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之你吹笛子没有心》渊郁

12、第十二章

　　男朋友的义务之一，也包括和他练功。
　　匆匆回去不久，他就一头扎在书斋里。我本想陪他一起找书，他连一句话也没有搭理我，随后我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打了一会儿瞌睡，他一直在研究资料。
　　我离开的时候，他在纸堆里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他悟出了什么，但等他领悟之后，一定会来找我滔滔不绝的吐出心得招数，我一想到这一幕，就很像趁他睡着欺负他一回。
　　真是奇怪。
　　从前我讨厌他，我就光明正大欺负他。
　　现在我喜欢他，他也承认了喜欢我，为何我变得更想要欺负他。

　　我在外面逗留了一段时间，有一阵子没回去了。抽出一天回去，除了观察家里有无异常，也是为了接下来的闭关修行准备。
　　“你决定以悟道入门，也不失保险，只是……”爹亲看了我一会儿，神色有些莫名的微妙：“不是我儿作风。”
　　我原本的打算，确实和现在的决断不同。
　　“爹亲有此一问，我也想妄自猜测一番，爹亲从前可曾有过其他想法？”我问的是他是否想过要走杀心一道，他抚须一叹，神色颇有些复杂：“觞儿，你怎知道为父没有一试，为父也有过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之时啊。”
　　哈啊？
　　我爹端着仙风道骨的架子，不打算一次把话说完：“此事不急，等你忙忘了你的事，慢慢再叙。你去见见你弟弟，省的他整日想去找你。”
　　你品，你细品。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过这话题显然只能到这里。先去看了看我正在跟着琴师学指法的弟弟，我娘在旁边殷切盼望，端茶送水，活脱脱陪考家长。
　　是了。
　　我当初学琴，十足没有耐心，故意荒腔走板，更想去剑宗一剑霜寒。后来学了箫，不知怎的，我娘在旁边担惊受怕了一个月，就怕我一个不小心，吹出什么魔音邪曲，好在我后来术法学得不坏，那些让人担心的状况，也没出现过几次。
　　恰好乡下庄子里送了些土产来，我回来的正好，佃户就在后面等着。稻米还不到收获之时，桃子倒是脆甜，再放一放，甘美多汁。
　　我洗了两只，与那佃农聊天，他笑得有些腼腆，道：“大公子不知，我家里春日就堆肥，上好的肥堆出来的，别人家可舍不得这么好的粪肥。”
　　笑容一僵，我换了个话题：“这几日听说什么无常元帅，还有山鬼什么的，可叫你们村里人担惊受怕？”
　　“无常元帅哪来找我们麻烦，都是大老爷担心，山鬼嘛，小人夜里出去都带铜锣，村里人这几天都说秋天要杀猪烧草祭祀一番呢。”
　　再过不久就是龙虎天师的祭祀，按道理说道域都要好好祭祀一番。无常元帅的传说没再添什么，这就够我交差了。
　　我吃完了桃子，洗了洗手就溜走了。

　　回到学宗，书斋里没了人影，桌上压着一张纸条，我刚刚弯腰就察觉身后有人，那人呼吸清浅，到底吃了没武功的亏。
　　“出来吧，”我淡淡道：“宁无忧。”
　　宁无忧悄无声息移步，轻轻走到我身后三步之外，我视线扫过纸条，裕铂写的潦草，只得四个字：家去，勿念。我把纸条在手心摊平，道：“这是学宗的书斋，你不是学宗之人，怎么进来的？”
　　外面有简单的防御，宁无忧没有武功，按道理也不该有本事进来。
　　不料，他看了看我，又走近一步：“萧大哥，你让我想一想那夜之事，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其实那一夜，不知是一个老者咳嗽的声音，”宁无忧低下头：“还有一个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我怀疑的看着他：“你想起了这个？”
　　他点了点头。
　　这算什么线索，另一个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是什么意思，我下意识注意周围，悄无声息，只有我们二人。
　　但是宁无忧看起来不像是失了理智——我抽出了箫，凑到唇边，他乖觉的睁大了眼睛，手指堵住了耳朵。
　　箫声突兀而寒冷的呜咽着，一个脚步声骤然往外冲去。
　　那人虽快，我却更快，瞬间拦在出口。
　　“荻花题叶？！”
　　荻花题叶忽然停了下来，抽出了扇子，微微一躬身：“入道歧音前辈，还有这位前辈，是吾不好，擅自跟踪前辈入内。”
　　我一听这话，脸色都青了。

　　我把荻花题叶领到了碧松影的面前，将他无故跟在宁无忧身后窥探一路的事情说了。接下来，碧松影不说，泰玥瑝锦也很是不悦，把荻花题叶带走，据说要关起来好好教训。
　　“荻花题叶已被选为下一任参赛者，”碧松影叹道：“最近深有传闻，吹嘘什么学宗七雅的名号……也不知道是什么妖风。”
　　我负责把荻花题叶还过来，已经尽了一番责任，至于荻花题叶为何跟踪宁无忧，据他所说，是出于好奇和有趣。
　　“容我提醒，学宗七雅之中，有一个人可是格格不入啊。”我半真半假的说，碧松影沉吟片刻，道：“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陈奇之事，宁无忧曾和黓龙君有所交集。”
　　“黓龙君的手，是否太长了。”
　　“鸣觞，你也不喜他的作风吗——还好你还没亲见此人。”
　　“我不需要见到，”我淡淡道：“我对无关之人，一向没什么打听的兴趣。倒是你对陌生客人的耐心和包容，是否危及学宗与道域的安危，身为宗主，不需要我来提醒这一点吧？”
　　碧松影哈哈笑了一声：“这宗主之位，若没有这点乐趣，可就真正没什么值得留恋之处了。鸣觞，你这样的脾气，关怀至此，难道真如长辉所说，动了情思？”
　　旭长辉——你到底说给多少人了！

　　泰玥瑝锦关了荻花题叶几日，又把他送去修真院了。我本没有追究的意思，宁无忧在学宗吃吃喝喝了一个多月，霁寒宵有一天竟然登门来找我要人了。
　　“离开学宗，你打算如何照顾他？”
　　霁寒宵脸上好看了很多，道：“真凶不明，我会亲自照顾他。”宁无忧唯唯诺诺，装作一副感激模样，和上一次在书斋里临危不乱的说谎话的模样完全不同。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霁寒宵，叹道：“好吧，既然如此，学宗就不留客了。”
　　“怎么样？”
　　等宁无忧跟霁寒宵离开了，檐前负笈凑过来问我，我心跳骤乱，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他好奇心起，追问道：“你怎么安排，可有腹稿？”
　　有。
　　我在宁无忧身上动了手脚，今夜霁寒宵还在，明日他去剑宗奉命，我就打算布下监视，看看有没有人来暗杀——无论有还是没有，都算尽一份心意了。
　　另一处，我也托了修真院学宗执教之人，注意荻花题叶的动向。
　　“什么腹稿？”
　　我故意这么问，眼前人神色凝滞，拉开了距离，沉默片刻，沉默的几乎要让我认输之时，他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不能说就不能说。”
　　我刚想说什么，忽然间，外面有人大声叫我的名字。我们同时一惊，原来是我家仆人来了，说是家里有急事要我回去。
　　檐前负笈眉眼一动，转过来，跃跃欲试的光跳动着，我喉咙一阵干渴，不敢在外面人面前直接表现，只好自矜的说：“好，我这就去，你先回去。”
　　“鸣觞……”
　　“去见逍遥游，告诉他，今日宁无忧走了。”
　　檐前负笈惊讶极了：“什么？逍遥游，你什么时候和逍遥游走得近了……好，我这就去找他，还要不要别的什么话。”
　　“离他们远点，别靠太近了。”我说完，补了一句：“不是给逍遥游。是你——宁无忧和逍遥游，都是易惹麻烦之人，让他们自行解决，别走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