤,极其轻微,若是不细细感觉根本无法捕捉。

      比起刚才捉住手腕的那一刻,赵蓁知道自己这次应该猜对了。
      如此,接下来就好办了。

      裴淮微微挑眉,眼中惊讶竟毫不作假,甚至,开口时声音里满是不解:“殿下……你这是何意?”

      装得真像!
      赵蓁心中冷笑。

      可下一瞬,赵蓁却又嘲笑自己。
      彼此彼此,何必五十笑一百!

      这是一场很重要的交易,她必须认真对待。
      心中突然想起跟着祖父打天下的父皇有了母后一族的兵权后,又得了马氏一族的财帛,那时,他对待她们,应该也是非常认真的。

      心中有了这样的念头,已经不太多的羞耻和厌恶也烟消云散了,赵蓁依旧恢复了往日从容,不同的是开口时多了一丝难得的软和,说话时声音都有些沉哑:“阿淮,阿姐如今身陷囹圄却还有你的庇护,无性命之忧,可阿崎他们如今危在旦夕,阿姐日夜难安。阿淮,你们四人和阿蕴从小一起长大,阿姐求你,看在往日情分,施以援手。”

      赵蓁的声音从来低沉威严,甚至,她曾经历过沙场杀戮,身上隐隐带着一丝杀气,寻常文官见之会心生畏惧。
      她虽然长相肖母,五官秀美身量修长,可她自幼便不喜装扮,十二三岁就随外祖家一群儿郎入了军营,手握长枪的次数可比她挽发簪环的次数多多了。

      她十六七岁时就没有女儿家的柔美,更遑论如今二十有四,手握大权已然数年之久,早年秀美的五官早已变得凌厉且锋锐,面相中颇有几分侵略性的威压。
      寻常女子在这个岁数已经到了女子最成熟婉约的时候,可无论哪个人见到她,除了被她身上的威势所压,哪里还敢细看她精致却更加凌厉的眉眼。

      裴淮却喜欢听她的声音,无论是严厉还是和缓,哪怕骂他胆大包天斥他不守规矩,他都想听,那声音都如远方天籁,最好日日听夜夜听。

      他都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心潮狠狠激荡起来,可面上还要装得根本不为所动。
      他定定看着赵蓁一瞬,然后才像是非常无奈般开口:“殿下,刑部拿人,自是有了铁证,否则,他二人家世如此显赫,怎会由得刑部如此无礼?殿下让下官看在以往情分施以援手,下官自是不必殿下嘱咐,大牢那边早已做了打点。”
      一边说,一边状似随意地将手一抽,从她掌心挣脱了出去,且好似担心她还要来伸手,竟然将手垂了下去。
      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攥紧的掌心里已经濡/湿。

      莫急,一步一步来。
      裴淮心里不断告诫自己,才让攥紧的手掌艰难松开。

      赵蓁听了“打点”两字眉宇才一松,却又听裴淮话锋一转:“可也只是打点一番,让他们二人少受些罪而已,他们的案子还是要接受刑部调查审理,如若真是有罪,就应该——”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是因为脸颊上出现了一只手,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和惊愕。
      那只他梦寐以求的手掌,犹如在他白日苦苦祈求夜晚才能降临的美梦中/出现的一般,细细摩挲他的脸颊,手指柔缓地描绘他的眉眼,不同于梦中,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手指粗糙的薄茧和温热却足以将他融化的体温。

      这一次,身体的颤抖终于脱离了他的控制,心中大惊的同时,裴淮用力将心神从那只手上抽离,刚想要急中生智琢磨如何应对的时候,耳畔声音更加柔和地响起:“如今又是隆冬,咳疾可是又扰得你无法安眠?阿淮还是在用成太医的方子吗?要不要换个太医试试,林太医如何?阿姐去岁染了风寒,咳得整宿都睡不好,整个人都没有精神,说话都感觉胸口在疼,那时多亏了林太医的方子。”

      裴淮脸颊在微微发烫,心中叫嚣着要自己侧脸躲开那只让他向往的手。
      她不过是故意这样说,好让自己屈服在以往柔情中,为她所用。

      可饶是心中一片清明,身体却根本不听话似的,甚至恨不得将脸颊贴得更近一些,最好/仅紧粘在她的掌中,永远也不要松开。
      他意外自己竟然如此挣扎,还竟然一丝都挣扎不脱。

      赵蓁却突然收回了手,她视线看向了外面,仿佛在回忆过去:“你父母虽然自幼定亲,可你祖父跟着我祖父打天下有了军功,你父亲也一房又一房妾室往府里抬。老太太眼看着门第高了,竟然想要让自家侄女从妾室扶正,而你母亲又是个软弱的根本护不住你,所以你幼年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哪家长辈听下人几句话就认定是嫡长孙推了庶孙落水,还要大冬天将嫡长孙摁进水里作为处罚的?你自那以后落下了咳疾,总也治不好,阿淮,阿姐知道你过得不易。”

      脸颊上稍显粗粝的摩挲感消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本该让裴淮挣扎的事情轻松地解决了。
      心中有声音在告诫自己,万万不可此时沉迷,可他心中却生出万般失落来。

      可就在他失落时,只听一声叹息后,那只手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脸颊上,甚至不同前次,温热的手掌竟然随着摩挲渐渐下落,手指尖轻轻触摸了耳/锤后,手掌往下滑到了脖颈处,带着薄茧的拇指边缘若有似无地拨/挵起了他的喉结。

      裴淮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身体像是经年的干柴瞬间燃了火星,几乎就要燃烧起来。
      仅存的一丝理智,将喉间的懵/哼死死压了回去,他艰难地缓缓地转头。
      不过数个呼吸,他的视线已经清明。

      赵蓁见裴淮迷离的眼神马上清醒,虽然不明缘心中只道一声“可惜”,也在他冰冷却又复杂的眼神中缓缓收回了手。

      屋中静谧,两人对视。
      皆沉默。

      烛火发出了“哔啵”一声,赵蓁听见了看见裴淮嘴角竟然泛起了笑意。
      笑意似乎参杂了意外、怀疑、恼恨、嘲讽、甚至还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赵蓁心中一凉,一边猜测自己是是否用力过猛一边缩回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手腕上传来明显的疼痛,她的手刚离开就被狠狠扼住了。

      裴淮抓/住她的手腕,顺势站起来欺近她,他眼底漆黑一片,却隐约闪着悠悠寒光。
      他握着她的手腕,在两人视线中举高,像是举着什么呈堂证物,声音尖锐地质问她:“殿下,你想做甚?”

      赵蓁有种被窥破隐秘的无措和羞耻,但很快被她抛之脑后,她刚挑眉想要回一句“你认为我想做甚”,谁料话还未出口,对面之人已然更加欺近,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两人已然鼻息相闻。
      他深深注视着良久,突然,他又微微侧脸,嘴唇贴着她的耳畔,压低嗓音又问了一句:“阿姐,你想对阿淮做什么?”

      唇/半轻轻碰到了她的耳/锤又马上松开,下一刻温热的吐息又无孔不入地进入她的耳窝,赵蓁只感觉耳朵嗡嗡作响,一连串的酥/嘛痒意从头顶直接贯穿到了脚底,某种她曾勒令自己必须忘记却又深深刻在骨髓里的罪恶块/感,狠狠袭击了她。
      在裴淮看不见的地方,赵蓁艰难地蜷起了脚趾。

      不堪的往事像是被她无情抛在荒野的尸骨,突兀地、白森森地出现在回到了她的眼前,好像那是一把带着腐臭的尖刀戳进了心口。
      赵蓁像是剥开了衣衫,在曾经视作亲弟弟的男人面前,坦汹露儒,极度难堪与狼狈。

      耻辱感让她眼眶有一瞬间的通红,此时此刻若是可以,她想要自刎。
      但理智下一刻马上回笼。

      她的尊严,和两条鲜活的生命相比,无足轻重。

      她不动声色地喘息了几次,像是一条干涸的鱼奋力甩了几次鱼尾,没有水,只能竭力垂死挣扎。
      她就着十分屈辱的姿势,就着手腕的痛楚,没有一丝想要反抗的意味,垂下了眼帘,低低地开口,“阿淮,阿姐求你,救救他们。阿蕴走了,阿姐除了你们三个,就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的声音不似别的女子般祈求时带着哭腔,甚至连祈求时声音都低沉暗哑,她只有平静地陈述,连平日里的威严都隐隐还在,仿佛根本不是在压低了头颅在祈求,而是在心平气和在商谈。
      这已经是她很努力的结果了。

      可裴淮却瞳孔微缩了一下。
      心口咚咚咚的声音实在太大了,他知道对面之人肯定也听见了他此时的兴奋。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别信,她恨他,恨不得杀了他,那夜之后根本没有在当他是亲人,她只是在利用他。
      可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

      哗啦啦的锁链声中,裴淮另外一手握住她的腰狠狠一提,将人狠狠摁进自己怀里后,他两手紧紧怀着她,仿佛锁链都栓不住她一般,怀得很紧很紧,然后他凑过去,她耳边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低语:“……阿姐,你……亲我一下……”
      裴淮一边说一边自己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不敢大声,怕大声一点会惊碎了美梦。
      她又会逃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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