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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章:悸动 ...

  •   19章:悸动

      静夜,无月,只有一把锋利的剑携雷霆之势刺下,随扈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元徵已经身姿如鹰般冲出车舆,险险避过这一剑,瞬间和来人斗在一起。

      刺客并未蒙面,就着一点星光能看出此人面目寻常,打斗时身姿灵活,瘦劲却又蓄满力量,十分难缠。

      连翼一脸的戾气,带着属下团团把人围住后,一声厉喝:“阁下是何人?敢寅夜行刺,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来人并不理会他,一门心思和元徵打斗。

      长街上唯有几盏气死风灯在黑夜里发出微弱的光,元徵和来人斗了数招,但这刺客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他并未逞强,边打边退,护卫蜂拥而上,元徵趁势退到一边去。他的心情明显坏透了,一张英俊的脸庞满是不耐烦,“给本王抓活口,若抓不了就地格杀。”这一声令下,以连翼带头,冲上去便和刺客缠斗起来。

      来人手中拿着把泛着银光的宝剑,在夜色中十分显眼,眼看这么多人将他围住,此人却像耍猴似的,应服得从从容容,毫不费力。

      元徵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戏耍过,正打算亲自上阵,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拽住,“把他交给我,你们先走。”

      元徵一回头便看见穆菩提,他手中提着那柄乌沉沉的剑,看着场中那名刺客时露出审慎又警剔的目光。

      他们一定认识!这是元徵的直觉。即便有再多的话要问,但眼下也不是叙旧的时候,他强行将眼神从穆菩提身上收回来,“嗯”了声,带了几分关切道:“你要小心,我回去等你。”

      穆菩提点了下头,提剑纵身跃过去,身影如幽魅般快得不可思议。飞花逐叶间,剑随人至,仿佛携一山之势直扑刺客的面门。

      连翼等人正在苦战,不过才一小会已有数人受伤,眼见穆菩提不知从哪里飞出来和杀手缠斗,不过数息间,两人剑来剑往打得是落花流水,残影纷飞。连翼的眼晴都看直了!高手过招,旁人看一眼都是眼福。

      “我们先回府。”元徵并未犹豫,穆菩提将他们支开,定然有他的考量。连翼还想围捕,但听到元徵的话,只朝那边睃了一眼便整队回府。

      来人是呤风,面相可以易容,但身形和招式骗不了人。

      穆菩提的乌剑对上呤风的银剑,转瞬间又苦斗上百招。两人功夫不相上下,彼此都奈何不得对方,穆菩提一挽剑花如柳叶般轻轻坠地,甫一落地就问:“为什么要来刺杀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河间王元徵。呤风也收剑从对面阁楼的栏干上跳下,用一把沙哑的嗓音道:“应该是我来问你,为什么你还没有得手?”

      穆菩提知他问这话的份量,双目如剑般向他扫去,冷声道:“我早已禀报殿主,会伺机而动,不劳信使操心。”

      “我才懒得管你。”呤风气势一变,适才质问时的冰冷语气尽收。他把剑归鞘,看向穆菩提微微笑道:“不是在寻我吗?怎么见到我却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穆菩提依然对他含着几分警剔,却把剑收起来,皱眉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要杀他?”他顿了顿,眉目攸冷,“他是我的任务。”

      呤风没有马上回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酒壶喝了一口,边喝边兴叹,“还是北地的酒够滋味。”

      穆菩提知他在回避这个问题,便也不再追问,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横口气对呤风道:“信使大人不轻易出门,此趟来北地又和使臣贺勉在一起,不管你们此行的任务是什么,但我的人你不能动。”

      “小穆,还记得你出来时,我跟你说的话吗?就算是死你也别再回去那里。”呤风又灌了口酒,走近穆菩提道:“记着我的这句话,尽快把任务了了,从此便是自由身,天高海阔任鸟飞,没什么能比得过自由二字。”

      “谢你的提醒!”穆菩提点了点头,读懂了呤风语气中的那一抹隐藏着的关心,他深深看了眼呤风,想说点什么别的话,但终究未说出口。

      能说什么呢,眼下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呤风的闲事也不是自己能管的。他上前拍了拍呤风的肩,感慨道:“我不会再主动找你,你我各自珍重!”说罢别身而过。

      “八荒让我告诉你,这趟任务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流火焚未央,七月是你最后的期限。”后面的呤风对他喊道。

      穆菩提的脚步顿了顿,背影仿佛一只出鞘的剑那般笔直挺拨,他扬了扬手,潇洒地踏过长街,融入滚滚夜色中。

      眼下才六月,穆菩提不由想,至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够了!

      河间王府依然灯火通明,在这座王城中仿佛最独特的那颗明珠,在永夜中以微弱的火光对抗漫漫长夜。

      穆菩提推开熟悉的小院,果然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候在院落里的桃树下,青涩的桃果压得枝头沉甸甸的,风一吹满树婆娑。那道身影转过身来看着他,眸中似乎含着星光。

      “回来了!”

      寻常的一句话,却透着一股子亲腻和熟稔,穆菩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品过他的一举一动,他不由想起元徵过往说过的许多话,都是这般寻常,偏自己迟钝,品不出他话中暗含的情愫。

      “回来了!”同样一句话,却是不同的意思。

      穆菩提只一瞬间便开了窍。

      托这场劫难的福,他恍若得了般若自在!滚滚红尘,人间有他,虽只得两个月的自由,陪君醉一场又何妨!

      元徵忽然觉得穆菩提变了,虽然姿容还是那般潋滟夺目,但那双比月色还要蒙胧、比黑夜还要幽深的双眸里面仿佛有了光。

      他不由自主地上前打量他,看得不眨眼,看得认真极了。

      穆菩提任由他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浅浅地笑,道一声“傻子!”

      他扑哧一声笑得起劲,夜色中清朗的声线有股动人的腻劲。“可不是么?黑灯瞎火的,能瞧出什么呢!还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他忽然遏止不住心底的悸动,凑在他跟前温声道:“菩提,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不走,我能走去哪儿?”穆菩提别过眼,拉着元徵的衣袖往屋里走,一边叹气,“你在哪,我就在哪,就你这招人的劲儿,我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拿去这条小命,我得替你守着。”

      元徵怔了一下,排山倒海般的喜悦一下子冲刷过来,险些把他淹没在浪涛里,又怕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把人一拽,力道太大,穆菩提趔跷着险些没站稳。

      “怎么了?”他问。夜风猎猎吹着二人的衣衫,纠缠在一起的布料分不清是谁的,对影成双,莫名暧昧。

      “能不能再说一遍你刚才的话?我没听清。”元徵的唇边绽开一抹三月春风般的笑意,趁势把人抵在门边,“快说,我很想听。”

      元徵英气的面孔近在咫尺,穆菩提只觉得星光太过灿烂,他的心柔成一团也软得像水,幽幽看他,浅浅地笑,“你不知道吗?好话只能说一遍,你若想听别的,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元徵怀疑自己坠入一个不可言说的梦境里,他的菩提忽然像开了窍一样,用勾人的眼神撒娇,这个梦来得猝不及防,美好得让人心醉神旌不愿醒过来。

      他抵在他耳畔热热地道:“别的……什么?说给我听听。”

      简直太过暧昧,穆菩提被这股热气吹得面红耳赤,刚才好不易生起来的一点子柔情像小兔子遇到大灰狼一样受惊而去。他把人轻轻一推,径自进屋,仿佛自言自语般,“这里好吃好喝的,生病了有人照顾,还有人给我炼糖丸,闲了还能去打猎,不高兴了有人把酒送上门供我买醉,这种好日子哪里去找。”

      元徵此刻的心情就像吃了蜜一样甜,情愫在这间小院中萦绕,他这是撞了什么运道,归来的穆菩提竟然是他在心中无数次幻想的模样,他一个劲地感谢满天菩萨。谢完菩萨又再去撩穆菩提,“就这么点出息啊,好吃好喝算什么,还有更好的,你要不要?”

      穆菩提知他又不正经了,但这一刻的旖旎实在太过美好,他背着身问了句:“堂堂河间王富有四海,自然见多识广,不知什么东西在河间王眼中才算是好的?也叫我这穷酸小子瞧瞧!”

      元徵慢慢挨上去,轻轻吐了两个字:“太酸”,他笑得得意又温柔,把穆菩提的手执起放在胸口,“这颗对菩提的真心,世上唯有一颗,千金不换。”又低下头望着他带着几分盅惑的深情,柔柔道:“你要不要?”

      “呸!谁要!”穆菩提的耳朵都要烧红了,记起他们初识之际,元徵好似也这般调戏过,他的心砰砰地直跳,这种要命的感觉美好得让人疯掉。他默默地运气让自己平复,好在屋中只点了盏小灯,他旋身从他手底下遛开,提壶给自己斟了杯茶,也不管烫不烫,一口气灌下,依然平复不了快要跳出来的心跳。

      把人撩得面红耳赤加害羞的元徵,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开始患得患失了。一面担心把人撩太狠会让穆菩提生气,一面又止不住想把那一腔心思都倒给他,并索取回更多的回应。

      他大着胆子缠上去,把穆菩提的茶杯夺过来,信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当着人的面一口喝下,腻腻歪歪地追问:“真不要?”

      “好吧,看在没人要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吧!”穆菩提被他的低音勾得心脏都悸动了一下,又颇难为情地别过头去,“夜深了,你还不走?”

      “我舍不得走。”元徵止住把人往怀中揽的念头,找了个不走的理由,“你还没告诉我这几日都去了哪里,还有今夜那个刺客是谁?你就不想和我说说?”

      他用的不是质问的口气,而是像情人之间的痴缠昵喃,穆菩提对此没有半点抵抗力。

      “我……随便走了走。”穆菩提这一刻有种冲动,想要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托付给元徵,但……不能。他摇了摇头,不敢对上元徵满含期待的目光,道:“此人不会再来了,他今晚的目的只是想要将我引出来。”

      元徵等了等,却没有下文,他有些失望,却明白穆菩提一定有不能说的苦衷。不说就不说罢,他很快释然,上前拍了拍穆菩提的肩膀,也不提这一茬了,道:“既然回来了,就好生睡一觉,明日我沐休,好久没听你抚琴了,过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只怕要些日子才回来。”

      “去哪里?”穆菩提对元徵的体贴和谅解心生愧疚,又听说他要出远门,连忙问:“若是方便,可否捎上我,若是不方便,那就作罢!”

      元徵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开心起来,这是穆菩提头一回这么主动,他兴冲冲道:“怎么不方便,本王一句话,有谁敢不服。”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来。元徵离去后,已是后半夜,穆菩提却毫无睡意。元徵要去哪里?呤风和南朝使臣在一起,明显东皇殿已经搅进了两国的纷争中,怪不得呤风要来通知他期限,莫非元徵此行关乎一件重大的事,而这件事对南朝不利?

  • 作者有话要说:  先上个草稿,一会再来捉虫……
    捉虫……又加了点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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