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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风起云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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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江远后,萧玉返回前厅。
陈喜一杯茶尚未饮尽便见萧玉只身返回,他惋惜地叹了口气,道:“三王爷,咱们动身吧。”
萧玉点头应允。
萧玉与陈喜共乘一辆马车由敬德门入。
“三王爷。”
马车内,陈喜突然开口。
“陈公公。”萧玉眉眼含笑道。
陈喜长叹一声,提点道:“三王爷,你自己要当心。”
“陈公公何出此言?”萧玉明知故问。
“三王爷,我本来不该多这个嘴,但咱们都是喜好读书之人,我就斗胆讲上几句闲话。”陈喜含糊其辞,道:“咱们陛下当了快四十年的皇上,耳聪目明,也不曾糊涂,这朝中的大小事宜,谁和谁关系好了,走得近了皆瞒不过他的眼睛。”
闻言,萧玉第一个念头是难不成燕武帝暗中已经获悉他拉拢了老六和老五,散布流言一门心思要搞死老二。
但前世今生两辈子的记忆几乎同一时间涌上心头,这些记忆无一例外不在提醒萧玉,燕武帝或许年轻的时候是个鲜明的君主,但时至今日他愈发残暴糊涂,绝无可能发现他背地里的谋算。
可即便如此想,他仍心有余悸,道:“陈公公何出此言?”
“三王爷,我这话什么意思,您心里就跟明镜似的。”陈喜又叹了口气。
“萧玉糊涂,还望陈公公提点。”萧玉一装到底。
“我照料陛下已有快四十年,也算对他的性子有点了解。”陈喜眸色晦暗,道:“我猜他既然叫我去请你,就是想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马车已经停下,萧玉掀开车帘,发现原本驾车的侍卫已经退了下去,四下空无一人。
萧玉心中预感越发不妙,面孔上却不显山漏水,强装镇定,道:“还望陈公公明示。”
“明示算不上。”陈喜又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三王爷,你足够聪明,所作所为也完美无缺,但近些时日你和金、江两家走得太近了,这于情于理都不正常,陛下不痴傻,他能看出来你们已经站在了一条船上。”
萧玉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料到在此处露出马脚。
他沉吟片刻,道:“陈公公送佛送到西,既然你已经提示我了,为何不在彻底一点,直接了当的告诉我,我父皇今日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陈喜目露迷茫,道:“三王爷,圣心难测啊!陛下想做什么我这个当奴才的怎么能猜得出来,但是有一点望你谨记,那就是虎毒不食子,他到底是你们兄弟五人的父亲,不会赶尽杀绝。”
萧玉失笑,道:“父皇先是这大燕的皇帝,后才是我们的父亲。”
陈喜又叹了口气,像是第一次认识萧玉,道:“三王爷,知子莫若父,你果真被陛下言中了。”
萧玉诧异:“父皇如何说我?”
“陛下此刻就在养仁殿内等你,你见着他后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陈喜卖了个关子道。
萧玉轻笑,“那就劳烦陈公公带路了。”
大雨滂沱,萧玉冒雨前行,行至养仁宫时早已大雨给浇透了。
站在养仁宫门外,萧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推门而入。
“老三,你来了。”
萧玉甫一进去,只身坐于上首的燕武帝掀开了眼皮。
养仁宫不点灯,昏暗一片中,萧玉隐约瞧见了燕武帝眼中精光。
萧玉毕恭毕敬地行李:“父皇。”
“你自己找地方坐吧。”燕武帝扫了眼下首看似恭顺的萧玉,道。
因为之前听过陈喜所言,萧玉一时半会拿不准燕武帝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着痕迹的抬眼打量他,却见他兴致缺缺斜靠在椅上,毫无表情,也看不出深浅。
萧玉:“父皇,儿臣站着就成。”
燕武帝哈哈一笑,道:“老三,你别害怕,我想陈喜应该已经和你讲过了,我到底是你父亲,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萧玉不置可否,“您也是大燕的君主。”
燕武帝叹气,道:“我一直以为我五个儿子中,你二哥是那个可堪大用的人,岂料,我看走眼了,你才是我这些孩子最有能耐的那个。”
“父皇谬赞了。”萧玉抵死不认。
“老三,你瞒不过的。”燕武帝嗤笑一声,道:“你的老父皇到底当过四十年的皇帝,见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背地里的那点小手段我一清二楚。”
“父皇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手段。”萧玉还不承认。
燕武帝:“咱们父子还是都给彼此留些脸面吧,你的那点心思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父皇言重了。”萧玉还不承认。
燕武帝话锋一转,轻啧道:“老三,其实我在让陈喜带你过来前,我有考虑过将你诛杀在这养仁殿内。”
“父皇为父为君,儿臣为臣为子,君让臣死臣自然不得不死。”萧玉看似毫无惧意。
“我不过想想而已,你别害怕,我不会将你怎么样的!”燕武帝眼睛很尖,看穿了萧玉镇定外表下那丝细不可闻的惧意。
“谢父皇宽宏大量。”萧玉神情紧绷道。
燕武帝摇了摇头,突如其来问:“老三,如果你当了这大燕的皇帝,你会怎么做?”
“我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萧玉避而不谈。
“如果我让你现在想这个问题呢?”燕武帝逼迫道:“你当了这大燕的皇帝,你会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萧玉不答。
“你必须回答我。”燕武帝拔高音调,气势颇足,道:“老三,告诉你的老父皇,你当了大燕的皇帝,你会做些什么?”
“破除门阀,收复中原。”萧玉简单作答。
“好理想。”燕武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追问:“你如何收复中原,又如何破除门阀?”
“此等顽疾,当以力破之。”萧玉罕见诚实。
燕武帝摇头,不认可道:“收复中原一事,暂且按下不谈,单论这门阀弊端,它自南渡起便已经存在了,他们可比我们要根深蒂固,你以力破之岂不落得天下口诛笔伐。”
“我可舍得一身剐。”萧玉决绝道。
“你还是年轻。”燕武帝不太满意地摇头。
萧玉问:“那若照父皇所言,该如何处之。”
‘“若照朕所言,是朕舍得一身剐。”燕武帝笑意吟吟道。
“父皇!”萧玉诧异地拔高了音量。
“回去吧!老三。”燕武帝送客。
燕武帝倦急,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在看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