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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金汶死,金家将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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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汶一走,留下金尧和萧玉大眼瞪小眼。
萧玉知道金尧个性,金尧这种生性不屈之人向来与他不同道,但是萧玉对他的铮铮铁骨颇为敬重,所以即便金尧白眼已经翻上天去了,他也装作没看见。
有萧玉的忍让,双方倒也算相安无事。
不长不短的沉默后,金尧高高在上道:“三王爷,真没想到你是这种狼子野心,卑鄙狡诈的人。”
闻言,萧玉倒也不恼,反问一句:“那你原本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金尧自认立于道德的至高点,义正言辞地痛斥:“我没和你接触过,但我以前听说你超然悲悯,不喜权势,岂料世人看走了眼,你根本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听闻此言,萧玉笑了出声。他不可思议地看了又看金尧,难以置信道:“金大公子,你今年三十了,不是三岁,而且即便你今年仅有三岁,而今这个局势你也应该能看得分明,这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气的地方。”
金尧:“是我在耍小孩子脾气还是三王爷你在强词夺理,三王爷你自己心知肚明。”
萧玉摇头,罕见抬头投去一瞥,他望着此情此景之下仍能一派决然的金尧一时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终了,他没说多余的话,而是简单道:“金大公子,世间之事可不止有风花雪月,我只能说现在什么都不做,天亮之后,金家三千口人只能共死。”
金尧全不相信,冷哼一声,道:“无需多言,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于金尧明明已经三十还一副小孩子脾气,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萧玉无话可说,最为关键得是他没心思哄金尧开心,所以在得到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后,他便适时噤声。
空气再度静谧下来。
或许是寂寥无声放大了感官,萧玉竟然隐隐闻到了股血腥气,而且这股血味越来越重,呛得直让人泛恶心。
萧玉捂着口鼻,正想问金尧有没有闻到四下愈发浓郁的血味,岂料,他回头一眼看见金尧满脸菜色,一副快被熏吐了的模样,便知这并非幻觉。
这股血味从何而来萧玉心知肚明。
而金府外的大街距此书房距离不算近,血味能被风裹挟而来属实离谱,这也说明今夜死于金府外的人难以估量。
萧玉随口感慨:“也不知道今夜会有多少人命丧金府之外了!”
金尧一脸菜色地嘲讽:“你这算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金大公子,你这话就属实离谱了。”萧玉翻了个白眼,补充道:“死掉的这些人一不是因我而死,二不是我亲手所杀,我感慨两句岂能算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金尧冷笑:“是不是因你而死你心知肚明。”
萧玉:“金公子,你非要认为这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也没话说,但最起码天亮之后金府保全了自己。”
金尧激动地拍桌而起:“我们金府不需要这样保全。”
萧玉不吝戳穿:“那你们怀璧其罪想如何保全,还是你金尧为了成全自己清誉,准备带着金府里外三千口人一起赴死?”
“我……”
金尧被驳斥得无话可说,萧玉乘胜追击道:“金公子,你想死可以,但你有没有问过你们金府其余人想不想死?”
“……”
金尧再度无话可说,沉默以对。
萧玉翻了个白眼,道:“金公子,清誉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救人水火,而今乱世人人苟活,若能力挽狂澜,这些清誉要不要又能怎么样?”
金尧默不作声,反倒是一墙之隔的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是这样吗?”
萧玉微惊,他寻声望去,书房之外的庭院中江远持弓而立。
此时,江远浑身沐血,肤色惨白,像极了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修罗。
在萧玉印象中,上辈子的江远一直藏匿于江家幕后,几乎没亲自动过手,以至于萧玉没怎么见过他浑身沐血的样子,一时愕然。
不过大风大浪经历的多了,萧玉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平静招呼:“江右军。”
江远先声夺人:“三王爷,你要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听着他宛如抓奸在床的口吻,萧玉心生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却没过多纠缠,而是直接了断道:“我以为江右君知道我为何而来。”
江远口气暧昧地嘲讽:“知道倒是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三王爷,你一天到底要应付几个人。”
萧玉装作没听懂他话里话外的讽刺,一派认真道:“我可谁也没应付,不过在各取所需,互帮互助而已。”
江远轻笑一声,提步进门。
正值旭日东升,明亮的光线打在了江远身上,让浑身沐血的他宛如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重见了天日的恶鬼。
江远进屋后,口吻持续暧昧道:“那劳驾你给解释一下,你和金府的那个人在互帮互助?”
这持续升级的暧昧让萧玉感官越来越不好。
萧玉不悦地蹙紧眉目,但和此前一样,他没发作,而是淡淡给出答复:“老五。”
江远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但好在他继续纠缠,反倒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前世交手多此,萧玉十分了解江远为人,这江远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既然能在这个时候现身,就说明他手里掌握了关键,有了十足的把握。
但萧玉前后一合计,不觉着自己的计划有什么纰漏之处,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破绽被抓住,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先沉默了下来。
他这一沉默,江远不干了。
江远落座,道:“三王爷,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金家站到同一条船上。”
萧玉果断否认:“江右军,你可别随便给我扣帽子,我什么时候和金家站一条船上了。”
江远:“三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有没有和金家站一条船上我自有判断。”
前世,萧玉和江远交锋次数不在少数,因此萧玉对他了如指掌,知道自己想赢忽悠过他是痴人说梦,所以退了一步,道:“既然你都判断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你来都来了,我想金司农准备的这三千金有主了。”
“毋庸置疑。”江远讽刺一笑,另起炉灶道:“不过我猜我前脚拿了这三千金,后脚出了金府这门便会被群起而攻之吧。”
萧玉回以一笑,道:“整个上京有谁敢对你们江家群起而攻之。”
江远但笑不语,但以萧玉对他的了解,通常他笑得越灿烂越狠毒。
短时间内萧玉猜不透他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但是他看着他越发明朗的笑容,萧玉心里难免慌乱。
金尧被萧玉的慌乱感染了,两股战战。
江远状似没看见,自信满满地击掌传达讯号。
书房外侯着的江家仆役在得到他的信号后应了声是退出了院子。
萧玉一侧旁观,看到此处他已经猜到江远手里的底牌是什么了。
如果他没猜错,金汶应该落他手里了。
看出他已经猜出来,江远道:“三王爷,事事并不全如棋局,算了就能有成效。”
一听这话,本来心就悬着的萧玉当即明白,金汶不仅落他手里了,可能还死他手里了。
萧玉轻啧一声,无话可说。
事事虽然都被他算到,但金汶实力不够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至此,萧玉抬眸瞪了江远一眼,懊恼道:“金公子,你有个心里准备吧!”
金尧诧异,“你什……什么意思?”
萧玉阖上眼睛,一言不发。同一时间,江府仆役拖着身重数箭,已经奄奄一息的金汶出现在了庭院中。
金尧看清后腿软跌坐于地。
萧玉上前撑起他,道:“金公子,节哀。”
金尧悲恼之下,一掌将他推开,趔趔趄趄朝着金汶的方向走去。
悲恼之下,金尧气力不可谓不大,萧玉让他一掌挥倒在地。
萧玉跌坐在地,江远居高临下道:“三王爷,看样子是我棋胜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