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染》谢荼蘼

22、22章：菩萨

　　22章：菩萨

　　元徵挑开帐子进门，几缕夜风吹得烛火摇曳婆娑，穆菩提正拿着本书看得入迷，头也未抬地道：“还以为你要有一会，等我把这篇看完。”

　　元徵上前把他轻轻揽入怀，低头和一本书吃醋，“菩提”，他轻昵地唤了声，一把将书从他手中抽走，“夜深了，再看要伤眼晴，明儿在车上看罢。”

　　穆菩提拿他没办法，只好倚在他怀中享受这份亲密，问道：“刚才不是回来了，怎地又被叫走，连翼这几日有些怪，瞧着有些苦大仇深的样子。”

　　元徵低头笑了笑，信口胡诌：“没事，他喜欢的姑娘喜欢上了别人，正闹心呢。”说完就吻上他的耳垂，时吮时啄，含着满腔爱意和怜惜。

　　穆菩提被他闹得痒得不自在，气息有些不稳，“好好地，上来就动手动脚，堂堂河间王怎地这般黏人。”

　　元徵惩罚似地在他颈侧咬了一口，“本王疼媳妇，天惊地义，还要做什么正人君子不成。”

　　穆菩提脸皮子薄，被他这一声“媳妇”彻底闹红了脸，即便是再尖锐锋利的剑，此刻也柔成一滩水。他把人一推，嫌弃道：“浑身酒气，去洗洗。”

　　元徵不依，从后面缠上来，把人紧紧地搂在怀中，凑在他耳畔热热地吹气，“不洗，反正一会还要再洗。”手也不老实，一边解穆菩提的腰带，一边吻上他如桃花般粉润的双唇，低声喃喃：“夜深了，再晚就该辜负这满天的星光啦。”

　　“呸，不要脸！”关星光什么事呢！穆菩提红着脸吹灭了灯，屋里陷入一片昏暗中。黑暗里二人气息交缠，缱绻无边。

　　穆菩提低低道：“阿徵，我再给你讲个故事罢。”

　　“不听，这会本王只想吃人。”

　　“真不听，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真不听，再来个什么和尚李源之类的，我闹心。”

　　“这回不是和尚，是一饭之恩的故事。”

　　“不听不听，我还是吃你划算。”

　　穆菩提轻叹一声，尾音被对方吞没，夜色正浓，春色无边。

　　阴山的夜有些冷，穆菩提半夜被恶梦惊醒，醒来时满室寂清，唯有元徵清浅的呼吸落在头顶。

　　他们抱得像树藤一样紧紧交缠着睡了半宿，实在亲密无间。元徵睡得很沉，却霸道地把穆菩提圈在怀中。就着月色透进来的一点微光，穆菩提仰起头仔细地看元徵，这张英俊无俦的脸，怎么也看不厌，耳垂下的那粒胭脂痣在黑暗中依然灼灼，如同宣纸上一抹不小心滴落的朱红，仿佛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邀人去就。

　　穆菩提情不自禁地吻上那粒胭脂，并情不自禁地想，缘分这东西，委实难猜，一切似乎早有注定，一旦开始了就有了后面扯不清的牵绊，情爱磨人，这怀抱叫人如此的难舍……

　　“心肝儿，真是要了我的命。”元徵含糊地细吟一声，转身就把人压在底下。

　　穆菩提轻颤，这声“心肝儿”把人叫得都酥了，他主动吻上元徵的唇，亲了一下又放开，哑声道：“以前有没有这样唤过别人。”

　　“谁能有那么大的福气。”元徵不满他的质问，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一颗心鼓鼓囊囊地酸了又胀，带着不可言说的喜悦。他往他喉结上不轻不重地噬咬一口，腻声道：“喜欢听？那我再叫几声，心肝儿，宝贝儿……他抵在穆菩提的耳畔动情地唤了声：“我的菩萨！”

　　穆菩提死命地把元徵搂入怀，声音嗡嗡地，“傻瓜，菩萨听了要生气的。”

　　“谁敢！”说完仿佛不对劲，手轻轻地抚上穆菩提的眼尾，一手的湿润。他心疼得不得了，轻轻地哄：“别怕！有我在呢。”然后一口一口地吃掉他的眼泪。

　　这夜两人胡闹得过了头，就没怎么睡。天明时分元徵轻手轻脚地出了帐子，把连翼唤来吩咐：“动用埋在南朝暗网的力量，要不计代价地把东皇殿给本王挖出来，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

　　“王爷，这……”埋在南朝的暗谍并不轻易动用，因为太过珍贵，这些年他们从暗谍那里获得不少南朝的军政动向，若因为这件事有所损失，多年心力便要白费了。但只一瞬间连翼便服从地道了声“是”。

　　东皇殿这头处在暗中的毒蛇，都敢打主意到河间王头上了，也是该彻底铲除这些臭虫败类了。

　　出了阴山便是柔然的地界，再往前行一路都是宽广无垠的草原，牧人和牛羊成群，偶尔能看到聚积在一起的帐篷，深入大漠后，途经几处简易地城廓，柔然的王城便到了。

　　北朝和柔然是宿敌，但自太祖将柔然击败后，名义上两国休兵议和，再不起纷争。但柔然人生性彪悍好掠夺，底下突厥一族并不老实，其实数年来也和北朝多有摩擦，这回元徵出使柔然，除了要议两国之间边境互市外，其实也是想来探探柔然这位新上任的伏名敦可汗。

　　这位草原的王名豆仑，仿汉制弄了年号，号太平。其人身得高大威猛，却也慕汉风，喜欢中原的茶，好读中原的书，粗邝中又带着一点文雅，为中原来的使臣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接风礼。

　　穆菩提没有陪元徵出席，到了柔然国境，元徵在重重保护下应该尚安全。

　　草原人热情似火，犹其这位北朝的河间王生得风神俊郎，言辞风雅又迷人，且尚未婚配，草原的姑娘们对其一见倾心，把一腔热情都化成手中的酒，劝得殷殷情情地。元徵实在难以招架，回到招待使臣的帐篷时，已有几分醉意。

　　自从穆菩提以近侍之名跟出来，元徵的身边便没有服侍的，穆菩提虽从来没侍候人，但一应起居照顾起来也渐渐地有模有样。

　　草原的天很广，满天星斗像要掉下来似的，夜风吹在身上已带凉意。穆菩提把人扶进来放到榻上，随后端来醒酒汤喂下，元徵倒也乖乖地凭他处置，但一双桃花眼总是盯着人看，灼灼的爱意仿佛绵绵无尽。

　　穆菩提揭过薄毯扶他躺下，见元徵还盯着自己，不禁无奈地笑起来。

　　“快睡，明儿有正事要办。”

　　他的声音带着盅惑人的哄意，又拿手盖上元徵的双眸，俯身把人亲了一口，“睡吧，我守着你。”

　　元徵的睡意袭来，就着穆菩提的手陷入梦乡。

　　穆菩提起身吹了灯，轻轻地把人揽入怀中，二人相拥睡去。

　　伏名敦可汗豆仑是柔然的第八位君主，从他的年号定名为“太平”二字，便知这位草原可汗的抱负。豆仑上位以来，西域几个小国与柔然分分合合，豆仑并未过多打压，也未对周边深度扩张，而是主张休生养息。他的治国方略偏向怀柔，倒是与前几任可汗残暴又野心勃勃略有不同。

　　元徵心中有数，北朝若想要南下，首要便是后方□□，一应粮草马匹等军略物资都要细细筹备妥当，那此次与柔然的和谈便要讲究策略，既不能显得北朝心急，又不能让人察觉出傲慢来。

　　如此思量下，随元徵而来的几名使臣就先被他丢出去和豆仑的人先议，双方在特定的大帐里你来我往地唇枪舌战毫不相让，而元徵则应柔然大王子之邀，带着穆菩提纵马猎鹰，快活地在草原上驰骋。

　　天苍苍，野茫茫，风高草低现牛羊。大王子颇有乃父之风，儒雅中又显得英气焕发，大五子尽了地主之仪，周到地领着这位北朝尊贵的河间王纵马领略了大漠无限风光，到了落日时分方才打回，并又设了一场小宴。

　　说是小宴，其实也就是豆仑底下的几个族人头目想要会一会河间王元徵。

　　这回元徵带着穆菩提参加，并在自己身边设了一席，二人肩并肩地落坐，并不忌讳一帐子的人打量的目光。

　　大王子才刚成年，仍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直爽，热情而周到地一番寒喧过后，他的王叔那盖却一脸深沉又傲慢，才落坐便毫不客气地指着穆菩提问：“你是谁？怎配与尊贵的河间王同席？”

　　元徵毫不客气地道：“那盖，他是本王的人，坐我身边你有意见？”

　　那盖一滞，没想到元徵会毫不客气地护着那人。他早就注意到这个比女子还要动人三分的冷清男子了，从见到第一眼起，便觉得穆菩提是雪山上的神女，是那般的美丽动人，那盖的双目中毫不掩饰对穆菩提的贪恋。他粗旷地笑了笑，“原来如此，倒是小王唐突了。”

　　大王子掩着几分厌恶之色上前打圆场，对那盖道：“王叔不知，这位穆大师是中原有名的琴师，也是河间王府的贵客，此回随王爷同来草原，今日也让我领略了一回穆大师的神技，他的琴音当真是悦耳动听，能让飞鸟也停驻不动，这样的神技，当真是天神恩赐，我柔然若能出一位如同穆大师这般绝技的勇士，那该多好。”

　　“大王子过奖，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穆菩提举杯向大王子敬了一杯，眼神却带着几分锋利扫向那盖，并不相让。

　　“原来是个乐师。”那盖与穆菩提的眼神无声地较量了一回，举杯朝他看去，“穆大师，竟是本王失礼了，我草原人不同于你们中原人讲究，这一杯我先干了。”

　　尽管那盖的话中有掩不住的轻蔑，但穆菩提早就习惯了，并不以为意，他一饮杯中酒，便不再关注那盖。

　　元徵却气坏了，这个讨人厌的那盖，竟然还想打穆菩提的主意，真该死。听说此人并不服豆仑，从他嚣张拨扈的行为便可看出这是个很有野心之人。

　　元徵挨个把在座的几位王爷打量一遍，暂且先放下与那盖的过节，风仪十足地举杯与在座之人喝了一轮，方才挨到穆菩提的耳边道：“这个那盖太让人讨厌了，真想剜了他的双眼，叫他再也不能看你。”

　　穆菩提提壶与他倒了杯酒，嗔他一眼，“你且先忍一会，明儿我替你教训他。”

　　元徵心中好受了点，又不禁后悔把穆菩提拉来赴这劳什子的宴，他以袖遮掩，把穆菩提的一只手揉在自己掌中不放，一场宴饮下来都黏糊地交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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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把自己甜倒了，开启自嗨模式，哈哈……
在此谢谢小可爱们的地雷和评论，爱你们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